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小了,但是没有停皇宫很是热闹,快过新年了,上到太后,下到普通宫女,都在为新年做准备。
    女官早早吩咐下来,说是让宫女和内侍,在年前忙些,过新年时会给每个人都多发一些月钱。
    朝廷礼部和内阁也忙着准备登基大典。
    宫内,门口都挂上各式灯,明珠、菠萝、梅huā、夹纱、玻璃,而宫女和内侍,继续在清扫着雪。
    雪小了些,地下的雪都很快扫净了,冷风穿过,凝成一层冰。
    王宫内薪水和待遇不少,在宫中做事,哪怕做着粗使活计的宫人内侍,过年时,能有一些银钱捎回家中。
    因此,在这时,自不会偷懒。
    心里盘算着,这一东到手的月钱能有多少。
    相比于内字的喜气洋洋,最近几日城外的气氛有些凝重。
    往常新年,巡查士兵不在少数,这几日,巡逻驻扎的士兵明显增多了。
    有权出门做事的内侍宫女不多,宫中的人还是听闻了,这几日之气氛凝重,不仅仅是王上登基在望,而且是几千和尚道人到金陵来开法会。
    法会每天五个时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人来讲道,相互之间激辨,由于关系着自家的地位,偶尔会有人下去歇息,大多数众人认真倾听和争辨,这南苑就显得更加热闹了许多。
    法会开到第三天,负责讲法论道,是一位四十岁的大和尚他坐于前面,朗声说话的时,后面听法的几个僧人,悄悄退了出去。
    此时众人正听的入神无人发现他们离场。
    外面风雪继续,比起前两日小了许多,几个僧人以休息的若义,来到了一处精舍。
    火盆里燃着火苗,里面并不寒冷。
    几人坐了下来,其中一个僧人见周围再无旁人,开口说:“你们是否发现了异样?”
    “师兄所指的是什么?”一个僧人皱眉:“说起来,楚王与我们所想不同,看起来是个明君,外道所言未必是真总不能我们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吧?”
    “师弟所言差矣,这事与外道又有何关系?上一代圣僧尚未圆寂时,就推算出此世真龙为谁,这可是上层皆知的事情,虽说劫运后天所改但轮不到我们说话,楚王眼下看起来是明君,日后又岂能料到?”
    “师兄说言,那……”
    “有的事,自哼哼人去做,我们只需按师父所说就是别的无需理会再说就算有什么法旨,也会由圣僧传达,我们不可被楚王迷惑,无论楚王说些什么我们都听之任之,切记!”
    “请师兄放心我们自不会忘了师父的叮嘱!”别的几个僧人连忙说着。
    几人在此地歇息了一会,见时候差不多了,僧人起身回到了大殿,他们走前在讲法的大和尚这时还在台前,几人忙在后面找了个角落坐下,认真的听着。
    王宫秘文阁王弘毅坐在书案后,阅看着这几日上递上来的一些奏折。
    因临近新年,每个地方的账目,奏折,汇报,都一一送了上来。
    可以说,这段时间,王弘毅十分忙碌。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小心翼翼进来,脚步在金砖上有着声音。
    “说吧,什么事?”王弘毅头也不抬的问着。
    “王上,外面有人要求见您,臣并不认识,只有七品官职,不过他的手里有着晃禁司的令牌。”
    “咒禁司?”王弘毅微微一皱,说着:“让他进来吧。”
    “诺!”
    内侍出去领人进来,王弘毅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有些酸了,这段时间熬过去,到了新年时,会轻松一些,不过到了五月,又就是一场战役。
    只要一天不能统一天下,军政大事就繁重,正想着时,内侍将来人领了进来。
    天色晦暗,这人又迎门站着背光,“啪”的一声行礼,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看上去很有精神。
    这人王弘毅认识,是咒禁司里的一位散修,年纪三十,身后并无倚仗门派,对功名有些热诚,算是一个可用之人。
    王弘毅说着:“你可是有事要向孤禀报?这里都是孤的人,你直接禀报就是。
    这人见王上这样一说,就不再犹豫,叩拜说着:“王上,臣带来了咒禁司的报告,里面实修都在这里!”
    说着,将手中一张纸卷高高举过头顶。
    不用王弘毅说话,站着的内侍,走前过去,接过了纸卷,走到王弘毅的身前,恭敬的递了过去。
    展开纸卷,王弘毅扫了一遍。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狐给你记上一功,先回去吧,继续盯着他们,发现什么风吹草动,依旧记下来,禀报给孤知晓。”
    “谢王上!”术士闻言,连忙说着,叩拜告退离开。
    王弘毅看着手中记录,再看了看十三司的情报,顿时笑容不见,覆上了一层寒霜,冷笑了一声。
    外面雪下着,这样连绵不断的大雪,几年未见了。
    “再给火盆添些炭吧。”揉揉眉心,王弘毅向内侍吩咐,提起笔继续批阅奏折。
    南苑一处偏房一个文吏正在奋力抄写着,话说,法会的发言,都要精简又不错漏的记录,调遣着上百个记录员。
    之后还要将潦草的记录变成正式记录,这是一份繁重的工作。
    正在这时,一人进来。
    这文吏抬起眼一看,吓了一跳”“啪”的跪了:,“给虞大人请安。”
    虞良博一笑,径至文案上坐了,兴致不坏,手里随手翻看了文件,
    说着:,“这些就是记录文稿?”
