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记得人家的名字,干脆直接道: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我们遥遥的?
    余建国正忙着搜罗脑海里赞美的词语,也想插个话来着,还没来得及,先叫老婆打断。
    他抬眸看了看厨房,才留意到,真的是我们遥遥的。
    刘瑛蹙眉,没道理啊,难道是同款?
    她本心里觉得男孩子不会穿女孩子的衣服,所以由此猜测。
    余建国瞥了一眼衣架,遥遥的衣服不见了,就是她的。
    余遥挂衣服的时候他在,衣服没了,又恰好别人身上出现一样的款和颜色,还不明显吗?
    所以他为什么穿我们遥遥的衣服?
    这奇怪的发展给俩人弄懵了。
    俩人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
    刘瑛满眼震惊。
    余建国也瞪大了眼。
    遥遥不会本事那么大,和人家亲孙子有什么吧?
    俩人心肝同时颤了颤。
    余遥不接触圈子,所以不知道,方老爷子那就是圈里顶尖的人物,不仅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没一个平凡的。
    单领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跺脚,整个圈子都要动荡一二。
    俩人那是谨慎又谨慎,有种小绵羊误入狼群的感觉,多一句话都不敢说,也就余遥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使唤这个老人帮她干这个,那个老人帮她干那个。
    偏几个人还蛮喜欢她,搞的俩人完全不敢指责,好像平时那个随便说随便揍的人身价一下子飙升,超过俩人,叫她俩不敢动了一样。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回去后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现在想法又变了。
    她要是真能把人家亲孙子拐走,以后她俩给她说给她揍都行。
    两个人悄摸着握了握拳,给余遥加油。
    要好好表现啊!
    *
    厨房内,方堰已经煎了一大篮子的东西,还剩了点油,他敲了敲锅铲,吸引来余遥的注意力后道:你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别的可以煎,炸的也行,剩下点油不值当存了。
    余遥点头,放下手里的饼,简单擦了擦指头打开冰箱看了看。
    满满当当都是东西,下面冰柜全是肉,牛排羊排都挺适合煎的,不过解冻麻烦。
    余遥又开了上面的冰箱,冷藏室内都是菜和水果,她浏览一圈瞧见了藕和茄子,炸这两个吧。
    她拿出来给方堰看,方堰瞥了一眼锅里,没多少油了,不够煎那么多的。
    他忽而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提议道:我给你煎个牛排?
    余遥摇了摇头,解冻麻烦死了。
    方堰瞥了她一眼,不让你来,我来。
    他走过来,从下冰柜里拿了一块牛排,放到微波炉里解冻。
    余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就一块吗?那待会儿我不是独树一帜,谁看了不得唾弃我一把啊,小气吧啦就给自己煎。
    不会。方堰走到外圈,把门关上,吃完再出去,他们不会发现的。
    余遥:
    会这方面还是方堰会,他一身的高贵气质,不缺吃不缺喝,这小家子气吃独食的习惯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关门的动作做的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和心虚。
    脸皮这方面她自认为一直是她的强项,没想到居然败给了方堰。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聚会的时候她桌上壳太多,不好意思,都搁在方堰那边,方堰从头到尾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还主动收拾到他桌边。
    想吃了他体贴说饿了,不顾大众眼光,拉着她一起头先坐在桌子前。
    这会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给她开小灶。
    余遥毫不意外,如果事情败露,方堰会主动说都是他的责任。
    他顶在前面。
    他可真是个小天使啊,吃饭喝酒宴会出行必备小帮手,无论干好事坏事都会帮着掩护,要是杀人放火,搞不好还会给她递工具埋尸。
    当然她不会杀人放火,但方堰这种性子,就像一堆石头里的红宝石一样,十分难得。
    被她遇到了,她可真幸运。
    要不再煎两个鸡蛋吧。牛排都煎了,不差两个蛋。
    方堰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拿出牛排剪开包装袋,倒出来后用厨房纸吸了吸水,就这样原汁原味地下锅。
    锅本来就是热的,刻意关了最小的火,牛排下进去依旧噼里叭啦的响,方堰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没有在意,淡然接过她手里的蛋,在角落打上,两个蛋只片刻而已,已经出了形状。
    余遥在一边看着,为什么你煎出来这么好,我就不行呢?
