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衡君把粥水灌完了,才道:今日我就改改你这不跟别人一样的臭毛病,你不肯自己吃,我便天天来喂。等你有了力气,把我这一百五十三只兔子养回来。一天养不回来,这巴掌我就一天来抽。
    殷冥冷冷的道:这仇,我会还的。
    玉衡仙君嗤之以鼻。
    当年玉衡如何也想不到,许多年后,殷冥确实是把这仇还了,饭是灌了,巴掌也还了。
    不过这巴掌,却是用胯下拍的。那一下下顶过来,可比当年玉衡君给他那力道重的多,也从不心软,次次都非逼的他哭叫求饶。
    殷冥一根长物,粗暴至极的顶开他生殖腔,惨无人道的当场成结,玉衡君险些死在床上。
    这小畜生还套了他的话:若是师兄一日生不出,便如此一次。
    亦是日日。
    玉衡君跪在地上,直到有人踹他一脚,旁边不知哪个奴才喝道:大胆!听不着主子在问你话么?!
    玉衡君张张嘴,竟哇的呕出口血来。
    四下陡寂,再开口的,是红菱。
    不光有痴症,还有痨疾?
    咳咳
    玉衡君低着头,掩住嘴咳嗽。他灵脉受损,又妄动灵丹,反噬来的凶急。
    红菱道:这穷瞎子,是少主外头转了一遭,好心捡回来的,少主心善,想把他留下,赏他口饭吃,却不想又瞎又呆,如今看这还有些麻烦病,还是直接扔出去
    玉衡君从未一刻如此感恩红菱,也如此庆幸自己被瑶池水灼瞎了眼睛,虽知殷冥就在这屋中,已骇的手指蜷曲,四肢僵硬,因他目不能视,还能勉强说出几个字来。
    谢姑娘施恩
    玉衡君话还未落,殷冥却了开了口:一个废人,渊儿喜欢,就留下当个乐子吧。
    玉衡大急:等等,我唔!
    麒麟帝金口玉言,十分效率,话刚一落,玉衡君手腕上遽然一痛,奴印就落下了。
    玉衡君还未来的及对这印反应,却惊觉件更可怕的事。不知何时,他身上衣裳竟已经湿透,呼吸越重,热的气息不稳,身后竟开始湿黏。
    他似乎要发情了?!?!
    第七章
    早在抑情丹初显劲乏,逍遥仙就急出了一头大汗。
    这才三月,便已压不住了。
    玉衡君还未来得及说话,逍遥仙就钻进药庐,一连数日,都未见人影。
    逍遥是个药仙,对修炼此事并不上心,已近三千岁,都未修至辟谷。玉衡君天天端了饭菜敲门,都被不耐烦的打发走了。
    半月后,玉衡君终忍不住,把逍遥仙的药房门踹开了。
    逍遥仙大惊:疯了?我这门,可是顶好的紫玄木,你可知什么价钱?!
    玉衡仙君腿先踢到桌角,摸索着把炖鸡砂锅啪的撂在桌上。
    吃了。
    逍遥仙边鼓捣他那丹药边敷衍道:知道了,一会便吃
    不可。
    玉衡仙君抬手,指尖灵光烁烁,别以为我断了灵脉,就差劲到连个你都收拾不来了
    逍遥仙心中一跳,玉衡君这是真恼了。
    好说好说逍遥仙坐下,将汤盅打开,满鼻子肉香,肚子这才叽咕乱叫,终是觉出饿了。
    玉衡君坐在一边,听那边吃的狼吞虎咽,等人吃的不那么急,才道:逍遥,你做到如今,已经够了。
    耳边忽的静了。
    玉衡君瞎了,他瞧不着逍遥仙什么表情,这倒挺好,话能毫无顾忌的说完。
    你将我从瑶池中捞出来,将个必死之人治到能走能言,朋友一场,你已经仁至义尽。
    至于这抑情丹,若是一颗不行,便用上两颗,两颗不行,便用三颗,不必如此心急。
    旁边静了许久,若不是玉衡君未听得脚步,还以为逍遥仙已经走了。
    等嘬汤的声儿又响了,逍遥仙边往嘴里添东西边道:你不懂的。
    玉衡:嗯?
