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心思深得很。
    762.
    卡米尔有一点点恶劣——那种偶尔会出现的,理直气壮的暧昧。
    不然一起去买衣服的时候,他就不会假借给你戴帽子而和你距离那么近、那么近,欣赏你的慌张与害羞,来收取没有拥抱的利息了。
    恶劣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不如说他很狡黠,因为他知道,如何做一个设下陷阱的猎人。
    你猜,就算没有这个突发事件,大概也会发生一点别的什么——因为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又是黑漆漆的树林里,你只能相信他、依靠他,而当这一切在达到某一个层次时,后面再有点什么事情,就是顺理成章了。
    譬如你受到惊吓之后扑过来的拥抱。
    ——当然,你原本就信任他。
    这就是你低估了自己感情的地方,你当然害怕那条蛇,但你也相当在意他的情况。
    你低着头看了一会自己的脚尖,忽然抬头问他:“卡米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卡米尔说道。
    “你真的……有看清那条蛇,它有没有毒?”你眨了眨眼睛,明明是在问楚质疑的话语,却因为你放慢的语气,而有些轻飘飘的。
    卡米尔立刻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
    在看清那条蛇没有毒的情况之后,他迅速地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了应对,那么,那条蛇如果有毒呢?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沉着冷静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实在觉得这个少年有点可怕。
    因为这种人通常深爱的都是他自己,你可不敢轻易交付真心——万一是个冷血小混蛋该怎么办,你可不想因此而遭受什么情伤。
    是在试探啊。
    “我看清了。”卡米尔回答道,只是还不等你心底涌现出什么情绪,少年又接上了后一句话,“有关你的事情——我必须要冷静。”
    所以就算那条蛇有毒,他在惊慌之后也会迅速做出应对的。
    因为他不能让你受伤。
    763.
    啊……满分答案呢。
    你莞尔一笑,眼神里有几分意味不明:“是真的吗?”
    卡米尔怔了怔,少年微微有些惊讶,继而是恍然地笑了笑:“……不全是,但我只能这么做。”
    如果有旁人在,一定不会明白你跟卡米尔的对话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卡米尔知道你在问什么,你在问他,是所有跟你相关的事情,他都是“冷静”的吗?
    当然不是。
    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他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的,这一点你和他都知道。
    但是你可没有忘记之前在英语演讲比赛那天,你误喝了保温杯里有问题的水之后,在对他表示“那么,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啦”之后,系统提醒过你关于卡米尔陡然增长的好感度,以及所谓的“差点开启的很厉害的剧情”。
    在遇到那种无法忍耐的、想要直接表达的喜欢,克制不住的冲动的时候,卡米尔依然很冷静。
    他倒是不想冷静呢,但你们那时候并非情侣,所以他回答你,他只能这么做。
    “哼。”你发出一声轻哼,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装糊涂到此结束,“怎么样,有没有很惊讶?”
    “有一点。”卡米尔如实回答你。
    他确实有一点惊讶,因为他以为在这段感情里他是掌握了主动权的,因为你总是很逃避,他以为你逃避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可是现在他明白过来,原来你是心知肚明。
    不过惊讶旋即就被欣赏所替代了,毕竟卡米尔原本就是从欣赏开始逐渐倾心,他知道你和其他女同学相比,有着吸引他的特殊的原因。
    青涩懵懂让人怦然心动,却又总是给他意料之外的暖心与惊喜。
    “但我很开心。”少年笑了笑,他的眼眸是黑夜里明亮的星子,将你周围的黑暗点亮,“你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依然很担心我。”
    764.
    你在知道他有自己小心思与小算计的情况下,等到突发事件结束之后,第一反应依然是带着担忧与慌张,依赖与信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按理说,在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的情况下,一般都是满怀警惕的,更何况你之前一直很逃避和抗拒在这个年龄交往,但是现在看来,卡米尔发现他被你瞒过去了。
    他把你想的好像傻了一点,实际上你这是纵容。
    你纵容他去做什么,你也纵容你自己不抵抗。
    ——你果然喜欢他,比他想象中好像,更喜欢他一些。
    哼,没错,你可是很聪明的。
    “我之前一直很担心会不会吓到你。”卡米尔慢慢地说道,然后少年向前一步,与你很近很近,“但现在看来,你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绅士就应该提前开口。”你义正言辞地说道,“不是吗?”
    “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想法?”卡米尔忍不住问你,他总觉得,在这个突发事件之前如果他表白的话,你大概会答应,但或许不会把你察觉到他想法的这一面展现出来,毕竟这是他不知道的,你难得的狡黠属性。
    “在问之前应该说点别的吧?”你一脸无辜。
    是这样。
    卡米尔看着你的眼睛,他屏住呼吸,眼神坚定而温柔地说道:“我可以克制很多情绪,也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年龄,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唯独有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做到,你可以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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