    她的小公寓是有厨房的可惜她不会折腾,浪费了。
    方堰教她,煎得时候不要着急,等下面凝固了再翻面。
    余遥胡乱点了一下头,其实没放在心上,因为大概率自己用不上。
    主要还是外卖太方便,还比她自己瞎做的好。
    两个煎鸡蛋很快出锅,滋啦冒油搁进盘子里,那个盘子不是干净的,她用过,上面一开始放过煎的槐花饼,和炸的青菜,炸的韭菜,方堰用锅的空隙做的。
    刚刚他指着边缘说这里有点位,不煎点什么有些可惜,然后问她有没有想吃的。
    她一翻冰箱有蘑菇有菜,于是不客气地洗洗让方堰动手。
    他们家厨房调味料一应俱全,做出来和买的差不多,还是出自方堰这个贵公子的手,香极了。
    话说回来,方堰究竟是什么人间极品世间尤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弄到手后就是她的啦。
    余遥嬉笑着跟前跟后在他身边表现,自己有的那必须分给他,两个煎蛋一人一个,牛排都切成两块。
    像两个上课偷吃零食的死党一样,当真吃完才出去,没人发现,槐花饼还没上桌,她已经在厨房吃的差不多了。
    锅里还有几篓子蒸的槐花,裹上面粉再撒上蒜泥,像凉菜一样,解腻神奇,余遥又吃了两碗。
    坐她旁边的方堰反而没怎么动筷,他食量小,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仙气飘飘。
    饭后大家聊了一下去向,比如她,她要上班,方堰也是,所以待会儿她送方堰走,爸妈留下,他们几个商量好去河边摸螺丝。
    还有点时间,余遥饭后消消食,到院里走了走,另一边的方堰饭结束后进了厨房,不知道是想帮着洗碗还是怎么地,很久没见踪影。
    余遥多少有点担心,在怕被逮去洗碗,和找方堰之间犹豫了一下。
    还是选了后者。
    毕竟就算洗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方堰呢,这不又是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余遥果断推开门看了看,没人,只有阿姨和保姆在。
    ???
    神秘失踪了?
    *
    方堰在侧院的廊下,通过厨房后的洗衣房进来的,没闲,在看手机。
    白云飘飘告诉他,今天中午他让律师去过之后,韦敏给江明溪打了个电话。
    白云飘飘事后查到,韦敏的月工资其实是两份,一份王清给,一份江明溪。王清那份早就断了,变成了不规则的生活费,有时万把块,有时七八千。
    江明溪那份很固定,一直到现在还在付。
    韦敏很有可能不单单是王清的暗地里妻子,还是江明溪的眼线。
    代替他监视王清,将王清的动向都告诉他,必要的时候开导和阻止王清举报他。
    方堰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烟咬在嘴里,点上后浅浅吸了一口。
    江明溪
    没想到,他还挺难缠的。
    其实说来也是,他能那么快混到鼎立分区总经理的位置,名下还有几个套皮公司,拥有鼎立百分之一点多的股份,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方堰半倚在过了腰线的围栏上,继续看手机。
    江明溪胆子小,知道他已经查到王清位置后买了今天的机票出国。
    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很急很急。
    方堰弹了弹烟灰,给白云飘飘去了个电话,那边一直在等着他回复,饭桌上时就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所以铃声刚响就被接通,方堰不等对方说话,直接道:江溪、河溪、上溪等等公司的事你都知道吧。
    对方不解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这里有个群,现在有两百多个人,这些人都是那些公司的受害者,我要你匿名给他们发一条消息,告诉他们坑害他们的公司真正掌控者马上就要拿着他们的血汗钱拍拍屁股逃去国外快活了。
    钻了法律的漏洞,警方拿他没有办法,法律也裁制不了他,谁都治不了他,只能让他逍遥法外。
    白云飘飘瞬间明了,以退为进是吗?
    这消息一发,那些受害者还不炸了。
    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钱被骗了,对方还一点事没有,拿着他们可能卖车卖房的钱去潇洒,谁受得了?
    就算人在千里之外也会立刻赶回来拦机吧?
    嗯。 方堰继续:哪个机场和时间一定要写清楚,消息要最醒目的,最好能集齐来更多的受害者,把事情闹大,让他走不了。
    他一旦出国就是国际案,这边警方不能逮捕,等联系上国外的警方协助,黄花菜都凉了,他怕是都安稳过完一生老死了。
    所以不能让他出国。
    白云飘飘答应后方堰挂了电话,刚将手机搁进兜里,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余遥单手拿着手机,单手推门进来,我就说怎么不见了,原来躲这里偷着乐呵呢。
    后面有人,她没有说抽烟俩字。
    余遥把门关上,边打游戏边走过去,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根。
    顿了一下,又摇头,算了算了,我爸妈还在这里呢,他们要是知道我抽烟还不弄死我啊。
    方堰刚准备拿烟的动作一滞,又重新塞了回去,他身子未挪动半分,等余遥趴过来时才问:怎么找到我的?
