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人淡定极了,一点都不带怕的,原来是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他往坑里头跳呢。
    柳丞相又气又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临门一脚出了岔子,他怎能不气。
    成明帝淡淡道:是你算计朕在先,要是你安安分分,朕还真不知道你居心叵测。
    柳丞相咬紧牙关,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此时也没有了回头路可走,倒不如拼上一把。
    他厉声给自己的人下了命令,只管杀人,要是能侥幸胜了,必然要将成明帝给生吞活剥。
    兵刃交接的声音不断响起,血腥味浇湿了地板,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铁锈味,哀叫声不停响起,灯火通明,整个皇宫乱成一团。
    洛庭转了转眼珠,趁着局势正混乱,想要趁机逃命,猛然转头,用尽力气,坚硬的脑袋使劲撞上了正羁押着他的人下巴,趁对方吃痛,洛庭快速地拔出了对方腰间挂着的短刀,狠狠一刀捅了过去,又是一刀捅在了旁边人的肚腹上。
    等柳丞相的人反应过来,洛庭紧紧攥着短刀,杀红了腰,身上溅满了血珠子,顺着手指往下流。
    洛庭手都在发抖,他见惯了宫里有人死去,却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来杀人,看着那些断手断腿,恶心得让他想吐。
    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刀,脚步也顺势挪动,想要往成明帝的方向跑,他可是成明帝的亲儿子,成明帝居然只顾着自己保命,跟龟孙子一样躲在禁卫军后面,都没派人来保护他。
    但柳丞相注意到了他的行动,在柳丞相看来,说不定就是洛庭暴露了他的计划,他现在才会陷入危险境地,把洛庭简直恨到了骨子里,手中的长剑猛地掷了出去,破开风声。
    在洛庭还来不及躲避的时候,噗嗤一声,剑锋穿透了他的小腹,洛庭瞪大了眼,看着身上被扎穿的洞,捂着汩汩流出来的血,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成明帝发现了这一幕,却并没有在意,这个儿子都想让他死了,他也不可能还有情分,只是柳丞相这么做,就等于把他的脸面摆在地上踩。
    因为人数差距,柳丞相的人即便抵死反抗,也倒下了很多人,柳丞相被能用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大理石地板上摆满了尸体,浸湿了黑色长靴。
    数不尽的禁卫军将柳丞相给包围起来,柳丞相死死看着成明帝,眼睛,嘴唇颤抖,整个人趋近癫狂。
    他筹划了几十年的心血啊,眨眼就没了。
    怎么可以!
    他要当皇帝,他要千秋万代!
    柳丞相不甘心,嘴唇上都咬下了一块肉来,喉咙里喷出一股血,神色恍惚。
    就算他再怎么怨恨,失败也已经成了定局,被扣押起来后,面容灰败,膝盖被用力踢了一脚,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板上,头发散乱,狼狈得像疯子一样。
    成明帝看已经安全了,放下心来,命人将洛庭的尸体拖到一边,慢慢走下高位,看着柳丞相,心里有了报复的快感,这天下是朕的,你这种乱臣贼子,到底只是乌合之众。
    你一朝为臣,一辈子就该匍匐在朕的脚下,当真以为朕的皇位那么好抢?
