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这时候突然想到,总书记应该是开完夜里的会议直接赶过来的,还没有休息。他的大脑此时突然灵光了,马上说道:“首长,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再等一会儿……”
    “对对,总书记,您先去休息吧,我们再等一会儿。”马中华也附和道,却明显慢了一拍。
    “不了,我都习惯喽!”首长摆摆手,回身向外指了指,示意两人跟着他去勤政殿。两人一边走一边擦脸,渐渐镇定下来。等他们跟着首长走出平房时,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勤政殿还亮着灯,只不过那些领导的专车已经不见了,看来会议刚刚结束。这时候身后的男子跟上来,对张清扬说道:“张省长,陈总长让我转告说家里一切都好,请您放心,就不用过去看他了。”
    “谢谢,我知道了。”张清扬明白,在这个紧要关头,岳父此举是为了避嫌。
    最高首长同马中华、张清扬只谈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这一个小时的谈话,两人足足等了一夜,而倍受人爱戴的首长却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张清扬这一刻仿佛才明白,我们对国家领导人是否应该宽容一些?也许这个政府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这些领导已经付出了,凭他们的精力来管理着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有些问题再正常不过了。他不禁想到了网络上的一些骂声,也许有些人真的要好好的反思,换位一下,可能这些领导已经做得很好了。
    马中华同张清扬离开中南海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八点钟了。坐在车里,两人的表情仍然严肃,仿佛还没有回味过来。当汽车驶离中南海的红墙时,马中华才说:“真是想不到,太想不到了!”
    张清扬说:“马书记,这是我们整个双林省的政治任务,一定要圆满完成,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是的,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我们两个不能成为国家的罪人!这次任务更加关系着双林省的未来!”马中华看了眼时间,说:“我们马上回去,争取赶上最快的班机。”
    两人没有一刻停歇,直接赶到京城机场,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双林省。上午十点二十五分,从京城飞来的波间747客机降落在江平机场。在江平机场,省委、省政府的接机人员已经在等着了,他们一共开来了五辆奥迪。别看现在是紧张时刻,但省委书记和省长的排场是不能丢的。不一会儿,由五辆奥迪组成的车队驶出了机场。
    马中华在飞机上已经同张清扬研究好了一切,刚上车,他就吩咐身边的秘书:“马上告诉赵秘书长,请他通知在家的常委领导,马上过来开常委会,只要走的不是很远的,能回来的都要赶回来!”
    秘书看了眼马中华红肿的眼睛,又看向张清扬,最后目光回到马中华的脸上,说:“马书记,您先休息一下吧,小睡一会儿,下午再……”
    “好了好了,马上通知!”马中华不耐烦地打断了秘书的话。
    张清扬又看向马中华,说:“马书记,是不是也联系一下郝楠楠同志?”
    “对对,郝楠楠那边你来联系吧,也请她过来,我们开完常委会,你就同她谈谈。”
    张清扬掏出电话打给前面车里的孙勉,由于这辆车已经坐满了,孙勉就坐进了另一辆车里。张清扬告诉孙勉,让他通知郝楠楠放下所有手头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平,当然要注意安全。
    张清扬放好电话,马中华微微一笑,说:“这个二十四小时啊……我们过得可是真紧张!”
    “紧张吗?呵呵……要我说,这只是开始而已啊!”张清扬感叹道。
    “是啊,这只是开始!”马中华从政多年,历经困难重重,可是今天他所接受的任务,无疑是几十年来最重要的一次,难怪他如此紧张了。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双林省的常委们就在等着马中华召开常委会的通知。就在马中华与张清扬进京之后,双林省政坛的高层已经闹开了,彼此关系不错的干部相互串门,大家讨论的就是这件事。由于最近一段时日双林省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上头对双林省的现状不满了。
    上头不会对双林省的现状突然表示不满,必定会有一个导火索,所以紧随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有人将双林省委省政府给告了。那么大家不禁在想,举报的理由是什么呢?最近第一农机的事情在省内闹得很凶,难道与此事有关,那么这是对省委有利还是对省政府有利呢?
