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好动的年轻儿郎居然要去耐心陪侍老人左右?
    这一切当然都只能是因为苏莺莺。
    莺莺懒得与这些人耍心眼子,转身就走。郜英彦看见她走了,也急得想走。
    苏环怒火在胸怀里烧得越发炽烈,努力告诫自己:忍,要忍。
    这才努力笑:要不我们一起去服侍老人们。
    旁边的郜英蕊年纪小又任性,不懂这些弯弯绕,却很是受用昨天苏环的奉承,不耐烦拉着苏环的手不让她走:走嘛,苏家娘子,我们去瞧石苍兰。
    她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一点都不耐烦跟着老夫人们左右。
    苏环蹙眉,努力说服郜英蕊:蕊娘,
    却没说出口就听郜英彦笑:正好!昨天四娘子不是说喜欢兰花高洁对石苍兰向往已久吗?你便陪蕊儿去一探究竟。我们这些正好孝顺长辈,两不耽搁。
    说罢居然连苏环回话都不等,就转身去追苏莺莺:三妹妹,等等我!
    苏环昨天的确说过这话,可那是郜英彦邀请她去看石苍兰的前提下。
    如今骑虎难下,她要继续维护这谎话只能做戏做全套,继续陪着郜英蕊去看石苍兰。
    苏环如锋芒在背。
    再看那边郜英彦追了回去后,与莺莺一人扶一位老夫人,言笑晏晏,似乎格外和睦。
    苏环气得肠子都断了。
    也只能强打起精神陪郜英蕊去山间。
    今天日头有些晒,石苍兰又在极高的山间峭壁,在山间石道上蜿蜒许久才能瞧见一朵。
    虽然带了许多婆子丫鬟相随,可苏环还是提心吊胆,就怕山里窜出毒蛇毒虫。
    还要强打起精神应付讨好任性的郜英蕊,更要猜测世子与苏莺莺如今在做什么。
    再加之昨夜没有休息好,等她从山下气喘吁吁下来时,魂灵都似乎已经从躯壳里飞了出去。
    谁知下了山就遥遥见其余人在山下草堂里用茶,郜英彦笑着给莺莺亲手端了一碗茶汤,莺莺道谢,郜英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苏环提了一路的心这时终于绷不住了。
    她脸色苍白,一翻眼皮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已然在东厢房床上。
    她的丫鬟怯生生端上一碗茶水:四娘子,侯府的人将您送了过来,您先喝口水缓缓。
    苏环顾不上喝水:苏莺莺呢?
    丫鬟不敢隐瞒:三娘子与侯府的人正一起用晚膳呢。越说声音越低。
    苏环气得一把将茶碗推到地上,人前积攒的火气宣泄给了丫鬟:你怎的也不去瞧瞧她穿了什么衣裳!早知她也去我就不穿了!
    她大发雷霆。
    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出心里却想:那又岂是衣裳的缘故?
    莺莺娘子生得美貌身段又条,长相却团团可爱眉目间喜气洋洋,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自家娘子说实话算不得是什么美姿容,眉目间又有一股戾气,就是穿上无缝□□也比不过三娘子。
    苏环正发火忽听得外面重重咳嗽一声,随后有婆子道:我奉侯夫人之命给四娘子送药。
    苏环心里一喜,忙收敛怒气:快去开门。
    丫鬟开了门,婆子进来,苏环欲殷勤下地:见过嬷嬷。满脸堆笑。
    那婆子神色淡淡:不必。
    她从提篮里拿出一份银耳红枣等物:
    我家侯夫人说,四娘子不乐意陪我家小娘子直说便是,倒也不必装晕害我家小娘子背个不体贴友人的名声。
    苏环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侯夫人这是误会自己装晕了。
    她忙慌慌张张辩解:嬷嬷听我解释,我当真是中暑晕了。
    那婆子不以为然:我家侯夫人说四娘子既然身体弱,这两天就好好在屋里躺着作养身子,莫要再连累了我家小娘子。
    说罢放下东西,自己哼了一声,连礼不行,兀自出去了。
    自己诬蔑三娘子体弱侯府无人在意,自己无意中晕倒却在侯夫人跟前落下个体弱多病的印象。
    苏环又气又恼急火攻心,气急败坏下居然眼皮子一翻
    再次晕了过去。
    苏环静心准备却被侯夫人一句话堵在了屋里。
    苏老夫人本来就气恼她不孝顺,此时见侯府老夫人和侯夫人对苏环淡淡的,当即也不愿再帮她争取,反带着苏莺莺与侯府上下进香游山。
    苏环在山寺屋里闷了两日终于盼到了下山。
    等逃难似回到了家里后她又被苏老夫人禁了足。
    莺莺下山后便开始筹谋给侯府老太君所供鲜花。
    想起老太君那日喜欢紫藤,莺莺便想将紫藤花作为第一天献花的主打花束。
    可是紫藤花细碎根茎软作,几乎没有办法插在发间。莺莺冥思苦想才终于想出个好点子。
    侯府老夫人早上起来梳洗后,丫鬟们立即将花盘端了上来,上头放着今日要簪的花。
    她瞧了瞧,一盘子含苞待放的芍药,一盘子紫蒙茸茸的紫藤花,一盘子雪白铃兰。
    今儿怎的与往常不同?郜老太君说完后才想起来今儿起是苏家娘子开始供花的日子,因笑,老了,差点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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