    柳丞相喉咙里嚇嚇地叫着,歇斯底里,发不出声来,在他眼里,这就是在对他炫耀,成王败寇,凭什么辛苦蛰伏,还是白忙活一场。
    成明帝没心思再跟他多说,按照柳丞相的谋反罪名,柳丞相应该即刻斩首,并且还要诛九族。
    成明帝经历大晚上的变故,早就已经累了,看柳丞相被拖下去,打算先回寝宫休息,明日便将所有的叛党处以极刑。
    但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柳丞相那边,完全没有察觉到有轻微的动静正在靠近。
    锋利的刀刃穿透了成明帝的身体,成明帝吃痛得叫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痛,痴呆着都没反应过来。
    陛下!禁卫军尖锐的声音响起,将成明帝牢牢保护住,并且瞬间将洛庭抹了脖子。
    洛庭脖子上是喷溅而出的血液,看到成明帝的状况,病态得笑了笑,哈哈哈
    他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刚才根本就是在装死,就是为了有机会能报复回去。
    他可是父皇的儿子啊,哪能把父皇给丢下呢。
    父皇对他这么狠心,他也要报答回去才对。
    洛庭身体僵硬地倒了下去,眼中还残存着恨意。
    成明帝也痛得晕过去,倒是柳丞相瞧见了这一幕,畅快地疯狂大笑。
    这可真好,他没了好结果,能够看到成明帝短命也是件高兴的事,最好成明帝马上就踏进棺材里。
    禁卫军迅速去请了太医,宫殿中灯火通明,太医们来来往往,给成明帝敷好了药物。
    但因为成明帝失血过多,又伤在了肝脏,加上体质本就不够强健,伤势很是棘手。
    成明帝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皮子睁动着,就是醒不过来。
    周围的太监跪了一地,知道这一次怕是真的遭了,太医们也摇了摇头,嘴上没说,但心里直犯嘀咕,成明帝应该活不长了。
    洛柠知道成明帝今晚的计划,本应是十拿九稳的,他就在寝殿内等着,谁知道,洛庭跟柳丞相是没了好结果,可成明帝竟然被洛庭重伤。
    他脚步匆匆赶到了成明帝的寝宫,浓郁的苦药味扑鼻而来,太医们都神色凝重。
    他上前去握住成明帝的手,看似是在担心成明帝的情况,实际手指微动,在给成明帝把脉,成明帝的脉象渐渐微弱了。
    洛柠就算擅长医术,成明帝失血过多,没有仪器工具,压根不可能给成明帝输血,而药物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气血,现在只能用老参先吊着命。
    殿下,臣等无能为力。太医们躬身说道。
    洛柠看着成明帝虚弱的样子,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他对成明帝没有父子之情,但常常见到的人,转眼就奄奄一息了,这种感觉还是太突然。
    洛柠一直在成明帝寝宫守夜,成明帝期间迷迷糊糊醒过来了一次,嘴里吐齿不清地骂道:畜牲,孽障。
    应该是在骂洛庭,但洛庭听不到了,洛庭的确够狠的,到了最后关头,也要算计一把。
    成明帝病怏怏在床上躺着,这会是真正病得严重了,连下床都没有力气。
    有时候昏睡,有时候又在清醒,有时候睁开眼,看着洛柠,眼神都带着怨恨,无法抑制地怨恨这个儿子。
    他丑陋地病倒在床上,饱受着病痛的折磨,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而这个儿子却年轻又鲜活,还有大好前程,让他怎能不嫉妒,他还没有活够啊,他并不想早早得去了皇陵。
    而御前太监也拿出了成明帝隐藏的那份圣旨,上面宣布了是要立洛柠为太子,先前被洛庭截下来的那一份,盖上的玉玺是假的,真正的圣旨成明帝藏了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可能会拿出来。
    而现在成明帝都快不清醒了,那当然要确定未来的一国储君。
    在洛柠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他成了皇太子,因为成明帝病重,自然不可能举办宴会和仪式。
    最近的几天,洛柠都不爱去探望成明帝了,成明帝浑浊的眼神,看向他时挺可怕,黑黢黢的,带着病态,完全都不像在看儿子。
    太子的事务要怎么处理,他暂时还不知道,但首先要处理的就是那些谋反的乱党,该如何处决还等着他下定论。
    第340章 小皇子他奶乎乎的(27)
    洛柠看着软和,性子还算坚韧,既然肩膀上已经扛起了责任,那他就尽力做好,朝中事务累积了很多,但朝堂清洗过后,反而容易培养忠于他的人才。
