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朕是要杀你?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唐成,心中暗笑不已。他扶起唐成,“我们边走边说。”
    “陛下……”唐成一脸困惑,彭博、凌风、燕然并没有得罪朱由检,结果被朱由检调离锦衣卫,他可是直接刺杀朱由检的凶手,难道朱由检会放过他?
    “陪朕走走。”朱由检丝毫不考虑唐成的感受。
    “是,陛下。”唐成依然忐忑不安,他躬身俯首,走在朱由检的侧后方,那身姿,像极了魏忠贤。
    朱由检东瞧瞧,西瞅瞅,但眼前实在没什么好风景,不是脚下青灰色的金砖,就是头顶瓦楞灰的天空。
    “那天刺杀朕,你到底是什么心情?”
    唐成被朱由检的突然发问吓了一跳,他赶紧跪倒在朱由检的身后:“陛下,草民死罪。”
    “起来,朕让你陪朕走走,没让你下跪。”朱由检头也不回,等唐成从地上爬起来,才问道:“你那天说‘人在江湖,有几件事情能遂人愿’,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草民那时是田大人的属下,如果不刺杀——是抗命;如果刺杀成功了,◆,皇上震怒,追查凶手,草民必是替罪羊。”
    嘿嘿,头脑倒还清晰。朱由检偷笑,作为武夫,的确难能可贵,难怪说他是锦衣卫“五大高手”中最老练稳重的一个,看来自己没选错人。
    “那你有没有放朕一马的意思——等等,朕想想。疑点有二:其一,放任朕和王慕九杀死你的五名属下,如果你早点出来,和你的属下联手,成功的把握会大一些;其二,当时你只是脸上的面罩被划破,并没有受伤,却遁入树林逃走。”
    “陛下武功太高,实在出乎草民的意料。”唐成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那你为何又追到旅店?”
    “是姬鹏。他听说草民失手,非要和草民杀个回马枪。”唐成在朱由检身后躬身行礼,但朱由检却看不到。
    “姬鹏可知道朕的身份?”
    “他不知道。这么隐秘的事,草民怎么敢告诉他?”唐成小心翼翼,他实在不知道朱由检到底什么时候变脸,杀人不过头点地,但等待被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朱由检缓缓点头,那就对了,姬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唐成也不敢跟他说。当姬鹏听说唐成因为武功不济而失手,同为高手的姬鹏当然不服,于是硬拉着唐成前来复仇。如果姬鹏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还是躲到一边的可能性比较大,反正他又不是田尔耕指定的杀手。
    “那时你是田尔耕的属下,朕不会怪你——但必要的惩罚还是少不了的。”
    “草民任凭陛下处置。”唐成早就有了被杀的心里准备,只是希望死得痛快点。
    最好朱由检能赐给他三尺白绫,上吊后还能留个全尸;如果赐给一杯毒酒或者一掌击碎五脏六腑,唐成也能接受;唐成不希望被砍头,下葬时很可能身首异处;万一要是凌迟,那就惨了。
    “朕有一件事让你去办,如果你成功了,处置就免了。”朱由检终于给唐成想好了去处。
    “请陛下明示。”唐成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好完成,但无论有多难,总是好过杀头。
    “朕要你去一个寒冷的地方,哪儿非常冷,比大明的最北方还要冷,你能受得了吗?”
    原来只是冷点,唐成暗暗高兴:“草民自小练武,身子早已寒暑不侵。”
    “那就好,可这件事十分难办,也许要五年,也许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你都不能回来。你——忍受得了孤独吗?”
    孤独总好过杀头,唐成一咬牙:“草民是待罪之身,什么都能忍受,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见侍卫们离得比较远,便和唐成小声交谈着。
    “此事难度较大,你可以拒绝——朕会给你派出其它任务。”
    唐成思索片刻,毅然沉声道:“草民一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大明建功立业,虽死无憾。”
    “唐成,朕要你好好活着,如果朕要你死,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唐成回身看了眼朱由检身后的大批侍卫:“陛下武功盖世,身边又有这么多侍卫,草民逃不脱。”
    “哈哈,唐成,你是说,朕只是内力雄厚,武功倒不怎么样,需要借助侍卫们才能将你留下来?”
    “草民不敢。”唐成眼珠一转,赶紧低下头。
    朱由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唐成猜得不错,自己的确就那么五招,“唐成,那儿离京师太远,你先去跟周文启报个到,好好在京师玩几天,过了新元再去吧!”
