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你反应慢骂你笨,让你跳到伏尔塔瓦河去是我不好。他呵着她。
    抿着嘴。
    在超市和收银员说不认识你也是我的不对。
    不理不睬。
    在大街上让你丢脸害你穿错鞋子,让你觉得不自在也是我的不好。声音在她耳边挠着痒痒。
    抬脚,踢了他一下。
    他顺势打横抱起她,手和脚再半空中挣扎着,嘴里嚷嚷着: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还有!!
    没有了!
    明明还有,还有他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女人!
    厉列侬!
    许戈,你再还有的话我真把你丢到河里去。
    你敢!
    怎么不敢,身体就这样失去任何支撑,被结结实实往空中抛,先触到床垫的是背部,最那张逐渐朝着她靠近的脸做出张牙舞爪着:疼啊,混蛋
    别装了。伴随着那声还还有清清脆脆、结结实实的一声。
    厉列侬这个混蛋,干嘛学梅姨一样打她屁股,还想再凶他时,又在他的警告眼神下乖乖的安静下来,再被打屁股的话就太丢脸了。
    这一个白天,他们都在那家家庭旅馆呆着,黄昏时刻,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他到对街的面包店去给她买面包。
    旧城区的街道有很多颜色,商店的门窗是亮蓝色,街边的长椅是橙黄色,书店门口的明信片投递筒是红色的,餐厅门口的太阳伞是乳白色的,街道上的行人是流动的彩色球。
    一街道的彩色球,她的眼睛谁都看不见就只看到他,白衬衫配深灰色长裤,正走过黑白色的斑马线,像一束光源般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目光跟随着他,往着被玻璃和翠绿色边框镶成类似于糖果盒子般的面包店。
    他推开了门
    依稀间,她闻到扑面而来的面包香气,闭上眼睛,循着那香气她看到烤得金黄金黄的面包,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柜台前驻足。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手里拿着面包袋,修长的身影正一页一页跟随着翻过旋转门,美好的华尔兹旋律响起。
    大街上人来人往,横在大街的斑马线两端分别是面包店和绿色的广告牌,广告牌就在旅馆楼下。
    她所在的房间位于旅馆的第三层楼,她的男人在街对面手里拿着卖给她的面包,等待着绿灯亮起。
    布拉格旧城区在落日下就像是一副色彩鲜艳的油画,而这时间仿佛被镀上一层流动的光。
    心里一动,索性,由之前的趴在窗台上露出一个头,到侧坐在窗台上把自己整个身体暴。露出来,要知道她现在穿着的是他的大衬衫配热裤,那热裤还是厉先生偷偷撬开隔壁旅馆房间偷来的。
    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一一解开,衬衫衣领往下拉到臂弯处,再把把遮挡住肩膀的长发统统分到右边来,贴着窗户玻璃的是空出来的左边肩膀,空出来的肩膀被落日余辉镀上一层柔光,咧嘴笑,许戈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最后的一个步骤双腿叠起,往前延伸。
    完成一切动作,距离绿灯亮起还有七秒时间。
    弯下眼睛,念动着久远以前的咒语。
    阿特,快看过来。
    六秒、五秒、四秒
    他看过来了。
    向前延伸的腿缓缓曲卷,白花花的两截如数展现在窗前,冲着他,拨了拨头发。
    街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急于表现出一副被她迷倒的状态,而是一个劲儿朝着她做出快把窗帘拉上的手势。
    拉窗帘?不不,目的还没达到她才不干。
    很快的,她便知道为什么厉先生一个劲儿的叫他拉窗帘,原来和他一起站在街上等绿灯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男人也正往着她这里看。
    看什么看,反正你也只有光看的份。
    目的还没有达到,她才不会善罢甘休,朝着厉列侬扮了一个鬼脸。
    厉先生意识他行为只能为那片窗台招惹来更多男人的目光,于是没有再去关注那个窗台,而是朝着那位看她的男人做出借火的手势。
    绿灯亮起时,那男人拔腿就跑,跑得快级了。
    厉先生慢条斯理走过斑马线。
    三分之一的斑马线走完,他这才抬起头来,在他抬起头来的那瞬间,被如数拨到右边的头发些许正好滑落、遮挡住她半边脸。
    任凭遮挡住她半边脸的头发在微风中,冲着过马路的男人笑,能有多甜就笑得有多甜。
    男人小心翼翼的在观察着,周围别的男人有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包店对面旅馆房间第三层楼的窗台上。
    观察到没有之后,男人这才把目光再次投向对面旅馆房间窗台上,这个时候,三分之二的斑马线已经走完。
    在男人的注目下,慢条斯理的做着擦口红的动作,男人再也没有移开目光。
    很好很好,简直是好极了。
    剩下的三分之一斑马线眼看就要走完,手指紧紧合并着,用力按在自己唇上,朝着已经走完了所以斑马线的男人做出了飞吻的动作。
    在心里倒数着,三、二、一!
    砰的一声,那惹来一条街的女人的注意力的漂亮男人额头结结实实撞到旅馆下面那个绿色的广告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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