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粉加茯苓粉混合和面,和好面之后醒一会,揪出一小块擀开,像包包子那样包好,再压平,放到刷了些许茶油的饼鏊里面小火煎熟。
    弘历咬了一口饼,双眼立刻一亮,呜呜几声,吞下饼之后,迫不及待再咬了口。
    饼做得小,只有茶碗口般大小,弘历很快吃完一只,又拿起了另外一只,见傅丹薇没动,手在半空一顿,转了个向:你尝尝。
    傅丹薇刚吃过饭不久,看到递到面前的饼,便开头拒绝:我不饿,你不是饿了吗,你多吃些。荠菜少,馅做得不多,剩下的要给永琏糖罐子留着。
    弘历斜着傅丹薇,手却没有动:你别只顾着他们.....,吃吧,你怕我吃不饱,可我哪能吃独食。
    傅丹薇真没有那意思,她只是纯粹不饿。而且这些天,她已经换着花样吃了很多种野菜饼,不馋这一口。
    弘历坚持,脸上是宠溺的笑: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啊。
    傅丹薇看得眼疼,伸手接过了饼。弘历笑容更浓,重新夹起一只饼,咬了口问道:里面可是放了虾?
    是。傅丹薇吃了一小口,敷衍回了个字。
    虾没有剁成茸,一颗颗的吃起来弹牙,口感更好。弘历一边吃一边评论:饼不油这点最最好。荠菜新鲜,葱花香,这饼真好吃,以后让厨房多做几次。
    傅丹薇吃完饼,拿帕子擦拭着手,头也不抬说道:这个饼做起来简单,爷吩咐当差那边的厨房,让他们做一份就是。
    圆明园南边,靠近军机处的地方,有官员的衙门当差办公之处。鄂尔泰是军机大臣,又管着苗疆事务处,为了方便,弘历与弘昼都到了此处附近的值房做事。
    弘历瞥了傅丹薇一眼,兴许是吃饱了,又吃得满意,神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吃了口茶,弘历悠闲地说道:苗疆那团乱,哪有那么快处置好。事情议定之后就没那么忙了,以后我能常回来用饭。
    傅丹薇暗自松了口气,以弘历轻松的模样,估计他的聪明,最后压过了弘昼。
    在大清的疆土上,他们还妄想着做土皇帝,真是想得美。弘历冷哼几声,顿了下转过头,看向傅丹薇:你可清楚苗疆之事?
    傅丹薇说道:听过一些,不大清楚里面的究竟。
    弘历顿时来了劲,挥手斥退周围伺候的人,等他们全部退下了,李玉在不远不近处守着,方小声说了其中的混乱。
    改土归流,一定要彻底推行下去。大清的疆土上,岂能容下一个个土皇帝。那边的百姓,土司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过得比八旗包衣的奴才还不如,哪能容许土司这般嚣张!
    傅丹薇知道土司制度,很多年之后,新中国都成立了,他们还是奴隶制社会。
    弘历看上去野心勃勃,要彻底解决土司制度,当地的官员由大清朝廷委任,恐怕没那么容易。
    老五.....弘历说到弘昼,神色犹疑了起来:你可知道他跟着一起去当差了?
    傅丹薇见弘历拉拉扯扯这么多,终于说到了正事,点点头,斟酌着答道:我听说过。
    弘历目光灼灼盯着她,片刻后问道:你见识向来不凡,对此你怎么看?
    傅丹薇顿了下,笑着说道:我能怎么看,就睁开眼睛看着呗。
    弘历瞪了她一眼,你可别搪塞我。永琏交上去的那篇功课,可是你的主意。
    雍正给永琏布置下摊丁入亩的功课,弘历忙,永琏找不到人。他毕竟小,想了几天没想出个头绪,最后便来问了傅丹薇。
    傅丹薇当时看到雍正给永琏出这么深的功课时,诧异不已。
    这门功课,根本就是给她或者弘历所出。其实无论她或者是弘历,谁都拿不出万全的解决办法。
    赋税的问题太过复杂,说白了大清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就是土地兼并太严重,人口多了,土地开垦到极限,朝廷却收不上来税。
    各种改革都不容易,张居正当年曾推行一条鞭法,辛苦死在任上不说,只过了几天就被抄家鞭尸。
    要与一个大的利益阶级对抗,难于上青天。上有对策下有政策,比如权贵阶级接受了,按照土地多少交税。他们只要换个方式,把成本转嫁到佃农身上,结局估计又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摊丁入亩这项措施,对当下来说,肯定是好的改革。
    尤其是溺亡女婴的恶习,不完全是因为女人不能延续香火,家里缺那口吃食。
    而是只要是人,不管男女,就要交人丁税收。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女人能活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傅丹薇只提出了几个问题。
    首先:八旗的旗人土地税收可要一并改革?如果不变,如何防范士绅手上的土地转入八旗旗人手中?
    再次:宗室可否持续享受免赋税措施?如果不变,如何防范士绅手上的土地转入宗室子弟手中?
    最后:土地丈量不准,乃是因为百姓读书不多。明智未开,百姓当然会被蒙蔽,以为这项措施是朝廷变着花样剥削他们。建议多官办学堂,增加学堂里的算学教学。
    永琏交上去功课之后,雍正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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