    “是,陛下。”唐成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的小命是保住了,而且,朱由检今后还会保护他的小命。
    …………
    天启七年,对朱由检来说,是极为不平凡的一年。
    朱由检在这一年的秋天,正式登基称帝,成为崇祯皇帝。
    陕西在朱由检的亲自操控之下,开始走上了工业兴国的大道,现在只是露出端倪,但朱由检相信,只要孙传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要陕西的税赋增加,百姓的收入增加,陕西一定会成为大明工业化的样板。
    朱由检已经剪除了魏忠贤及其党羽,收复了朝中绝大部分官员。
    改编了京师全部的三十万军队,这些军队将很快形成战斗力。
    朱由检现在完全可以开始自己拯救大明的大业。
    新元将近,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朱由检觉得自己反而没什么大事要做。
    他准备充分享受生活,游荡一下后宫。后宫是他非常熟悉的场所,但自从朱由检当上皇帝之后,却没有时间在后宫转悠。
    在新元之前的这段时间,朱由检真想做一个荒淫无耻的皇帝,品尝一下昏君的滋味。要做一个救国救民的皇帝,朱由检觉得,自己的付出太多,压力太大,身心太累。
    大白天的,朱由检就直冲坤宁宫,他没有惊扰太监宫女们,而是直奔胡心雪的寝宫。
    胡心雪看到朱由检的脸上挂着熟悉的似笑非笑,她假装没看到朱由检,就要离开自己的寝宫。
    朱由检堵住胡心雪的去路:“雪儿,这是去哪?”
    “臣妾叩见陛下,”胡心雪躲不过,只好给朱由检行礼:“臣妾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朱由检将胡心雪赶回寝宫:“现在又不是早晨刚起床,也不是晚上要睡觉,请什么安?朕来了,要请也是给朕请安。”
    “陛下……”胡心雪走不得,也留不得。
    朱由检搂住了胡心雪:“先亲一个,安一下朕的心。”
    “陛下,这是白天。”胡心雪奋力挣开,“当心大臣们说你‘白昼宣#淫’呢!”
    “啊?原来雪儿偷人了?”
    “陛下,你胡说什么呢?”胡心雪因为生气,小脸涨得通红,胸前也剧烈地起伏着,“臣妾……臣妾岂是这样的人?”
    “没有呀?”朱由检坏坏地笑,“这是坤宁宫,朕的后宫之首,哪个大臣敢到这儿来?除非他是嫌命太长了。”
    “陛下……”胡心雪努着脸,“那陛下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呀!”
    “好了,雪儿,朕开个玩笑,朕是有要事告诉你。”朱由检再次将胡心雪搂在怀里。
    胡心雪一脸纳闷:“陛下,臣妾是后宫的人,不得干预朝政。”
    “谁说是朝政了——朕来说说私事不行呀?”
    “私事?”胡心雪不解,“陛下要说什么私事?”
    “雪儿,告诉一个天大的喜事,”朱由检将嘴巴凑近胡心雪的耳朵:“你的兄弟胡心玄,朕已经赎出来了。”
    “真的?陛下?”胡心雪一转脑袋,脸蛋刚好撞在朱由检的嘴上,她也不在意。
    “当然,”朱由检昂起头,“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胡心雪眯起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朱由检:“陛下,玄儿在哪?”
    “放心,朕已经将他安置在一个旅店,有侍卫们保护和照应。”朱由检趁机拍拍胡心雪娇嫩的脸蛋,“雪儿,玄儿是要放在京师,还是送回陕西你舅舅那儿?”
    胡心雪摇摇头:“玄儿到底是外人,在皇宫生活多有不便,还是让他回到陕西吧——玄儿现在在哪?臣妾要见他。”
    “玄儿现在在宫外,现在出宫,一来一去的,宫门早就关上了,还是明天上午去吧,也不在这一时。”
    “嗯,那臣妾就明天早晨去见他——明天不许不让臣妾出宫。”胡心雪这才发现自己歪在朱由检的怀里,她挣了挣,抵不住朱由检力大,也就由着他。
    “雪儿,明天朕一定会让你去见你的弟弟,现在说我们的事。”朱由检将胡心雪搂得更紧了,水红色的小花袄都变形了,“朕帮你赎回了弟弟,你怎么感谢朕——是给朕做牛做马,下辈子还做牛做马,还是以身相许?”
    “陛下……”胡心雪想起自己以前在陕西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娇羞得将脸蛋藏到朱由检的胸衣上,“臣妾不是已经……”
    “那不一样,雪儿,”朱由检不依不饶:“那是你感激朕安葬你的父亲,查到你弟弟的下落,至于今天赎回你弟弟的事,雪儿还没感谢朕。”
    “陛下……真坏!”
    朱由检心满意足地从坤宁宫出来,一个人在后宫晃悠,太监宫女们被他远远地赶在后面。
    他要玩一次邂逅,哪怕是邂逅一名不熟悉的宫女,如果能邂逅一个熟悉的人,比如张嫣,比如婷儿,比如昆妃,那就更好了。
    朱由检没想到,他还真邂逅了一位故人,还是他的身边人——太监张彝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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