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王厚的提议,院子里有棵石榴树,从伸出的树枝上垂下一根绳子,绳头下系着一只石榴,距离地面不足一人高,然后丹凤眼、杏眼女子站到石榴前,杏眼女子的身材略矮于丹凤眼女子,站在前面,丹凤眼女子则站在她身后三尺的位置。([[[〈 ?( ?
    百合仙子将五根竹签分别交给阿里师傅和王厚,由阿里师傅先出手,要在竹签不伤及二个女子的情况下,击中石榴。这在常人看来,根本无法做到。丹凤眼、杏眼女子却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俩人明白,面对这样的高手,担心被误伤是很可笑的事情。
    铁萨罗手里捏着竹签,低头沉思。百合仙子寻思:如果是我,直接向两个女子射去,她们肯定会避让,哪怕轻微晃动,露出的空隙也足够竹签穿过!
    大公主也在暗忖:如果自己出手,该如何击中后面的石榴?似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击断系着石榴的那根绳子,这样石榴落地后,就会滚动出来,然后也就轻而易举了。
    莫功锁着眉头,心想:要是这时正好刮来一阵大风,石榴就会露出来,铁萨罗迟迟不动,难道就是在等风过来?
    乔琳看看师父,又看看一旁的王厚,她倒没有想那么多,只盼着师父能够成功击落石榴,然后看王厚如何做到,最好这家伙一个失手,伤到两个妖女,谁叫她俩总是眉来眼去的。
    正在这时,阿里师傅手中的竹签飞出,直见竹签竟然斜斜向上,乔琳忍不住叹了一声:师父这招也太丢人了!谁知叹声未息,只听叮的一声,竹签击在树枝上,树叶簌簌落下,不过那棵树枝有杯口粗细,系着石榴的绳子虽然摆动,却并不剧烈。
    阿里师傅并不停顿,又飞出三根竹签,同时击在树枝上,咔嚓一声,树枝从中折断,因为连着树皮,并未脱离树干,但是系着石榴的绳子却不住摆动,最后一根竹签脱手,正中那只石榴。
    掌声响起!旁观的几个人包括王厚,不仅佩服他的武功,更佩服他能想出如此大气的应对之法!王厚赞道:“师傅刚才这招,在下根本就想不出来,从招式上,可见师傅胸襟和气度确实过人,在下佩服!”
    阿里师傅哈哈一笑:“王将军这样说,倒让我感到惭愧,王将军能不能演示一下,如何应招?”
    见丹凤眼、杏眼女子重新系好绳子,王厚清楚不得不出手,否则就是戏弄众人了,当即应道:“我本来是这样想的……”手中五根竹签同时飞出,只见五根竹签在空中轻飘飘地到了杏眼女子面前,突然分成三路,一根向上,二根向左,二根向右,绕过杏眼女子和丹凤眼女子,之后消失不见。
    几人脸色再次一变,乔琳愕然问道:“竹签呢?”丹凤眼、杏眼女子挪开身形,赫然看到石榴的前后左右上,五个方位分别插着一根竹笠。
    “真是个怪物!”百合仙子嘟囔一句,上前扯断绳子,将石榴拿了回来,交给几人察看。“帮主,你怎么做到的?”乔琳瞪大眼睛,也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王厚。
    王厚笑道:“刚才不是说了,这还是辟邪剑法的招式呀。”“骗鬼!”乔琳昨天看到胡俊施展的辟邪剑法,何曾有这样的招式。
    王厚正要辩解,一人急匆匆地跑进来,阿里师傅用梵语喝道:“什么事,这样慌张?”“庄主,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百多人。”“是什么人?”“是布道村的人,现在堵住大门,让我们交人。”“交什么人?”“听他们说,他们的少主被人欺侮了,人就在我们农庄……”
    二人一问一答,王厚几人听不懂在说什么。大公主问道:“师傅,生什么事了?”阿里师傅用中国话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乔琳怒道:“我不去找他,他倒找来了!我去赶他们走!”“乔琳,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闯祸了?”大公主沉下脸,喝住乔琳。
    “这事不能怪乔琳。”王厚将路上遇到那个少主的事说了,又道,“他们是来找我们的,师傅和他们是邻居,暂时不要急着出去,大公主,你也不要露面,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麻烦再说。”
    大公主略一思索,应道:“也好,王将军还要小心,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能忍则忍,真要闹翻了,莲宗也不会惧怕任何人!……乔琳,你的脾气,三句话说不到头就要犯犟,先在这里待着。”
    百合仙子已经掏出一把“十味天香针”,忿然道:“依我的意思,当时就不给他们解药,帮主,你都看到了,钩吻对这些人不起作用,现在就让他们尝尝‘十味天香针’的厉害!”王厚吓了一跳,忙道:“仙子,你也别出去,事情闹大了,我们能一走了之,但是阿里师傅却走不了。”
    “那依你的意思,任他们上门欺负?”百合仙子本就心狠手辣,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只不过一物降一物,被王厚处处制约,有火没处。
