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头,头抵在他额上,轻笑道:为什么要出去,宝贝,我们结了契,现在自然要做些该做的事情啊。
    可是、可是这里要塌了。宁星阮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忽然有些慌张,声音不自觉带上了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心里却是猛然一沉。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男人的额头出现了一道血纹,那血纹慢慢向下蔓延,就在他目光中,逐渐蔓延至眉心处。
    几个呼吸间,男人半张脸已然被血纹遮掩,纹路从眉心漫过眼睛,他便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生眼眸深处生出了星点猩红。
    宝贝。男人一手垫在他后颈,拇指轻轻在他颈侧动脉处摩挲,一手抚着他的眼睛,宁星阮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却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呼出的热气给烫到了。
    他再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撇开头用手撑住男人的下巴,想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然而他的反抗却引得男人低笑出声,紧接着就被捏着下巴狠狠吻住。
    被放开后,宁星阮双目失神,微仰着头大口呼吸,然后就听见一阵悉索声,腰上的腰带被扔在了一旁。
    他回过神,心中大惊,又怕又气,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抬脚把人给踹到了一边。
    连滚带爬地往前挪了两米,他才听见身后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回首,便见男人闭着眼,眉头紧皱,面容痛苦,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人睁开眼,目中却是一片血红。
    宁星阮悚然一惊,被吓得连连后退,心中旖旎情思早已消散,只剩对眼前未知的恐惧。
    男人看着他,额上青筋直跳,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最终宁星阮也只听见冷冷的两个字:出去。
    他腿软无力,扶着旁边的柱子慌忙起身,顾不得许多便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祠堂并没有塌,刚刚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可走到东侧角落时他,脚下踩到一条硬邦邦的东西,接着便是一声金属锁链拉动时的声音。
    低头看,他便见一条绑满了黄符的东西躺在地上,顺着这条链子看去,他看见了那张不知何时出现的椅子。
    和曾经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被黄符层层叠叠堆砌遮盖了原本面貌的椅子,静静地立在祠堂正中,托着一块陈旧的牌位。
    一阵风吹过,黄符脱落,纷纷扬扬飘撒在祠堂里,木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间里顿时一片昏暗,只余供桌上那两根红烛微弱的光。
    纵使已经见过很多次诡异场面,宁星阮仍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背靠着墙,看着慢慢起身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指甲死死陷入掌心肉里,嘴唇失了血色。
    你、你说过不害我的他毫无底气地看着男人。
    然后便被抵在墙上,腰间本就松散开的外袍被猛地拉开,后面繁琐的衣带崩断,一只冰凉的大掌隔着里衣,从腰侧慢慢移到后腰上。
    凉意激得他微微颤抖,宁星阮像是掉进了冰窟,整个人都僵了。
    被抱着来到那张椅子前。
    男人脱了外袍罩在上面,大红的衣料垫着,宁星阮被轻轻放在了上面。
    他瑟缩着抱住膝盖,惊恐地看着男人,却在那张诡邪的脸上看到了柔意。
    男人双手撑在他身侧,微微俯身亲在他眉间:宝贝,我只想能快些陪着你,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边说边在宁星阮的脸上唇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冰凉柔软的嘴唇轻轻蹭着宁星阮耳朵。
    外衣轻轻滑落,在腰后堆成一堆,里衣扣子解开,皮肤接触到空气,他越发抖得厉害。
    不、不行宁星阮手死死抵着他的肩,眼眶通红,你、你又骗我!