    逍遥仙道:开元仙尊飞升之后,三界内,修炼至合念境的,就只你一个。
    修仙这事,太靠天分,多少人修个八千年,修到死也只是个散仙。你本该是下个开元仙尊
    玉衡君直笑:修仙有什么好,一坐便是一日,枯燥不说还腰疼,如今我闲闲散散,养山兔打野鸡,其实比以前快活自在
    逍遥仙未再出声。
    玉衡君刚醒时候,脸毁了,到挺开心;眼瞎了,也不惆怅。
    唯独他说:你这灵脉断的彻底,若想再修仙道,怕是难于登天。
    这话一落,玉衡足有两日未言。
    命无可改,玉衡仙君终是一声叹息:无求便无欲,如此也好,留这一命,已是天赏,不该多生贪念。
    虽说世上并无感同身受,但逍遥仙只想了想,若他有日再不得碰这些药草,只觉得呼吸艰难,面上一潮,满脸老泪。
    人活着,总该有个念想。
    逍遥仙吃完鸡,喝完汤,道:玉衡,我会治好你,终有那么一日。
    玉衡君还没来得及感动,逍遥仙抹了抹嘴,把碗往他身前一推:为了报答我,你把这碗洗了,顺便帮我把屋里的衣服也搓了吧。
    玉衡:
    玉衡君出门前,逍遥仙道:既然灵脉受损,下次便不要乱用灵力。至于多用几颗抑情丹是药三分毒,且物皆有量,药用得滥多,未必能合你心意,到你要的结果。
    物极必反。
    瓷瓶被掌风击碎时候,玉衡君已将一瓶子药丸吞进肚里。
    数十粒抑情丹被干咽进去,刮的人喉管生疼。
    玉衡君不能发情。
    玉衡再不想瞧见自己气息灼热,渴望被人糟蹋侵占,下作到毫无理智的模样。
    身上热度骤退,体内原本横冲直撞的信香似是一瞬间没了踪影,如此迅猛,连玉衡君都未料到。
    玉衡君刚舒口气,头皮忽的一紧,他被人揪住了头发,被迫仰头对他。
    吃了什么东西?
    那嗓音微哑低沉,在耳边响起。
    太近了,近的玉衡君脑袋空空,就只想逃。
    第八章
    止咳丹。
    玉衡君把这三个字吐出来,耳边静默许久,久到玉衡君以为他被认出了,手脚乱颤,好似发病,才被甩开。
    殷冥冷冷的道:行事鬼祟,先行羁押,叫人摸清底细。
    麒麟帝一声令下,玉衡君被人揪起来,扔柴房里去了。
    等房门关了,玉衡君在柴火堆里坐了半晌,才摸索着起身,贴墙摸到窗柩,果不其然,全都从外头锁死了。
    玉衡君垂头叹气。
    方才刚催了灵丹,当下灵脉顺着挑断处激痛,灵力短时间内不能乱用。红菱抓他来的路上,寻路香已然用尽,若等逍遥仙见他失踪,再到找到这里,怕没有半月也有十天。
    但愿这些天能叫他平安过了。
    玉衡君找了个宽敞地,铺了层干草,在柴房中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外头白天黑夜。
    玉衡懒得去想,他一个瞎子,管他是艳阳高照,或是夜黑风高,于他而言,皆无意义。
    门窗紧闭,屋里头热,玉衡一身薄汗醒醒睡睡,直到屋外忽有了些声响。
    少主!
    是红菱。
    少主!这人古怪,谁知他吃的什么药,若是有毒,他死了倒是事小,万不能累伤了您啊
    小童置若不闻,只张口叫:爹爹
    我同您讲过,不可乱叫,这古怪瞎子不是你爹爹
    你父王说了,你真正的爹爹已经寻得,不出些日子,便能将他接回,你爹爹容貌举世无双,一身白衣从不染尘,断然不是这个窝囊样子
    哐哐
    房门外有了声响,是在拍门。
    红菱又道:您瞪我也是没用,这门没你父王准允,我是不会开的。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红菱不允,那声响就不停。
    直到红菱哎呦叹气,一个劲说没办法,门锁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吱扭又响,屋外的风吹到玉衡君脸上。
    门开了。
    玉衡君手上一热,被人抓住了。
    孩子力道算不上大,大抵是想拉他走。玉衡君没动,那小手就只攥着他,十分执拗。
    红菱怒道:你这臭瞎子,给脸都不要了,少主如此施恩,你还不感激?
    施恩?感激?
    红菱趾高气昂:嗯。
    感激什么?玉衡君抬手,把腕上的血印给她瞧,是感激你们把我关进柴房,还是给我冠上奴籍?
    红菱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来了魔殿,入了禁宫,不比你那穷山荒野要好?
    这话似曾相识,熟悉到玉衡君笑出了声。
    当年,开元尊飞升后,仙藤林中乱成一团。
    玉衡有三个师弟,个个来头不小,天魔妖三界不合已久,常理说,是绝难共处。
    开元尊无奈,于玉衡这三个师弟身上加了限咒,一千八百修龄方能入世,以是玉衡君这三个师弟,自打进来,都和外头断了联系。
    玉衡君背后并无复杂背景,也总要有人到外头去添置物件,仙藤林中,玉衡君是唯一一个出得去的。
    玉衡君出去转上一遭,常被天帝或是妖后拦住,问上一二。玉衡君次次都是那句:大好,大好。
    如此下来,这一千多年来倒也平静。
    可如今,开元仙飞升,他师弟身上的限制自然就解了。
    玉衡仙君也不是管不得,却实在懒得管。索性就直接告诉他这些师弟,他们若是还想继续留下修炼也可,各回各家更好,也省得他费心。
    当时,玉衡君未能想到,会有后头如此荒淫一出。
    几个人把他困在仙藤林,对外宣称开元仙虽已飞升,但几人都不愿违背师命。
    玉衡君苦难中本也存了个期盼,心道等着修龄一到,几个畜生们就算不走,三界帝君也不会容许他们胡闹。
    可未曾想,越是时期将至,几个人疯的愈发厉害。
    殷冥曾在床上百般刁难,将人吊起来干了整整一宿,一字字逼问他,愿不愿意同他回魔界。
    玉衡君死也不肯。
    生殖道被强硬顶开,干涩成结,剧痛逼得人神志不清,求饶改口,可一清醒,回他的还是那句恨极了的滚。
    到底也无人能叫他在床下说出一句愿意。
    如此也是大灾,那三个于人迹罕至的瑶池边建了座三界茶余饭后都爱拿来消遣几句的淫楼,栖凤殿。
    仙藤林中龌龊苟且事骤然公诸于世。
    玉衡仙君一个上仙沦落成众人口中的荒淫/笑柄,好像该羞该愧的是他这个受难者了。
    那人道:若是你肯低头,何至如此?还不是你天性荒淫,一人不可,偏就喜欢这样?
