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强自镇定,冲大哥笑笑,顺便给他一个怎么了?的莫名眼神,成功把大哥给糊弄过去了。
    她心脏现在还跳得超快,都没敢回忆刚才的事,打起精神,先看二姐。
    胡大夫已经给沈恬施针完毕了,史玉在里头帮她穿好外衣,胡大夫没有多留,和沈箐交谈几句,就提着药箱回去了,药等会煎好他让药僮送来。
    沈恬已经醒了,经过针灸和推宫过血她状态好了很多,一睁眼看见父亲大哥和妹妹,当即声泪俱下。
    爹,爹!大哥
    沈正崧这一刻也不禁老泪纵横,其实他不算很老,未及五旬,才四十多的人,但这一两年真的老得很快,两鬓已经明显见到白发了。
    是爹不好,是爹爹的不好!爹爹没有保护好你啊孩子,都怪爹,
    不,不,不是的爹爹!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沈隽拍着二妹妹的背,也目泛泪光,他低头拭了去。
    此情此景,沈箐心里酸酸的,情绪也终于彻底从刚才燕长庭那场景抽离出来了,爹,二姐,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了!
    沈隽深吸一口气,也笑道:是的,小妹说得不错!
    这么长的时间了,一家人终于重新聚首了,大家经历都很多,但万幸人都好好的,该平安回来的都平安回来了。
    是啊,以后会好的。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大家终于破涕为笑,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一场团圆。
    他们还吃了一顿团圆饭。
    沈箐见大家都不哭了,露出笑脸了,她兴冲冲去张罗晚膳。
    沈恬精神头也极好,倚着床头慢慢喝粥,时不时看着家人温柔微笑。
    她问沈箐:阿庭呢?怎不见阿庭。
    她可没忘记燕长庭,从小到大,沈箐不管去哪都带着燕长庭,就连每年除夕的团圆饭桌,只有没外人,她都硬拉着燕长庭加塞进来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箐舌尖被烫了一下,她若无其事放下汤碗:燕长庭啊,他忙着呢,军中这么多事,魏太妃还有那么多东西要交给他,哪有空,刚被人拉走了。
    这样啊。
    沈恬理解点点头,又感叹:真想不到,原来他是太.祖亲孙,魏氏的血脉。
    是啊是啊。
    沈箐一边努力地笑,一边忍不住偷偷往帐帘瞄了眼,要是燕长庭敢又杵在外头打她的脸,她这回真发飙了!
    嘴巴还隐隐作疼,啊啊啊她暂时不想见燕长庭,还是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沈箐也没敢出去,因为她怕一出去又碰到他,好在这里就是她的营帐了,她不出门再正常不过。
    而燕长庭也肯定不敢擅闯,沈恬在,还是在卧榻养病,男女有别,而私事闹开给家人知道的话,沈箐铁定翻脸的。
    今晚就姐妹俩挤一床吧。
    史玉又张罗了个行军床来,把两个拼成一个,以免影响沈恬的休养。
    沈箐夸她:我家史玉真能干!
    她笑嘻嘻的,从前还爱逗人,往常说这句时,时不时就会她们吧唧一口以资鼓励,但今天刚勾过史玉肩膀,那嘴还没动作又想起燕长庭,动作一滞。
    啊呸呸!
    她亲不下去了。
    好在史玉早就识破了她的伎俩,啐了一口一矮身,小姐又来了!
    她给沈箐翻了个白眼,提上刚才收拾一篮子杂物出去了。
    沈箐顺势嘿一声,讪笑两句,赶紧把这茬给混过去了。
    她揉揉嘴巴,牙疼般地嘶嘶两声,转过头来,却见灯火下沈恬正盯着床榻某一点,在出神。
    她脸色还很苍白,美人忧思,我见犹怜。
    沈箐不是男人,但还是很心疼自家二姐的,忙不迭爬上床,姐,怎么了?是不是想孩子?我让红缨把他抱过来?
    孩子沈箐刚才问过,能吃能睡,挺好的,已经让乳母哄着睡下了。
    沈恬回神,不用了。
    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摸摸沈箐鬓发,我们睡吧。
    咦,二姐这表现有点不对啊。
    姐妹两人躺下,沈箐小声说:二姐,究竟怎么了?还有什么是和我们都不能说的吗?
    不得不说,沈箐最后一句击中的沈恬的内心最深处,被囚被关肉在砧板这么久了,终于得以和家人团聚,沈恬仿佛彷徨的游子终于回到属于她的港湾,是啊,和家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恬翻了两下身,犹豫最后,还是小声说:妹妹,我,我感觉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他好像不是我的孩子!
    这个怀疑其实很久了,我和孩子分离过一段时间,等到了行宫再见,我总觉有哪里不同了,
    五官还挺像的,孩子对她陌生也正常,毕竟长开了,母子也很是分离了一段时间,可不知为什么,沈恬总觉得有点不对。
    她偷偷看了孩子的左手腕,却发现小痣没有了!
    沈恬作为一个母亲,说不担心腹中骨肉是不可能的,生产之后,她虽力竭昏迷,但昏睡过去之前努力睁开一点眼皮子,恰好看见孩子挣动的小手小脚,左手腕皮肤外侧,有一点小小的黑色没有凸起的小痣,正在腕部的小凸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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