    由于每位常委赶回来的时间并不相同,所以会议召开的时间不得不推迟。马中华同张清扬赶回来时,大家都没有到。马中华看了眼省委秘书长赵从良,对张清扬说:“省长,要不一个小时之后开始?”
    张清扬明白马中华想从赵从良口中了解今天上午双林省都发生了事,具体说来就是都有哪些针对他们俩进京的传闻,他便点点头,说:“好的。”
    省委书记不在家,省委秘书长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这是赵从良的本职工作。赵从良看到马中华由于没有好好的休息,眼圈都黑了,正想说几句关心的话,不料马中华直接说道:“从良,你先跟我到办公室。”
    赵从良对张清扬笑了一下,跟着就走了。张清扬看向孙勉,这才问道:“昨天晚上……你也没休息好吧?”
    孙勉笑道:“其实……我比您要好,我在值班房的床上睡了一会儿。”
    “呵呵,能混进中南海的值班房,你小子也不简单!”张清扬开起了玩笑。
    孙勉问道:“省长,常委领导们还没有回来,我们是不是也先回办公室?”
    “嗯,那就先回吧。”张清扬也想回去休息一下,让精神缓缓。
    马中华刚走进办公室,就回头问赵从良,“我走了一个晚上,省里传出不少话来吧?”
    赵从良拍马屁道:“马书记真是神人也,您猜得没错!”
    “呵呵,我太了解咱们的干部了!”马中华抬起双手摩挲着脸颊,“说说吧,大家都议论了什么东西?”
    赵从良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起他桌上的茶杯,殷勤地替马中华重新泡上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泡了一杯。本来这项工作是由秘书来做的,但刚才在进办公室之前,马中华就把秘书留在了外面,因为这一上午积压了一些文件,他想先让秘书代为处理一下。马中华从来不积压下面呈上来的文件,这算是他的一大特色或者说是优点。当然,或许他让秘书整理文件是假,真正目的是不想让秘书知道他与赵从良的谈话内容。
    赵从良将茶杯放在马中华面前,这才说道:“大家都猜我们有可能被告了。”
    “被告了?哼!”赵从良冷笑了一声,“理由呢?”
    “这次请您和省长共同进京,过于突然了,而且我省近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少……”
    马中华点点头,笑道:“这个理由还很充分,那其它的呢?”
    “还有人说……”赵从良打量着马中华的神色,摆手道:“都是瞎说的,您不听也罢。”
    “说!”马中华盯着赵从良的眼睛。
    “是这样的,有一些小道消息称,很有可能您要被免职,呵呵……然后……”
    “然后让省长接替我的位子?”马中华笑了,“这些人的想象力啊……还真是丰富!当然,过去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特例,上头请一省的两位主官同时进京,通常都会引发官场的地震。有些人这样想,也可以理解。”
    “这只能说明他们过于肤浅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因为第一农机的事情,吴氏集团将您告到了京城,说您徇私……帮助四维集团……”
    “嗯,听起来都像那么回事,有理有据!”马中华放声大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从良不再说话了,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传言告诉马中华,挑一些重点的就可以了。身为马中华的大管家有好几年了,他十分了解这位主子,表面上他越是无所谓,其实心里就越在乎。
    马中华不笑了,对赵从良说:“可惜啊,他们都猜错了,这次进京与职务调动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那是当然,马书记,您还很年轻嘛!”赵从良心中一惊,其实当马中华接到进京的指令时,他也以为老领导要“下野”了呢。
    马中华接着说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胡乱猜测,其实这次和省长进京,是接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或者说是关系着双林省在国际上声誉的任务。”马中华说得很慢,令此事更显得重要了。
    “哦,什么事情……这么紧急?”赵从良眯起了眼睛,在马中华有意塑造的氛围下,他突然有些紧张。
    “这件事情……还真不太好说,一会儿在会上再公布吧,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国家安全的一号机密,就连京城……也只有常委领导及军委的领导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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