    那我们如何能不满足你?
    玉衡君冷冷一笑,抽手道:那我还要谢谢二位了。
    你这什么语气?红菱恼怒道:少主,我们走,这人不识好歹,活该被关死在这破屋中!
    玉衡君衣角一沉,那小童见他生气,不敢碰他手,便抓了他衣裳。
    玉衡君不愿于他们再多牵扯,更何况还是他殷冥之子,抬手便拂开了。
    红菱气急跳脚,那娃娃却小心翼翼,不言不语,不敢碰他。
    玉衡君耳边旁边衣料簌簌,枯枝被森压折,噼啪轻响,好似有人坐下了。
    玉衡君皱眉道:你们走吧,我怕我这鬼祟之人,不知何时害了你们
    玉衡君这话说的不大中耳,红菱勃然大怒:你
    话还未落,遽而化为惊慌:少主,您哭什么?!
    ?
    玉衡君目不能视,但他并未从耳边听得哭声。
    红菱磨牙道:你如此大人,竟同个年岁未过了百,心智不足的孩子计较!
    玉衡君一怔,年岁还不足百?修龄化形却已如此??
    那这殷冥的儿子,可当真不简单。
    玉衡仙君还愣着,手上忽而多了个方盒,入手沉甸。
    玉衡:?
    红菱又叫嚷起来:少主,你疯了!竟敢偷你父王的麒麟帝玺!帝君若是知道!
    玉衡君手上物件一下子烫手起来,他忙的扔在一旁,魔界帝王印就如此玩笑般在柴火堆里打了两个滚。
    红菱还在叫唤,可玉衡君却没听她说什么了,他终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又细又弱,听不大出委屈,却有几分不知所措。
    玉衡君坐了片刻,才微微叹息。
    如此年纪的孩子,喜欢便要得到,惹人恼了就用最好的东西讨好。人之天性,稚童无知,本就是种极简单的心思,可这背后万千复杂,非他能料。
    玉衡君终还是把手伸过去,叫他攥了:以后,若他人不愿,便不要勉强,记住了么?
    玉衡君瞧不见,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听懂,直到耳边带着鼻音乖巧一句嗯,才笑着摸他的头。
    红菱吸了口气,这人的话和帝君日常所教,天差地别。
    夜风正好,玉衡君被那小童子拽出去转了一遭,开始玉衡还怕遇着殷冥,还是红菱说帝君有事出了殿,怕是晚上都不会回来。
    玉衡君松了口气,随他牵着,也在脑中稍记了些路。
    红菱中途走了一趟,大抵要赶忙把那玺印放回去,单独叫他俩在一起又不放心,也不知找了谁在旁看护,除去些脚步声,倒是安静。
    玉衡君寻了个机会,蹲下偷偷问那小童:魔殿守卫森严,你是怎么出去的?
    小童轻笑一声,抓着玉衡君的手就往一处走,玉衡君念着左右步数,仔细记下了。
    等到停下,玉衡君面前是一堵墙,玉衡君盲杖上下碰碰,约摸两个成人高。
    孩子是绝不可能翻墙过去的,那就是大约有什么洞了。只是魔殿丢了少主这事如此之大,有洞也定早就堵死了。
    不出一会儿,红菱就回来了,说是天色不早,已至酉正三刻,少主要早些休息,不能再带着他个瞎子乱逛。
    玉衡君被关回柴房路上,红菱遽而停了步子,在他左右闻了闻:你身上好像有股子味道。
    玉衡君抬手轻嗅:味道?
    花香,似乎是牡丹
    玉衡并未在意,道:也许是在后花园沾到了。
    等到柴房,玉衡君被关进去,听见红菱在外面锁门,道:红菱姑娘,这屋中闷,把门锁上可以,留个窗吧。
    红菱:这
    玉衡君恳切道:我一个痨病瞎子,还能如何。方才,那魔界帝玺就在我手上,我都扔了,魔界少主在我旁边,我也没害,我还能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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