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影提了提被褥,内室的炭火炉烧得不够旺。
    细微的动作瞬时被男人察觉,冷?
    不、不冷。她别扭回应。
    下一瞬劲臂强势地捏过她被褥下的小手,她的手冰凉。
    小皇后霎时僵滞,瞳孔骤缩。元景行却得寸进尺,霸道得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周身的寒意瞬间被驱散了。
    男女授受不清!元景行!你怎么能?
    朕是你的夫君。
    黑暗中,男人再次用沉稳的声音提醒她。大掌包着她冰凉小手,蛊惑般耳语,时月影,你要记住这一点。即使失忆了,也得记住。
    时月影抿了抿唇,她乖乖的,静静的,额头抵在坚实的胸膛上,闭上眸强迫自己习惯陌生的气息与体温。
    空气稀薄,渐渐地,内室的炭火炉烧得旺起来了,额头沁汗。
    男人的气息渐渐匀长,似乎已经沉睡。
    于是她企图挣脱滚到凤内侧去休息。手腕才动了那么一寸。
    男儿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纵、欲伤身,你大病初愈,还是别动这些心思为好。
    ?他在说什么奇怪言语?
    皇后每个月只在初一侍寝,今日并非初一。
    元景行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却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急功近利,不要得寸进尺,不要吓着她。
    臣妾只是觉着暖和了,没动歪心思。时月影窘迫地挣脱怀抱。
    铁臂终究松开,暖和了最好!你这样不安分动来动去的,朕也睡不着!
    于是二人分别占据了凤床榻的两侧安寝,中间宽阔到能再躺两个人。
    至半夜,时月影陷入了恐怖的梦境。梦中她被禁锢在灵兮殿那张精雕细琢的金丝楠木榻上,被一个男人肆意拥在怀里。
    画面一转,未央殿的凤榻,长长的锁链,雪锻衣裳,画面零碎且不堪。
    一双柔荑阻挡着,几近窒息,再然后她看清了梦里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元景行,她的夫君。
    深夜她在惊哭声中被人唤醒,仰起头正对上皇帝那双探究的眼眸。
    梦魇?元景行问她。
    与梦里一样的情形,精致的榻,温暖的体温,被人紧拥着。
    走开、别碰我。我不要你!
    她挣扎着躲开,躲去了凤榻角落,如受伤的幼兽般用惊恐着看向男人,瓷白小脸上尽是泪痕。
    男人眼眸中的关切紧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瞳孔骤缩,取而代之的是伴随着怒意的惊愕。
    她这样的反应,看他的眼神充斥着惊恐与憎恨。将他当做了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的眼神,他在两年前见过,如出一辙。可是明明他已经如此小心谨慎,对她呵护备至。
    元景行下颚紧绷,凝视了她片刻,女人缩在角落里,防备的姿态。
    时月影,你......想起来了是么?
    话到嘴边,元景行怀揣着一丝希望,改口道,皇后做噩梦了?
    宽绰凤榻,二人各自占据半壁江山,男人没有靠近,耐着心等她回过神。须臾,时月影的眼眸渐渐清明,分清了梦境与现实。
    唔,臣妾做噩梦了。眼底泪光脆弱。
    元景行紧绷的肌理跟着放轻松,告诉朕,是怎样的噩梦?
    臣妾梦见...她支吾着,拧了拧泪眸。
    元景行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到她的指尖,她并未抗拒,眼前的皇帝温柔耐心,并不是梦里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
    握住手后,她被轻轻一拉落到了宽大的怀抱。
    粗粝手指拨开她泪湿的额发,又扯过毯子盖住将怀里的人儿。
    周身都暖融融的,她的心跳也降了下来。
    告诉朕,皇后梦到了什么?他温柔问她。
    娇唇嗫嚅,她靠着身侧的铁臂,陷在温柔的怀抱的里,终究娓娓道来,将梦里的情形倾诉给他听。
    她刻意漏了一些不堪的画面,也刻意隐瞒那个对她施暴的男人生着与皇帝一样的容颜。
    直至深夜子时,时月影叙述完毕,补上一句,总之就是噩梦而已,有你在,天底下哪个男人敢这么对我呢?
    元景行袖下大掌紧紧捏成了拳头,手臂青筋虬结。
    他喉间干涩,半响才咬牙开口,皇后说得对!这个人罪该万死!若落到朕手里,朕必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
    小皇后从他怀里挣脱,转身仰头看他,温温柔柔道,他是臣妾梦境里的人啊,怎么可能落到陛下手里?
    况且她还没说这个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呢,不能说,若说了,他会发怒的。
    她如此闪躲的模样,完完全全落到了元景行眼眸里。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道,皇后梦里的这个人,不会也是朕吧?!
    所有的怒意尽数被他遮掩在温柔君王的伪装之下!偏偏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时月影望着他眼神里的汹涌,绝对不是陛下!只是这个可恶荒淫的男人生得与陛下十分像而已......
    她的尾音很轻,说完侧额看着他,眼眸很无辜,跟小鹿一般清清纯纯的,眼睫轻颤。
    男人袖下的指节咔咔作了两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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