    洛柠一点一点学习着帝王之术,他赶鸭子上架成了太子,日后也极有可能当上皇帝,在其位谋其政,洛柠虽说向往着轻松的田园生活,但他的身份就是皇子,只有走得越高他才有更多话语权,更何况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他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呆着。
    洛柠整个人都忙得团团转,下朝之后,又熬夜批阅奏折,有太傅那些老师在,他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去请教。
    在清算柳丞相的同时,他也在帮裴陵家里翻案,本来就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如今柳丞相强推众人倒,自然没人在帮柳丞相掩饰过去的痕迹,收集证据要容易得多,很快多年前的陷害就曝光了出来。
    引起一众哗然,毕竟当年的赵将军,这是护国将军,丰功伟绩,在大家心里头都有崇高的地位,如果不是有赵将军平定战乱,瑢朝哪有这般安宁的日子。
    而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忽然有一天就被查出通敌卖国了,众人纷纷不信。
    毕竟龙袍确实是在赵将军府上搜出来的,但现在才发现,都是柳丞相做出的恶事,害得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将军被扣上了叛徒的罪名,战死沙场,赵家的人都没有了好结果。
    如果不是翻出了这桩陈年旧案,到现在赵家都是卖国贼的污名,被定死在了耻辱柱上,赵将军到了黄泉也无法瞑目啊。
    裴陵眼睫颤了颤,袖笼中微微发抖的双手,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一向幽黑深邃的眸子泛起微微的红色,抿紧了唇,心头又酸又涩,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裴陵眼尾发红,想要勾出一抹笑,又笑不出来,身体艰难地靠在桌边,手指覆住自己的眼睛,遮挡住翻涌的情绪。
    他的父母,兄长,总算洗去了屈辱,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并且还恢复了往日的功勋。
    裴陵等这一天太久了,骨子里都在发疼,他以前是依靠着仇恨才能活下去,但现在他也有了要守护的人。
    目光定定地看向了洛柠,裴陵缓步走上前,轻轻俯低了身子,从背后抱住了洛柠,紧紧箍着洛柠的腰肢,脸埋在了洛宁的颈窝,眸色微深。
    清浅的呼吸撒在洛柠肌肤上,洛柠怕痒得躲了躲,转过身去,温声问:怎么了?
    裴陵神色复杂,他明白的,殿下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们赵家翻案,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也察觉出了异样,不知殿下从何得知,可确实是对他有恩,真相揭露出来后,对方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半句。
    裴陵对上那双满含着担忧与信任的漂亮眼睛,心软得要化成一潭水,感激地低声道:谢谢殿下。
    洛柠一听,就懂了裴陵的意思,他没有在裴陵面前多问,裴陵现在有了新生活,他不确定裴陵是否还愿意面对过去。
    裴陵唇角微勾,殿下应该早就知道了,我叫赵陵,十年前侥幸活了下来,又隐瞒身份进了宫,这也算欺君之罪了,请殿下原谅奴才的不坦诚。
    殿下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他却没能汇报同样的真诚,裴陵有点愧疚。
    洛柠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处境,不论你姓什么,你都是我哥哥。
    我们是家人,过去的都活在回忆里,你还有我,我还有你,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裴陵搂紧了洛柠,薄唇在洛柠颈侧滑过,低垂的眼帘中,是深深的迷恋,他轻叹了声,出声问道:殿下,如果奴才想要做回赵陵呢?
    洛柠点点头,也可以啊,只要你想,怎样我都支持。
    那若是奴才想要去军队呢?
    洛柠猛然抬起了头,盯着裴陵的脸,神色惊慌,为什么?是皇宫里不好吗?