    男人闭了闭眼,眉间浮现痛色,脸上的血纹似乎稍稍变淡,他似乎有些无力地倒在宁星阮身上,猛地压下来,椅子差点往后倾倒。
    宁星阮惊吓间下意识地伸手,本想稳住椅子,却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冷意入怀,他有一瞬的不知所措,然后猛然把人给推了出去。
    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推便倒,他跌坐在地上,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只隐隐露出一截下巴。
    伸手似乎捂住了额头,他低低笑出了声。
    笑声有些怪异,宁星阮心里发毛,快速拉好衣服想要越过他去门口。
    然而尽管他远离了这人,却在触及木门前被抓住了脚踝。
    脚下失力,他被猛然拉得倒向地面,心跳骤紧,然后就跌入了有力的怀抱中。
    木头摩擦地面的吱呀声后,大红袍子被拉下来,两件衣服层层叠叠,在地上铺展开来,宁星阮被迫躺下,他看见男人垂眸看着自己,无奈且隐忍。
    对不起,我好像犯了点小错。他哑声道,我不会害你的,宝贝,相信我。
    不怕,不疼的,你知道不疼的。
    里衣敞开,宁星阮无力地被摊开了身体。
    男人动作很温柔,身下冷硬的石板似乎也变得温暖柔软,宁星阮心中害怕,身上却无法控制地,像是跌入了温泉中,慢慢开始热起来。
    汗珠混着眼尾的泪珠,顺着鬓角滴落在大红衣袍上,落下一块暗红。
    呜咽声被留在唇间,少了些痛呼,多了无意识的s吟。
    白皙的手臂在红衣上无助地晃动着,手指试图揪住一缕衣带,却被大掌握住,两只手无意识地紧握在一起,十指相交。
    黄符仍在半空中飘着,锁链被压在红衣下,布料被拉扯,它便发出微弱的声音,夹杂在两道异样的声调中,一同回荡在祠堂里。
    身体有些无力,意识昏沉,腰上被揉了揉,宁星阮带着哭腔哼出声来。
    疼
    有人轻声哄了两句,越发轻柔地抬着他的手臂,似乎有衣袍裹在了身上,宁星阮有些生气,但潜意识里又不敢动作。
    疲倦地半睁着眼睛,模糊中他看到了一双满含柔情的眼睛,心里疼了一下,自我保护意识让他又立即闭上眼。
    宝贝,我很快就来找你满含歉意的声音在耳边,不厌其烦地说着什么,他却听不清楚。
    被扰的心烦意乱,梦也做不好,宁星阮半醒间,再次睁眼,身边却不见了人。
    视线里的红色让他混沌的脑子里多了些记忆,他他在祠堂里,与那邪物
    是那邪物又骗他。
    宁星阮心里酸涩又生气,更多的却是害怕。
    是不是
    婚契结了,他就没有利用价值,要被丢掉了?
    会不会死在这里?
    脑子有些不清醒,仅存的理智被情绪淹没,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一个图案浮现在眼前。
    既然如此,不如、不如就这样。
    手指上细小的伤口沁出血色,他强忍着困意,摇摇晃晃落在手边的衣摆上。
    手指好像不受控制般,笨拙地画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宁星阮虽意识不清,朦胧中却也心中焦急,他勉强睁着眼,一点一点挪动着手指。
    一个有些乱,但乱中又带着些诡异的图案慢慢在他指下出现。
    圆最后合上,宁星阮松了口气,手指也无力地垂着。
    随后他便听一声轻叹,受伤的手指被捏着,送入了那人口中。
    伤口被细细吮过,只余微微的刺痛。
    宁星阮心中来气,怕死的念头也被扔到脑后,用仅存的力气想要把手指抽回来,却听那人道:乖,喝点水。
    温热的水被递到嘴边,宁星阮忍不住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这个图没用啊果然网上也都是骗人的。
    水喝完,那人温柔地帮他擦了擦嘴角,然后把人抱起来,珍惜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被宁星阮嫌弃地避开了。
    抱歉宝贝,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但是很快,很快就能再见了。
    一阵颠簸,宁星阮闻到了清新的草木香气。
    他躺在了草地上,然后恍惚间听到一声巨响,费力的扭头看去,他见那人站在已经开始倒塌的房子里,很快便只剩一堆废墟。
    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宁星阮失去意识前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画的那个图起效了?
    真的召来了鬼物,与那邪物打起来了?
    他来不及想清楚这一瞬间的心情,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嘈杂声。
    宁星阮睁开眼,便见自己身边围着四五个人,穿着冲锋衣,背着大包,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些烦躁地微微摇头,他听见一声惊呼:哇,醒了!
    你们
    你怎么在这里啊,穿成这样,是结婚吗?
    我们还以为你是那啥呢,穿的奇奇怪怪躺在这里,吓人一跳!
    有事儿没?先下山吧。
    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十分热情地说个不停。
    队长!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遮住了正午的日光,宁星阮眯着眼,背光中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人似乎有些寡言,一言不发地就要将宁星阮抱起来。刚发生那种事情,宁星阮有些排斥陌生人的亲近,他微弱地挣扎了两下,然后便听见一声轻斥:别动,听话!
    不知为何,宁星阮有些发憷,老老实实不敢再动弹。
    被抱起来时,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气,可满身的疲惫让他没有力气追究,又控制不住地睡了过去。
    第39章
    身穿道袍的身影立在祭台前,隐隐有些眼熟。
    宁星阮看着这道身影,不知为何心生恐惧,他不想过去,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飞奔到了那人身后,然后小声颤抖着叫了一声:道长!
