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语看着胡图太太坐在那里翻着做了长指甲的兰花指,不停地比来比去,不断地说来说去。现在是工作时间,职责所在,她只好耐住性子微笑着保持良好仪态地听下去。
    终于胡图太太的指责告一段落。
    许蜜语笑着对她说:胡太太,我能理解你的不痛快,但恕我直言,你的不痛快如果冲我来发,你就找错人了,我已经没有义务也没有情分,再去做为你登门按摩和送卤肉这些事。
    许蜜语不想再做一个处处给人留余地然后自己就没了立足之地的包子。
    她直接告诉已经满脸愕然的胡图太太,一个让她更加愕然的消息:胡太太,我和聂予诚已经离婚了,原因是他出轨。鲁贞贞不是我的什么表妹,她就是聂予诚的出轨对象,甚至在她对我前夫产生觊觎之心以前,我还帮过她。
    顿一顿,给胡图太太一个消化的间隔后,许蜜语继续说道:既然我和聂予诚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义务和情分再为他维系和上司之间的关系,所以你最近吃到的卤味,不是我自愿做的,都是聂予诚和鲁贞贞找到我信任的人,合起伙来骗我做的。既然现在骗局被我发现,那么以后卤牛肉都不会再有了。
    以前为你做卤味,为你按摩,讨好你迎合你,都是为了聂予诚的前途。但现在他这么无耻地对我,我不可能再为他考虑一分一毫。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事情真相,顺便也想告诉你一声,给你做卤味和按摩,并不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所以你所说的什么忘恩负义也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你如果觉得不高兴,应该去找夹在中间左瞒右骗的鲁贞贞和聂予诚去直接表达一下。
    这些前因后果听下来,胡图太太已经目瞪口呆,连优雅捏在兰花指间的鸡尾酒杯都歪了杯口,把杯子里色彩艳丽的液体倾洒了出来。
    胡图太太赶紧正过酒杯,抱怨了一声,擦掉淌落到腿上的鸡尾酒液。再抬起头后,她对许蜜语说的话是:唉,居然是这样啊,你居然和小聂已经离婚了。唉,小许啊,那我以后想吃卤味了可怎么办呀?
    许蜜语有一秒钟的怔愣,随后是觉得可笑。
    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在胡图太太眼里,她是不是被出轨了,是不是被前夫和小三儿做套儿欺骗,这一点也不重要。在胡图太太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骗局被拆穿了,她以后要吃不到卤味了,这可怎么办呢。
    许蜜语笑了笑,对胡图太太认真建议道:你可以让鲁贞贞练练手艺亲手给你做啊。如果她做得不好吃让你吃起来觉得很窝火,那你不妨让聂予诚从副总位置上退下去解解气。不管怎么说,以后你们之间的事,就得你们自己去沟通解决了,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
    她不想再用卑微的姿态面对胡图太太。当挺起胸膛去跟对方说话,她发现这样真的很爽很舒畅。
    不好意思胡太太,我还有工作,我要去忙了,再见。说完她姿态优雅地告辞。然后转身,把腰板挺得直直地走回酒店前厅去。
    她把曾经沉睡在身体里的自爱和尊严,渐渐唤醒,渐渐武装在身上,让自己渐渐变成一个走路时可以挺直腰板的人。
    泳池上方的二楼大露台上,纪封正像平常一样,坐在茶室外的露天卡座里饮茶晒太阳。
    嘴巴里呷进去的茶,还是那么味道糙糙的不太好喝,耳朵里收纳进去的各种声音,也还是那么听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各种事情。
    只是忽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声音。
    纪封不由站起来,端着茶盏向着露台边走了走。倚着栏杆向下面的泳池看去,他看到了熟悉声音果然发自于许蜜语。
    听起来她应该是在对她前夫的上司夫人摊牌,摊得不卑不亢,回击得体给力。
    他捏着茶盏几乎有一点恍惚起来。这个女人几个月前说话时,还一副怯懦窝囊的样子,腰板就没挺直过,总是低着头缩着肩,嘴里也不敢反驳任何人。
    现在她却扬起了脸,敢和人面对面地表达拒绝。
    和刚见时比,她真是变了个样子。
    他忽然想,她的变化,多少是受了他调教的结果吧?
    想到这,他不由牵动嘴角笑了下,看着她潇洒走掉的笔直背影,抬手饮下一盏茶。
    走回卡座上,他把空茶盏放到桌上,用手指敲敲桌面。
    正用手拄着脸昏昏欲睡的薛睿一下被敲醒,懵懵地抬眼看了看,定定神,赶紧提起茶壶给纪封续茶。
    边倒茶他边说:真奇怪,我刚才好像听见蜜语姐的声音了。我刚刚是不是睡着做梦了?
    纪封斜昵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薛睿被看得觉得自己都要渺小起来了,赶紧求纪封别看了。
    老板,您眼神一带上鄙夷啊嘲讽啊的元素,简直能直接把人给看没。
    他努力转移话题:老板我刚才好像真的听到蜜语姐的声音了。
    纪封挑眉:然后呢?
    然后么,他半睡半醒间觉得好像有人直接起身跑前面去听了呢。
    呵呵。
    许蜜语去餐饮部沟通旅行团接待和就餐工作的时候,意外听到餐饮部新来的徐大厨把手臂烫伤、得要休息两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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