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转短刃的柄,递给梁怀惔。
    她...总是心软,真恨了我,动手也动不到哪里去,真叫她来剜,她一定不敢。
    我从前太混蛋,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弥补才好,幸好上天给了这么一个机会。
    我知道的时候,能做治好她的药引,你不知道.......
    短刃的刃面映照出傅忱红了的眼眶。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只要换得她好,我这条命赔上去,都是荣幸的。
    梁怀惔一直没有接,傅忱硬把短刃塞到他手里。
    怎么,回回打我都恨不得重一点,这一回手软了?
    梁怀惔接了短刃,他看着傅忱露出来的心口。
    你....想好了?
    问的什么话?傅忱笑,他把一坛酒推到梁怀惔那边,另一坛就被他举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酒喝得猛,倒灌的时候,傅忱的脸都浇了酒,里头还滚着他的眼泪。
    梁怀惔握了一辈子的刀剑。
    杀过数不清的人,这一会不过是剜心头肉而已,他竟然手抖了。
    剜吧,莫衡之。
    梁怀惔用烈酒冲了短刃,朝傅忱走近,他腰间挂着一个小玉瓶子,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他用来赌傅忱对阿囡感情会不会为她付出的一个用来装肉的玉瓶。
    如今的确是装上了,他没有废丝毫的功夫,就要得到了。
    梁怀惔反复捏手,握紧了刀柄。
    看着傅忱的眼睛,......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傅忱睁着眼睛,倒是有,你不说提醒,我都要忘掉了。
    不是忘掉,只是还想再久一点,那刀刺进来,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梁怀乐了。
    真的好舍不得梁怀乐。
    她那么想走,怀着孩子不能太难过,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她走了,他大概也不能活了。
    傅忱解下腰间代表他个人身份象征的玉佩,递给梁怀惔。
    剜了肉便走吧,要好好治她。
    傅忱竟然把他的命托付在他的手上,既然知道他是莫衡之,他这么聪明,不知道莫衡之有多恨傅忱?
    你不怕我剜了肉,一刀戳深,直接要了你的命。
    傅忱轻笑,他握住梁怀惔的手腕,往前走了一步,刀尖已经戳进去了。
    我的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你拿了玉佩就带她走,去南梁,西律和南梁虽然合并了,南梁那地方我已经命人打点好,最高位就是你的,不要让她受委屈。
    说到走,说到离开,傅忱的眼泪毫无征兆掉了下来。
    好好照顾她,那才是我的命。
    傅忱拽着梁怀惔手腕往前一推,他再上前,短刃戳得更深了
    梁怀惔恨,他剜了肉最终还是没有刺得更深,傅忱心口的血一直出来,他身上有很多的伤口,心口那一块。
    大概是他从前打的,梁怀惔看着,他从前也是欠傅忱,如今他愿意自觉剜肉救阿囡,就不动他了。
    梁怀惔给他倒了止血的药,把短刃放到了傅忱手里。
    止血的药已经放了,就看上天眷不眷顾他,几时叫人发现他,太医能不能就回来。
    一切都看上天吧。
    母债子偿,他对阿囡做的事,没给他好好来一台,留着他一条命,梁怀惔已经是放他一马。
    梁怀惔去了昭阳殿,暗桩一直守着,见到梁怀惔拔了兵刃,梁怀惔掏出玉佩,暗桩就不能跟他动手了。
    傅忱从来不佩玉,他只挂着怀乐给他的平安穗。
    前些时候让人打造的玉佩,他拿着玉佩跟暗桩说过。
    日后谁带着这块玉佩,你见了他,就像是见了朕,不能跟他动手,他做什么都不能拦。
    他看到梁怀惔手上的血,陛下...陛下怎么了?
    梁怀惔笑,你觉得?
    他闯了殿内,直接带走了在安神香中熟睡无比的怀乐。
    暗桩已经被拨到了怀乐身边,他不能再去找傅忱了。
    连忙叫人去宫外,迅速去通知付祈安。
    梁怀惔知道起央追的落脚点,他去找了起央追,暗桩一直跟着他后面保护怀乐。
    起央追见到暗桩还有梁怀惔抱着的怀乐。
    ???????
    梁衡之,这是什么情况?
    他见到梁怀惔虎口处有血迹,你?你杀了傅忱?
    梁怀惔只道,来不及多说解释。
    把怀乐放到了客栈的床上,梁怀惔取下手里的玉瓶交给他的心腹,去配之前的药来熬,快去!
    暗桩不知道玉瓶里装的是什么。
    起央追却知道,他惊得跳起来,你取得傅忱的心头肉了?!
    暗桩捏紧了拳头:陛下剜了心头肉!
    傅忱近来的反常,他早就盘算好了。
    这件事情过去再说,你去守着熬药。
    起央追点头,底下人动作很快,没用多久很快就熬了药端上来了。
    梁怀惔亲自给怀乐喂下。
    那安神香作用很足,傅忱算得特别足,治疗忘症的药需要喝三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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