    余遥埋头打游戏,突然想起来洗衣房好像有个门。
    其实她尝试找过方堰两次,第一次没看到人,以为他在洗衣房,到了洗衣房一看,还是没人。
    她只能讪讪回到客厅,刚掏出手机打开游戏,不死心又去了一次,在洗衣房时想起上次隔着手机调戏方堰那会儿好像瞧见角落有个门,被挂着的衣服挡了大半,加上没开灯,看不清楚,还以为是错觉。
    这次过去一瞅发现还真有,打开门就看见方堰了。
    余遥说话的时候多看了方堰手里的烟一眼。
    他刚从雪齿间拿开,夹在两指中,手懒洋洋地挂在栏杆上,只有卡了烟的食指和中指微微翘起。
    过了一会儿,手心向上,烟嘴位置朝着她,意图十分明显。
    余遥眼前一亮。
    已经同吃过一碗粥,分过一个饼的铁杆关系,没有谁嫌弃谁那么一说。
    余遥直接低头,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
    淡淡白雾很快被她吐出,余遥心情极好地长出一口气。
    被人服侍着就是好啊,关键服侍的人还这么好看,手这么漂亮。
    这趟值了,没白冒着被抓去洗碗的风险过来找他。
    第53章 回去了呀
    方堰余遥。
    方堰那只拿烟的手在离开后又继续挂回栏杆上。
    过了一会儿, 他动了动手腕,面色如常,自然而然地将烟递给自己浅吸了一口。
    也没有嫌弃她。
    余遥心情更好, 低头打了一把游戏,再抬头时面前递过来一只手。
    方堰这个大天使又开始发挥余热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愿意跟她平分那剩下的半只烟。
    余遥单手操控着角色,远离战争找了个角落躲着, 确定四周没人偷袭才凑过去准备来上一口。
    方堰还保持着原来半倚在栏杆上的姿势, 没有回头看她,只举了手, 位置其实和她还有一段差距。
    她歪了歪脑袋,发现角度刁钻, 不可能抽上后伸出手,握住方堰的手腕,微微朝下拉了拉,正对着自己才满足地吸了吸。
    一点不跟他客气, 毕竟他也没跟她客气。
    天天都穿她衣服,风衣已经成为了他的专属, 再也没有好好跟着她一天。
    而且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关系不知不觉这么铁,真没必要再计较这些小东西。
    余遥抽完又把方堰那只手推回去, 摆成面对着他的方向。
    方堰那只手好像成了某种工具, 来往于她俩之间。
    他抽完, 她再拉回来, 自己完事后又推过去。
    一根烟就这么被她俩造到只剩下一点点的烟屁股。
    方堰两指几乎夹不住, 他调整了一下手势,从夹着变成捻着。
    侧廊的位置特殊,像个三角形尖头的一边,旁边是院子,正好留风,烟尾被灌进来的寒风吹得一闪一闪火花忽明忽暗。
    方堰垂眉,盯着那支短到不过半指宽的烟头出神。
    手腕再次一紧,轮到余遥了,几次来来回回,她动作熟稔地好像是自己的什么物件一样,随意搬来搬去。
    拉到她那边,如果指头位置没摆好,还会被她用手掰正,陌生的、属于她人的体温肆意从接触的地方传来。
    他并不讨厌,相反还很喜欢,喜欢余遥毫无芥蒂地触碰他,喜欢她手里的体温和被她攥紧的感觉。
    沉重的,厚重的。
    方堰目光落在俩人相连的部位。外面风大,他出来的时候将撸上去的袖子拉了下来,余遥是隔着衣服握的,感觉很不真实。
    他微微举了举胳膊,袖子自然滑落,露出整个手腕来,像是要挣脱余遥束缚一样,往一边拽了拽自己的胳膊。
    余遥一手拿着手机玩游戏,一手拉着他的手腕,惯性要低头去抽烟,结果遇到他反抗,摸了个空,她疑惑抬头看来。
    方堰继续挣扎,就最后一口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话非但不会让她收起心思,还会激得她抢夺。
    果然下一刻余遥来了兴趣,游戏也不打了,手机往兜里一塞,笑着过来,两只手一起握住他手臂,想掌控着。
    一只手还停留在原位,一只攥在他裸露的手腕处,初碰上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手腕处,没来得及思考些逾越或者别的,他已经动了动,捻着烟头往自己这边收手。
    余遥本能地紧了紧力道,强硬往她那边拉,要吸上最后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好像就是香,很吸引人争抢。
    余遥力气大,他那只手臂被牢牢控制着,不过余遥还是没有得逞,他指头还能动,左右避让着,余遥几次凑近都没有吸上,握在袖口处的手拿起,从他手心处插.入,三指压着他的三指,大拇指和食指掰着他拿烟的指头,愉快地一口吸到底。
    她离开时烟已经烧到了烟嘴处,外面的包装纸先破,露出里面白掺着黑的棉。
    余遥歪头看了一眼,确定一点点都没有了才松开他,冲他得意一笑。
    小虎牙藏不住,欢快地展示着。
    方堰目光从她脸上,移到手腕处,被松开的地方留下几道白痕,白的旁边是红,在被紧攥着时那处是沉重和厚实的感觉,她甫一拿开,酥麻感从手腕到手心再到指头蔓延。
    回血了一样,开始有红爬上手心。
    食指和中指中间微微有些疼,是被大力掰开后留下的后遗症。
    方堰侧目看向始作俑者,余遥得逞后拿出手机又开始打起了游戏。
    方堰也挪了挪身子,将烟摁在走廊的垃圾桶上方,有个烟灰缸,只剩下烟嘴的烟歪歪扭扭卡在碎石子里。
    都三点多了,该回去了。余遥百忙之中拉下控制中心看了看,三点二十分。
    方堰没同意,再等等,三点半再走。
    半个小时够回去还绰绰有余的,余遥点了点头,低头继续打游戏,身旁的方堰可能是无聊,也有可能吹风吹够了,起身往洗衣房走,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盘子草莓来,搁在较宽的栏杆上,摘下蒂叶,自己吃了一颗,又重新拿了一颗往她这边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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