走到门口前,纪封忽然站住。他侧转身,朝斜后方的许蜜语喊了声:
    许蜜语,你出来一下。
    说完他抬腿走出酒店。
    许蜜语赶紧把手头的活临时交接给接待员,快步向酒店门外走。
    酒店外面,她看到纪封的劳斯莱斯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薛睿和司机都正站在车外。看到她,薛睿向她招手:蜜语姐,这里!
    许蜜语小跑过去,薛睿拉开车子后门,示意她上车去:纪总在里面等你呢,说有事要跟你说。
    许蜜语疑疑惑惑地上了车,薛睿砰地一声关了门,把他自己和司机都关在了外面。
    许蜜语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纪封,小声又带着点试探地问了声好后,然后小心地追问一句:纪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纪封微微转头,面无表情,眼皮半耷地睨着许蜜语。
    许蜜语从他这副神态和眼神中,竟感受到一种警告式的冷漠。
    她心里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纪封打量了一下许蜜语后开了口,声音是惯常的冷淡和一如既往地带着点嘲讽。
    许蜜语,巧克力也好,对着别人使劲魅惑人心地笑也好,往别人怀里摔跟头也好,这样的事,希望你以后少做,这种没用的心思,也希望你以后少花。
    ?许蜜语直接被说得愣住。
    她隐隐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委屈,她好心地给他巧克力是怕他饿得低血糖;她从来没有特意蛊惑人心地去对他笑,她的笑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她坐倒在他腿上也不是她有意,确实是地上有东西让她脚下打了滑。可他却好像把她看成了别有心机的女人,好怕被她沾上了,居然第二天还要特意叫她出来,一脸不痛快地警告她别故意花乱七八糟的心思。
    许蜜语心头上顶着一团说不出滋味的委屈,抬了抬下巴,告诉纪封:纪总,我昨天是踩到地上的油渍才滑了一下,确实不是故意摔在您腿上的。很抱歉无意中亵渎了您的纯洁双腿;还有您放心,以后不管是不小心撞到您这种事,还是您所讨厌的巧克力和笑,都绝对不会再有了。
    她说完直视纪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挺住,别泄气,泄气了就真的被他看扁成是有心机故意摔进他怀里了。
    纪封看着许蜜语脸上几乎是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在跟自己说话。
    听着她说的那些话,他清楚感觉到她刚刚有在讽刺他,而且当中还隐隐存着一股较劲。
    他想和她掰一掰,她有什么劲好较的。可是看着她脸上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又觉得跟她掰下去,看她的架势,她恐怕会不顾一切地说出点什么叫人招架不住的话来。
    他最后没有再跟她掰扯,只皱皱眉告诉她:那你记住你自己刚刚说的话,好自为之。
    许蜜语不再看纪封,说了声纪总再见就推门下了车。
    薛睿看着许蜜语走回酒店的背影,好像有些气冲冲地。
    他拉开副驾车门上了车,回头去看纪封,意外地看到纪封脸上也是气冲冲地。
    他连忙问了声:怎么了老板?
    纪封朝车窗外指了指:她是不是翅膀硬了?以前巴掌扇脸上都不知道反抗,现在倒好,说她两句,她还先来劲上了!
    他抬脚轻踢了下车门,把没好气都发泄在这个动作里,然后对前面司机说:开车。
    自从被许蜜语怼过,纪封心里总有着那么一丝的愤懑。
    他什么时候让人那么怼过?
    他想着得找个什么由头把这点愤懑发泄出去。而这点由头,当然就是许蜜语再对自己耍心机套亲近的时候他到时要当面打她的脸:还说你没那个意思?
    那样他应该就会一扫心头愤懑了。
    说也奇怪,这么设想一番后,他竟好像提前解到气了似的。
    薛睿在一旁看着纪封自己一个人,一会咬牙一会切齿,一会愤怒一会好像大仇得报似的舒坦。他从来没见纪封这么神经质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而纪封,兀自沉在自己的沸腾思绪里,等着找到那个可以让他狠狠解口气的由头。
    薛睿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纪封的表现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以前纪封能不下楼就不下楼的,能让他出去代办的事就都由他去代办。甚至有时候公司开例会,他懒得回去,也是在酒店和公司的管理层视频开会。
    可是最近他却变得愿意事事躬亲起来,会议自己出去开,开完再回酒店。以前可以由助理代办的事情他也亲自出去办,办完再回酒店。甚至有时候和人谈事情,原本都可以在电话里讲的,现在他居然也愿意出去面谈,然后再回酒店。
    这样的变化,渐渐让薛睿发现自己每天要陪着纪封一起穿行酒店大堂好几次。
    而每当在穿行时,纪封就会像个帝王一样抬首阔步地走过,所经之处,所有人都躬身弯腰对他问好。而当走出酒店或者走进电梯时,他会突然发问:刚才许蜜语弯腰问好了吗?
    第一次被问时薛睿没有准备,被问得一脸懵:我没注意看
    纪封就冷冷瞥他。
    后面薛睿长了心眼,留心许蜜语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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