    他习惯了跟裴陵朝夕相处,从未想到有一天,裴陵会离开他身边。
    要是没有裴陵,他该怎么办。
    洛柠惊惧地紧紧揪住裴陵的衣袖,这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裴陵安抚地摸了摸洛柠的脸,他也舍不得离开殿下,但殿下如今是太子,以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宦官,哪里配站在殿下身边,永远都跟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他对殿下是另一种感情,他也想用最好的姿态站在殿下面前,甚至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对着殿下说出自己的感情,现在已经报了仇。
    但裴陵依旧渴望着往上爬,他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殿下的后盾和依靠。
    裴陵将奢望压在心底,笑了笑解释道:殿下,赵家满门忠烈,若是我父亲还活着,也是想要让我进军队的,他们的念想,我想尽力去实现。
    洛柠愣了愣,随后同意了,心里很是难受,但他尊重裴陵的想法,呆在皇宫之中,裴陵不一定会快乐,这种方寸之地,只会折断裴陵的翅膀,裴陵应该飞到更高的地方,他不应该将裴陵束缚住。
    心底的不舍翻涌起来,洛柠把裴陵抱住,鼻尖发红,他对裴陵特别依赖了,看来他要尽快学会独立起来,以免到时候太害怕孤单。
    半月过后,重病在床的成明帝熬不住了,寝宫内是渐渐微弱急促的喘息,成明帝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眼睛里面一片浑浊,整个人瘦的可怕。
    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郁气积攒,成明帝的情况哪怕有百年老参吊命,生机也越来越薄弱。
    到了紧要的关头,成明帝也没有功夫想那些权势了,他只盼着自个多活一些。
    但察觉到生命在不断流逝后,从紧张恐惧,到现在神志不清,没有太多多余想法了。
    他甚至还想着,就这么沉睡了过去,不痛不痒,那倒也不错。
    在某天半夜时,御前太监去看看成明帝,却发现成明帝脸色苍白,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上前探了探成明帝的呼吸,静静的,一点呼吸都没有了。
    御前太监一股子跌倒在地,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双眼通红地走了寝宫,跪倒在地,悲怆地喊道:陛下驾崩了!
    洛柠匆匆爬起了身,当夜灯火通明,全朝哀悼三日,洛柠也得在太极殿中,披麻戴孝七日。
    周围跪倒了一圈的妃嫔,还有一些皇子公主,都垂低着头,穿着白衣,依次跪在成明帝的棺材前面,面上看着悲伤不已,呜呜咽咽地哭着。
    成明帝虽说走了,她们没有了靠山,但也没有那么害怕,毕竟太子性情一向谦逊温和,不会太过为难她们。
    佛系一点的妃子,想着以后当个太妃,不必勾心斗角,种种花草,逗猫逗狗,安安分分养老,这种日子挺不错,有野心的妃子,当然不愿意守活寡想要掌控后宫权力,但成明帝人都没了,她们有再多的不甘心也无济于事。
    头七过后,成明帝就要葬入皇陵,洛柠没有让那些妃嫔去陪葬,只有一些犯过大错的妃子,会去皇陵边的庙中居住。
    那股低迷的气氛,许久才散去。
    洛柠的登基大典,也找了合适的日子举行。
    当日洛柠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用金丝线勾勒,精心刺绣的龙威风凛凛,珍珠明珠点缀在上面。
    裴陵帮他梳着头发,神色温柔,从今天起,殿下就是一国之君了。
    他有幸能见证这一面,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涩,一国之君,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责任重大,殿下要承担许多的东西,恐怕会变得很辛苦。
    洛柠浅浅笑着,靠在裴陵的身上,哥哥不必为我担心。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坚定地往前走,皇位那么多人都争着抢着要呢,落到他头上,也算他好运了。
    想一想,当皇帝还挺酷的,这对洛柠来说是种新的体验。
    这样的大典程序当然很是繁琐,穿着隆重复杂的衣服,登上百级阶梯,在望星台上,举行登基典礼,接受百官朝拜。
    随后又前往太极殿,颁布最新的旨意,一般是封赏有功之臣,规划一些官位的迁动,这等大事,也要大赦天下,包括罪犯和一些减税之类的事,彰显新帝的仁慈。
    名正言顺成了皇帝,手中有了更多权力,洛柠开始布局,帮裴陵改了个身份,再在朝堂上宣布,发现了赵将军的遗孤,赵将军已经不在,那作为补偿,裴陵这个唯一的儿子,就继承了赵将军的爵位,昔日的赵家府邸被工匠精心修缮,源源不断的赏赐流入了赵家府邸。
    从此,太子身边少了一个随从,朝堂上多了一位新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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