    那人转身,目光温柔地看过来。
    宁星阮看着这张脸,忽然觉得心脏似乎有些绞痛,眩晕感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消散。
    猛然睁开眼睛,他大口喘着气,心脏急跳,仍隐隐残留着梦中的痛感。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竟然是他。
    眼前蒙着的那层雾消散,宁星阮恍惚间仔细回想,却发现从始至终都是这张脸,从来没有所谓的青玄,全都是那人。
    只是,所有人都被迷了心窍,全然没有发现这诡异的异常,包括那些道士。
    他想到了宁星磊发给他的拿条短信,道士是假的。
    果然是假的。
    大梦方醒,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心中像是有股气要炸开,宁星阮难受得不得不侧躺着捂住了胸口,他努力呼吸着,试图把郁气吐出去。
    山神庙细心教导,夜半时匆匆施救,恐惧害怕时的安慰开导,时时关怀,处处温柔。
    身穿青衣的道士和长发男人身影重合,好像一切奇怪之处都能解释的清了,包括与道长相处时,那些让他再三怀疑自己的,似有若无的亲昵动作。
    现在再看,大概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幸好啊,幸好,被蒙蔽这么久,他终于醒了。
    如今那邪物法术失灵,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被压在了那祠堂下面?
    这么想着,宁星阮心中五味杂陈,但最终只剩下庆幸。
    他终于摆脱了那邪物的控制了吧?
    抱着被子,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宁星阮觉得,这大概是劫后余生,刚从噩梦里走出来的无所适从。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他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胳膊上轻轻搭了一只手,宁星阮顺着力度躺平,便见叔叔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恍然回神,宁星阮这才从思绪中出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这里是医院。
    接着宁平阳被推到一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上前来简单检查了一下,道:没什么大碍,醒了等会儿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就行。
    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宁平阳松了口气:没什么事就好,看到你被那几个小年轻一路背下山,我都要被吓死了!
    啊!昏迷前的记忆回笼,宁星阮才想起来,他逃出来后遇到了几个青年,是他们的队长把自己背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服,心脏骤然发紧,看向宁平阳的眼神带着惶恐和羞耻。
    衣服被换了,那、那他身上的痕迹,被人看到了?
    在那种地方被找到,带着一身明眼人一看便知的伤
    巨大的耻辱感让他脸色瞬间涨红,他死死咬着嘴唇,眼眶里隐隐泛出了泪光。
    怎么了星阮?难受吗?我、我这就去喊一声!宁平阳见他这样,慌忙起身道。
    宁星阮赶紧拉住他,声音沙哑道:叔,我没事。
    病号服滑落,他看到了自己白皙的腕子,上面没有任何痕迹,轻轻拉了拉袖子,然后悄悄拉开被子,从敞开的领口往里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身上也一切如常,并不像上次那样酸痛。
    紧绷的心弦松开,他枕着枕头闭上了眼,像条离水窒息后又被扔进水里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空气。骤悲骤喜的情绪起落让他有些无力,只能任由宁平阳在一旁数落。
    总之,等好了后咱就直接走,不回村里了真是有点邪门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平阳耸着肩膀抖了一下。
    宁星阮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有人敲响病房门,宁平阳走过去,开门迎进来两个人。
    星阮,这就是背你下山的小哥,快谢谢人家。他转身朝宁星阮热情道。
    宁星阮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两个青年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看起来年纪较小,性子也活泼,进来后便窜到病床边,丝毫不见外地询问宁星阮的情况。
    另一人则站在门边,一言不发,只默默地看着他。
    宁星阮朝二人道了谢,并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如果有机会,想请几人吃个饭,好表达自己的谢意。
    嗨,这有什么,都是我们队长的功劳,是他一路把你背下来的。青年摆手道。
    宁星阮看向那人,却没有得到回应。
    队长他就这样。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在与这个青年的交谈中,宁星阮得知他们是一个探险小队,专门往无人的深山里钻,这次也是队里另一个人提供的地点,没料到上山后竟然遇到了宁星阮。
    青年名叫张琦,竟然是曲召市本地人,得知宁星阮在曲召上大学,他更是兴奋地加了联系方式,直说这就是缘分。
    张琦很有分寸,看得出来他十分好奇宁星阮为什么会穿着那样晕倒在山里,但到最后也没有询问。
    最后,张琦与宁星阮说好了回曲召后再约,要告辞离开时,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却忽然走上前来。
    他朝宁星阮伸手,道:你有东西落下了。
    手摊开,一枚质地莹润的骨牌静静躺在他手掌中。
    宁星阮下意识地往后仰,悚然看向这人,却只在他脸上看到一片平静。
    好像就是简简单单的,想要归还他的东西。
    不、不用了,帮我扔了吧,谢谢。宁星阮拒绝道,目光不敢落在那块牌子上。
    这次扔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要了?这人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将牌子握在手里摩挲了几下。
    宁星阮看向别处,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两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出去洗洗水果的宁平阳回来,见人已经走了,有些遗憾,得知宁星阮与张琦留了联系方式,才笑着道回去后再找机会好好感谢人家。
    在医院住又住了两天,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诡异事件,走出医院大门时,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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