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思索着如何解释才不会让白茶误会的时候,谁知少女直接应了下来。
    你不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见她没反应过来,谢九思解释道。
    你前脚刚出了七情池, 我后脚又让你再去一次, 这和质疑你道心不稳没什么区别。
    我怎么会这么想?
    她皱了皱眉,对于谢九思这话很是不满。
    师兄你既然让我再去一次肯定是为我着想,那人戾气那般重, 以防万一再去稳稳道心百利无一害。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谢九思留意着白茶的神情, 见她似乎真的毫不在意,心下既庆幸她是个粗神经,又觉着她太单纯,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纵使如此, 你也应该先问问原由。
    修者的言行受制于天, 这也是为什么修者少有会做出承诺。
    白茶这样问也不问就答应了, 若是对方没存什么坏心还好, 若存了坏心,她这般贸然承诺,很容易为自身招致祸端。
    我才不问。
    明白了谢九思言下之意的白茶抱着手臂哼唧了一声,明黄色的衣衫映照着月光,衬得她的眉眼灵动狡黠。
    我知道修道之人就忌讳惹因果,凡是许诺都得斟酌斟酌再斟酌。对旁人,无亲无故之人自然得要留个心眼。可师兄又不是旁人。
    我不想和你事事算得那般分明。你有所求我便应,正如你对我一样。
    我不怕沾染上师兄的因果。
    都说凤族表达感情的方式直白热烈,可谢九思却是个异类。
    可能是因为他从未化形过,又或者是性子更像卫芳洲,他面皮薄,为人处世多委婉。
    饶是知道白茶并没有别的意思,却也还是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弄得险些没握住剑。
    自古以来唯有道侣因果纠缠,白首不离。
    白茶说不怕染上他的因果,就和要与他牵扯一生没什么区别。
    胡闹。
    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什么旁人因果。
    我没胡闹,师兄我?!
    白茶刚反驳一半,谢九思怕她再语出惊人,一个禁言咒过来打断了她的虎狼之词。
    也不许胡说。
    青年见白茶不满地瞪着他,那眸子映照着月光的同时也清晰映照着他闪躲的神色。
    他用手背遮挡了下脸,避开白茶的视线。
    见她还哼哼唧唧抗议着,谢九思不知是羞还是恼,有些赌气地说道。
    还有,明日我有事,你自己上佛塔。
    说完这话,也不等白茶什么反应。
    伴随着一阵夜风拂过,青年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视野。
    白茶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一个瞬身,逃也似的离开后一脸莫名。
    半晌,术法时效已过,她这才闷闷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都说了你不是旁人啊。
    尽管昨晚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隔天白茶还是老老实实去七情池又泡了一次。
    然而这一次她从七情池出来的时候谢九思没有像昨日一样在外面等着她。
    什么嘛,不是只说不陪我上佛塔吗,结果连等都不等我了
    白茶不满地抱怨了一句,用脚踢开了一颗小石子。
    想到昨夜谢九思匆匆离开的身影,好像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停留的样子,她心下一慌。
    等等,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可是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谢九思问问清楚,一个黄褐色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无妄尊者。
    无妄见只有白茶一人,又想起昨日好端端不睡觉,大晚上跑去竹林练剑的青年。
    你们闹矛盾了?
    你们?
    白茶一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和谢九思。
    应该没有。
    昨天那个情况是有些微妙,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到生出矛盾的程度。
    没有就好。
    无妄听到这话眼皮跳了下,两人这矛盾来的太巧,正好是白茶从七情池出来当日。实在不难让他多想。
    对了,冒昧问一句,昨日你可有在七情池里看见我?
    她猛地抬头看去,尊者来过?
    白茶一脸震惊,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佛修的眼神,无妄沉默了一瞬。
    别多想,我就是随口一问。
    见她这个反应应当是没有,那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来这根骨是保住了。
    无妄松了口气,想起了正事。
    天斩和入坤刚从剑冢出来戾气太重,我将它们先放入了佛莲池中去去戾气。
    你既在七情池中未生幻象,一会便随我入塔吧。
    灵山虽有佛塔三千,唯有金顶三处浮屠有驱邪祟散魔气的佛光。
    像白茶这种只是单纯受到魔气侵蚀的修者入塔时候只在三重之下,三重上至七级处才是那些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之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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