    ,“是,都是初稿,润色后编到文册中,一份交给宫内,一份交给礼部,一份交给咒禁司。”这文吏垂手说着。
    这时虞良博翻看着,一时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文吏自也不敢说话,都垂手而立,听着窗外沙沙不断的雪片声。
    许久,虞良博才说着:,“把已经抄录出来的,交给一份,我要先阅看一下。”
    ,“是!”这文吏连忙拿了一份已经写完的文件交了上来。
    虞良博伞了就走。
    ,“矢人走好!”文吏一躬到地,目送背影,发了一怔,片刻后叹息而回去,继续抄录着文稿。
    虞良博出去,拿着稿子,法会连绵七日,终是制定了礼敬王者的规章,见事情还算顺利,负责法会的虞良博和一些官员,都算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天了,快些结束法会,自己就可以各回各处,免得再出什么变端。
    正想着,外面乐声响起。
    虞良博只是一听,就立刻变色,他精通礼乐,立刻知道这是王上出行之乐,当下连忙喊了一声:,“王上来了。”
    听了这话,周围的官员连忙起身迎接。
    片刻细乐声起,几十个奏乐尾随于后,一百个左右侍卫太监仪仗,这时虞良博带着官员就要下跪,王弘毅连忙摆手:,“不要跪了,起身随狐到殿内。”
    随着内侍的一声尖锐声音,官员都跟随着。
    到了殿内,早有内侍先进去高喝一声:,“王上驾到跪接!”
    乐声大作,黄钟大吕,竖琴和声,编钟铜磐,乐声中,乐师先走进去,在场的和尚道士,都只得,“啪”的跪下。
    帝心尊者也不得不跪在地上,这普通人甚至只感觉到一些,而敏锐的修行者,却感觉到更多,随着乐声,一种威严博大,统御天地,伏尸百万的威严,瞬间已充斥着整个殿堂,使人不敢正视,浑身颤抖。
    龙气,以整今天下的大势抚育而出的龙气,帝心尊者感觉着自己身〖体〗内一丝黑龙之气的沸腾,不由微微变色。
    步履声响起,乐声停止,大殿肃静下来。
    在高台上,有人上了龙座,随之是拂袖和衣衫摩擦的声音,整个大殿静至落针可闻。
    帝王威严,一至如斯,王弘毅坐上,悠然说着:,“卿家和各位僧道平身。”
    ,“谢王上!”僧道都起身。
    ,“听闻今日是法会最后一日,孤有些不解之间,想向诸位讨教。”王弘毅微微一笑,扫看过在场众人,突然之间说着。
    在场的僧道都是一怔,不知楚王何意。
    不过,一道一梵两人出列,梵门是智慧大师,道门是玉信道长,都出列行礼,口中说着:,“不敢当,愿为王上解惑。”
    看着两人,王弘毅微微一笑,看向了智慧大师,问着:,“孤闻梵门修行,明心见性,出离尘世,有大神通者,只不过孤是凡夫,却是不曾见过。”
    ,“今日有机会,孤有一疑想问,梵门修行难不难,入传中原八百年,又有几人成就梵神?”
    听到楚王询问,道门的都微微变色,而智慧大师却眼睛一亮,露出悲天悯人的庄严法相,说着:,“梵门修行,1卜乘见性,大乘普法,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只要知道梵性根本,以无所相施,必会成就。
    顿了一顿,双目射出深邃智慧的光:,“梵门入传中原八百年,与中原苍生结缘,这本是大法事,大异数,成梵神者不计其数,中土一百八十道法脉,都个个可成梵,虽非大梵神,却也是位果梵神。”
    王弘毅微笑的说:,“孤明白,梵祖,大梵神,梵神有别,只是它们可有差别,供养起来,可有区别?”
    智慧大师露出一丝笑意,祥和说着:,“梵祖,大梵神,梵神虽有区别,都是脱离生死轮回的圣者,本性并无区别,供养起来,福田也都广大,不可有分别心!”
    ,“那有多少成梵者?”
    ,“七日论法,能达王上天听者,都是成梵者。”
    王弘毅听了这话,看向官员:,“把记录拿上来。”
    ,“诺!”官员不敢怠慢,连忙将记录拿上来,呈递给了楚王阅看。
    王弘毅扫了一眼,只记录当场的这些,就有着一百二十个汉人成梵,心里冷笑了一声,王弘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问着:,“既梵性本一,福田广大,并无区别,为何寺里只有忻都梵,没有汉人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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