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却神色淡淡:我本就无意这门婚事。
    这话一出奶娘有些发急。
    苏珠张大了嘴。
    就是苏璎也有些意外:三妹妹,这婚事可是女子半生依傍,岂能不认真待之?
    莺莺点头:我自然是省得的。
    女子前半生看父母后半生看婆家。娘子这是奶娘也顾不得礼数,急得出言。
    莺莺安抚地摸摸她手背:实不相瞒,我自幼长在民间自由自在,一点都不想被高门大户关起来拘束。
    苏珠有些理解的点点头,苏璎有些刮目相看。
    莺莺便笑:今日当着姐妹们面我便也不害臊一回:我若是非要嫁个夫家,最好是能容得我自由自在才好。
    这话一出,苏珠拼命点头:对!就像话本子里写的一样!
    苏璎顾不上警告妹妹,自己倒也一愣。
    随后她释然地笑:原来三妹妹志不在富贵,如此一来便祝三妹妹心想事成。
    送走了两姐妹,
    三人适才坐在一起梳理了苏环的所作所为,莺莺好笑:原来苏环费尽心思闹了一场只为了这劳什子婚事。
    那人老是阴恻恻盯着娘子,本来就不是好人!绿儿愤愤。
    奶娘她老人家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娘子,侯府的婚事
    奶娘!莺莺劝奶娘,先不提大娘子所说的蹊跷,还没进门夫婿和婆母都先恨上了自己,这门婚事有什么可抢的?倒不如像爹娘那样小门小户恩恩爱爱过一生的好。
    对方是侯府贵门又是不情不愿。自始至终定下这门婚事的只有老侯爷,侯夫人定然是不愿儿子娶个小门小户之女。
    虽不知侯府世子如何,可娶一个不能给他仕途助力的老婆,还不是会被男人厌弃?
    侯府世子要娶也不过是不敢违抗侯爷的意见。
    这门婚事她要便由着她去吧。莺莺劝奶娘,我们为今之计是最好是将自己从苏家分家单设女户,这可比嫁人要好多了。
    提到这个她便有些遗憾:本想借这机会自立门户,以后做生意也少些束手束脚,谁知苏家要面子不放人,如此一来只好徐徐图之。
    三房也不太平。
    三老爷正责罚了苏环一顿。
    可苏环即使跪在地上,头也昂得高高,显然并不服气。
    老爷,要不还是让环儿去吧。 三夫人在旁求情,苏家的这几个小娘子年岁相当在同一年生的,说起来倒没法排个先后,也算不得谁抢谁的。
    她瞧出了三老爷的犹豫,他正在地上来回踱步。
    苏环也出声:爹,若是侯府执意要迎娶我,萧家自然会自难而退,萧五公难道会为了一个没爹娘的破落户得罪侯府?
    三老爷脚步一顿。
    他忽得道:你怎么知道侯府会迎娶你?
    看来有戏。
    苏环心里一松。她垂首:试过了不一定,可不试却一定没有希望。
    三夫人也在旁劝:老爷便让她去吧,横竖只是场春筵,就当长见识了。
    三老爷沉默。
    就在时间久到苏环以为父亲不会同意了时,她听见三老爷沉沉闷的声音:好。
    苏环心里一喜,她恭恭敬敬道:谢过父亲。
    她顾不上起身,急急盘算起来。
    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要说服苏家给自己结亲;二是要让侯府同意。
    第一点苏环倒不担心,苏老夫人最偏疼幺儿,如今父亲已经心动了大半,由父亲再去说动老夫人,苏家便妥了。
    前世她定亲在先,等侯府婚事出现时已经无从更改,再加之世子第一面见莺莺便被迷住了,老夫人便选了莺莺。
    二是要让侯府同意。
    老侯爷已经去世,没人知道当初定下的是苏家哪位娘子。这春筵便极其重要。
    前世老太太没带两人赴宴。
    因为当时堂上世子见了苏莺莺,惊艳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有什么异议?这门婚事自然也便落在了苏莺莺头上。
    苏环咬唇,这一辈子世子先见到的明明是她,这门婚事也一定要落到她头上。她一定要在春筵上崭露头角。
    苏三老爷虽然责罚了女儿,但到底也对这门婚事有所图谋。
    于是这些日子最新的衣服和饰品流水一般送进了苏环所住的房里。
    楼下的莺莺房里木盒也流水似的出了门。
    因着有一天长寿急得回禀:娘子娘子,外头渐渐有花商贩花盒了!
    他们花满蹊的花盒再也不是市面上独一份了。
    莺莺却不慌不忙:不用担心。
    外头的花盒品种单一,甚至仍旧是以黄木香为主。
    看多了就觉千篇一律十分乏味。
    而莺莺自小就在繁花盛开的苍山洱海边长大,见多了花束间的搭配,稍一动手便与众不同。
    她将芍药配上绿叶和锦缎,这一盒唤做富贵满堂;
    将林檎花与淡绿色嫩芽放一盒,绿白相间,说不出的意趣盎然、清新四溢,这一盒唤做春不归;
    奶娘和绿儿都是手脚麻利之人,因此三人分工做得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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