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微卷的金发也被微拂的轻风吹动,飘落在白皙的脸庞。
    “殿下,现如今,征兵的也该为敌后的医疗团添加些人员了,如今伤兵人数一日比一日多,医院的地方不够另说,最主要的就是人员紧缺,各种物资急缺。”桑祈等弗洛伦斯坐下后才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端正坐下。
    弗洛伦斯看着桑祈,碧蓝的眸子无一丝情绪,只有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她的为难:“你说的这些其他郡的医院也有这样的情况,我已经下达通告,有医疗尝试的人员都可志愿参与医疗团,物资也已经从国库的税金中拨出了一些分派到各个郡,以供购买医疗物资,只是,这地方不够没办法很快解决,还需要和你们商量。”
    桑祈清明的双眼直视着弗洛伦斯,茶色的瞳眸无一丝散漫轻浮,说:“殿下,这个我有个主意,其他的医院如何处理我不好多说,只是我这里已与伯斯特家商定好,愿意将男爵府归置归置,改成战时疗养院,以供度过危险期的伤兵们在此疗养,这样不仅可以腾出许多地方给予真正处于生死边缘的士兵,还可以让其他伤兵更好的进行恢复。”
    碧蓝的眸子亮了亮,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没想到阁下能有这样大的胸怀。”
    嘴角微微弯了弯,茶色的瞳眸澄澈透亮:“这也是有家母的同意才可真正的实施,是伯斯特家族的人有着这样大的胸怀,我才能想到此办法。”
    弗洛伦斯看着摇曳的白帘子,思忖片刻,笑了,说:“好,阁下与其母果然都是忘我的伟人。我一定发布敕令,布告天下你与伯斯特男爵的无私之举,为此我会加封你们伯斯特家为子爵府,爵位可世袭,相信其他郡的勋爵们应当也会怀着如此宽大的胸怀。”
    桑祈不动声色地笑笑,说:“谢殿下,殿下英明睿智,我等区区小才,实在望尘莫及。”
    而后,两人又稍商量了些其他的闲散事宜,桑祈便退下了。
    出了书房,桑祈也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绕过大厅去了仆人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人比往常要少了些,征兵时征走了,仆人们见到穿着有肩章的军官来到仆人的地下室都十分惊愕,一个个都不知所措地敬不标准的军礼,桑祈摆手说:“各位自便,我只是随处看看。”
    仆人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时不时偷看桑祈两眼,若是平时,桑祈必定会挑逗一二,但这次他却忽视了这些人的眼光,自顾自往前走,直到到了薇尔莉的管家室。
    他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屋内,薇尔莉正在为洛斯处理礼服背上被刮破的裂口,两人听见门声都转过头,薇尔莉见是桑祈,放下手中的针,把洛斯护在了身后,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
    桑祈瞥了一眼洛斯,原以为洛斯会怯懦地躲开他的目光,谁知他却直愣愣地回视了回来,完全没有任何惧色。
    “管家小姐,您何必这么提防着我,我又不是流氓,他也不是什么绝色。”桑祈朝着洛斯翻了个白眼,说。
    薇尔莉不说话,依旧把洛斯护在身后。
    桑祈抿了抿唇,说:“那个男仆......”
    薇尔莉打断了他说:“他叫洛斯。”
    桑祈压着性子,深吸一口气说:“如果可以,洛斯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要带回男爵府抚养。”
    这话一改之前死不认账的态度,使紧靠着的两人都下意识认为桑祈不怀好意,薇尔莉回驳,说:“先生,您什么意思,您有什么目的。”
    桑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又拿出一支香烟,被薇尔莉瞪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薇尔莉,你那天对我说的话我记下了,为了表明我的真心,或者说决心,我会终身不娶,总有一天我会用我的方法得到你,但不管我用何种方法得到你,我们终究不可能有孩子,但我是伯斯特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不能不考虑我的母亲。”桑祈定定地看着薇尔莉,深刻的眼神让洛斯有些害怕,下意识拽了拽薇尔莉的衣服,薇尔莉背手拍了拍他。
    “我不需要您的决心,但我们的事情暂且不谈,您说要将孩子带回去,这点我和洛斯都不同意。”
    桑祈一愣,看向洛斯,洛斯说:“是的,先生。”
    浅薄的唇微微一弯,茶色的眸子满是轻浮靡丽的神色,说:“为什么?你愿意自己的伴侣生下别人的孩子还一定要留在身边这点我暂且不说,单论对孩子,难道你觉得比起我堂堂一个男爵的继承人.......不久后可能要成为子爵的继承人的贵族,你们两个仆人能给孩子更多好处?”
    这话将原本还一脸坚毅的两人噎住了,桑祈接着说:“让我带回去,以后他就是我的继承人,会受到贵族的身份,高等的教育和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们非要留下,难道要我一个贵族的孩子吃糠咽菜?”
    漆黑的眸子如悬珠般明亮,薇尔莉难以理解地咬着牙问:“先生,一开始不认的是您,现在折辱我们非要要回去的还是您,就算您带回去,孩子真的能如您所说的那样幸福吗?您家族的亲眷会怎么说?您要给他什么样的身份?最主要的是您的母亲,伯斯特男爵会怎么说?”