    王厚不再答话,走到凉亭内,抓起落在石桌上的道笠,一伸手,拾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竹签,不紧不慢道:“女人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哪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莫七侠,我俩去会会他们。”
    百合仙子气得鼻子一歪,眼睁睁地看着王厚叫上莫功走出大门,恨不得将手中的“十味天香针”悉数打出去,将他钉成刺猬。
    王厚和莫功还没到大门口,老远就听到“咣当、咣当”的撞门声,伴着一群人的吵闹,听不懂在叫些什么。二人紧走几步,直见大铁门外站着黑压压的人,不下一百人。这架势,王厚遇到过两次,一次是在海州的桃花笑酒楼,盐帮的宋堂主带人闹事;一次在天津卫,青州派的崔长老带着盐帮的人,到九河客栈为孟爷打抱不平,那场面比这要激烈得多,因此他倒并不怎么慌张,不过莫功还是第一次在人数上,和对方如此悬殊,显得有些紧张。
    王厚扭头笑道:“莫七侠,别学仙子那样冲动,咱们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莫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尴尬道:“王帮主,这阵势不好对付。”“不要紧,有百合仙子给我们撑腰呢,哈哈哈……”
    二人很快到了门口,其中一人用中国话叫道:“就是他!王八蛋,终于憋不住,爬出来了!”王厚寻声看去,叫嚷的正是上午遇到的那个大胡子。紧挨大胡子的,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色长衫,窄脚长裤,头上裹着艳丽的布巾;女子裹着纱丽,直筒衬裙拖到地上,正是“是岸”海鲜馆歌舞的那两人。
    王厚一怔之下,随即用一根竹签剔着牙,冲大胡子问道:“龟孙子你怎么来了?那些小乌龟的毒可都解了?”大胡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用梵语对长衫男子说了几句,又用中国话骂道:“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一会让你爬都来不……哎呀!”
    “龟孙子怎么了?鬼叫什么?”王厚见他嘴里不干不净,随手扔出一根竹签,却故意击在铁门的栅栏上,出“叮”的响声,大胡子没想到对方这时候还敢用“毒刺”袭击自己,后退不及,哎呀一声,下意识地捂着腮帮,待看到掉在地上的是根竹签,觉得自己受到戏弄,怒道:“王八蛋,有种你把门打开,瞧老子不把你撕碎两半!”
    莫功早就听不下去,仓郎一声拔出宝剑,怒道:“你们是要打群架,还是有种一个一个来?”大胡子正要回嘴,被身边的长衫男子举手制止。长衫男子抱拳道:“我们本不想招惹大明的人,但你们既然欺侮了我们少主,也由不得我们过来问个缘由,你们和莲华农庄是什么关系?”
    王厚见他彬彬有礼,也抱拳道:“我们是慕名而来,前几天在‘是岸’海鲜馆吃海鲜时,听人家介绍说,莲华农庄的烧春鸡做得不错,所以就过来品尝,不想来的路上,因为没有买你们少主的蚕丝巾,被他一顿痛骂,这才出手教训,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纱丽女子厉声喝斥:“胡说八道!我们少主是何等身份,怎么会跟你们一般见识?肯定是你们有眼无珠,欺负他年幼!”
    “师妹,不得无礼!”长衫男子用梵语打断她再往下说,莲华农庄又不是饭馆,怎么会专程跑到这里吃饭?明显是在胡扯,但他提到“是岸”海鲜馆,应当见过自己,可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装扮……敌明我暗,他面对我们一百多人都不慌不忙,想必有所倚仗,还是小心为好。
    劝住纱丽女子,长衫男子又冲王厚抱拳道:“我相信其中肯定有误会,能不能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向酋长说明情况?”“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莫功见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去他们部落,铁定要吃亏,岂能答应。
    长衫男子怔了怔,知道事情无法善了,管他有什么倚仗,先完成任务再说,冷笑道:“我本想给你们面子,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得罪了!”说罢,手中长笛一挥,喝道:“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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