    桑祈微微一抬手,仿佛把薇尔莉所有沉重的忧虑轻松拂去了一般,说:“这些你不用担心,孩子生下后,我会把他与我真实的关系告诉母亲,我已经与母亲说过我终生不娶的意愿,到时候她也会很自然的接受这个孩子,至于亲眷那,我并不在意他们,如果并非万不得已,我会在孩子成年之前都以战争遗孤的身份将他收养,直到成年才会宣布他作为我的第一继承人,这样他不仅会有高贵的身份,也不必担心会有图谋不轨的人在他幼时去伤害他。”
    这个听着天衣无缝般的完美计划任谁都会心动,洛斯原本坚决的眼神一下茫然了,薇尔莉也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桑祈满意地看着二人的反应,站起身,转身离去,走前还说:“你们慢慢考虑,不急,孩子生产那天我一定还会到来,那时再告诉我你们的答案吧。”
    这边,蕾丝随女王的军队去往前线作战后,便再没有往公爵府回过信。
    这也不是她刻意不回,也确实是没什么想要说的话,没什么想要回的人。
    不过她没回,倒是先有慰问的信寄了过来,是弗洛伦斯寄来的,送信的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给荌箬女王的,便直接送往了女王的营帐,女王看过,觉得奇怪,一看信封,是给蕾丝的,竟然亲自送了过来。
    蕾丝原本正叼着自己从公爵府带来的珍贵的雪茄,想要过过几天的烟瘾,刚要点上,女王掀帘子就进来了,她原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新兵乱闯营帐,一看是女王,嘴里的雪茄都唬掉了,连忙站起来,行了礼:“陛下。”
    女王将信封给了她,说:“这是公主寄给你的信,不小心送我那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蕾丝接了信,说:“当然。”而后快速地扫了一眼,就是些客套的问是否顺利,驰骋战场的滋味如何的话,说话的身份态度也合规矩,蕾丝才放了心。
    女王砸了咂嘴,瞥了一眼蕾丝手上的信,说:“给我都没寄,倒是想着夫家的妹妹。”
    蕾丝听了这话,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赔笑:“公主待姐姐情深似海,自然也会想着姐姐身边的人,公主又与陛下是骨肉相连的血亲,有些客套话不用言表,便都知道。”
    这话说的蕾丝心里打颤,她是一点不信,但女王听了倒是很满意,背着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蕾丝望着女王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将信装上塞进了自己的枕头下。
    再说克莱丝那,在又攻下战垒后,终于结束了二十几天对敌人的围追堵截,可暂时驻扎下,歇息两日了。
    那次没有吃药后,奈莉终日惶惶不安,心中侥幸地想着也不一定会中。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易感期的阿尔法。
    这倒也没什么,但要命的就是来了军营后吉安特就没有碰过她。
    在终于确认了自己怀孕后,当时却又一直在与敌人火拼,完全没有时间。
    直到结束,按时间推算,奈莉都快怀有一月了。
    虽然她极其不愿意,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攻下战垒那晚,她特地从别的兵那买了两瓶烈酒,亲自送去了吉安特的营帐。
    吉安特虽然很讶异她会主动找自己,但他确实喜欢酒,也很久没有喝过酒,所以咕咚咕咚地就灌下去两瓶。
    喝醉后压着奈莉,边上边打,奈莉忍受着浓重的酒味和疼痛,压抑着生理的厌恶和他共度了一夜。
    那晚其实克莱丝去找过她,但毕竟她的营帐不像她一个人一个营帐,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说是下达命令,其实眼珠子却在帐内寻找着她的身影。
    “你们这人都齐了?”没看见奈莉,克莱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一个欧米伽女兵笑着说:“报告长官,除了奈莉去了吉安特中尉那。”
    克莱丝微微一愣,压抑着些许的别扭,用让人不易察觉的语气,问:“中尉找护士长有事?”
    女兵说:“报告长官,是护士长找中尉有事,她走前还带了两瓶烈酒,说是为了和中尉庆祝。”
    听了此话,克莱丝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她转身离开了护士们的营帐,低着头暗自思忖着奈莉奇怪的举动,最后回到自己的帐内,在百思不得其解中睡了。
    夜间,奈莉从吉安特身下醒来,收拾好自己的着装,悄悄从他的营帐出来了,本想就这样回到自己所在的营帐,但想了想还是偷偷去了克莱丝的营帐内。
    克莱丝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醒来,奈莉进帐内时的声响将她吵醒,她还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条件反射地就拿起枪,指向了声音所在处。
    帐内一片黑暗,但克莱丝还是通过欧米伽信息素的味道察觉到那是奈莉,她连忙点起身旁的灯,奈莉已然走到了她身边。
    “奈莉,你怎么现在来了。”克莱丝睁着朦胧地睡眼,抚摸着奈莉的头发,说。
    奈莉蹲在床边,小声说:“克莱丝,我来是有一件事和你说。”
    克莱丝揉了揉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和你今晚去了吉安特中尉那有关吗?”
    奈莉抿了抿嘴,说:“是的,克莱丝,我要告诉你,我怀孕了,而且我确定孩子是你的。”
    惺忪的睡眼霎时清明了,克莱丝就像是个莱辛顿庄园内第一代公爵的雕像一般怔在那了,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数回忆闪过,最后定格在记忆模糊的那一晚。
    奈莉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晌许,她仿若回过神,拉起了蹲坐在地的奈莉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轻声问:“你是为了遮掩那件事所以去了他那?”
    精致的下巴点了点,浅青的眸子仿若新抽芽的嫩叶般青翠可人。
    克莱丝禁不住笑了,但很快又耷拉下,她抚了抚奈莉的小腹,低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是个废物。”
    冰凉的手抚上了克莱丝风吹日晒,被黄土砂石侵染得日渐粗糙的脸,柔软的薄唇吻上了克莱丝的唇,说:“不要这么说,我很高兴,真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碧青的眸子微微一动,奈莉的吻又落在了那满含忧愁的眼上。
    两人依偎着躺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做,在黎明破晓前,奈莉悄悄离开了克莱丝的营帐,直至晨曦的第一道光落在这片土地上,克莱丝从睡梦中惊醒,身旁奈莉睡过地方的余温早已散去,只空落落地留下克莱丝一人怅然若失般默默地抱着那被子逐渐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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