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赞叹,这样美丽的动物,真是平生少见。
    成明帝满意地笑着,他是九五至尊,养的宠物当然也应该不同寻常。
    成明帝慢慢走下了高位,饲养这雪豹的宫人,为了博得圣心,特意将雪豹训练过,可以听从人的指示来行动。
    成明帝觉得有趣极了,便想要上去试探一番,也想近距离欣赏这只宠物的风姿。
    他站在笼子外围,命令这只雪豹坐下,雪豹果然听话地盘坐了下去。
    成明帝玩耍得高兴,接连下了好几道命令,雪豹看上去很是乖巧,但成明帝没有发现,那只凶兽并不是无害的大猫,此刻已经烦躁了起来,幽蓝的眼珠中隐约泛着红色。
    下一瞬,听话的雪豹猛然冲了上来,用脑袋撞击着牢固的铁笼,凶狠地冲着成明帝嘶吼,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嗜杀的凶残扑面而来。
    成明帝被吓了一大跳,近距离可以闻到野兽口中的腥气,看到那血盆大口,他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太监将成明帝挡在了身后,大惊失色,不是说这只雪豹很温顺的吗。
    成明帝反应过来自己被吓到,觉得有些丢脸,怒气发泄在了雪豹的身上,神色难看地盯着那只雪豹,一点也没有了开始的喜爱之意。
    凶兽就是凶兽,这么不服管教,留着也没意思。
    成明帝见铁笼子被栓得严严实实,雪豹不可能冲出来,他没有生命安全,便有心要报复回去,便大着胆子上前,拿过鞭子,一下下狠狠抽在了雪豹的身上,发泄着心头的恼怒。
    雪豹吃痛得叫了起来,嘶吼得越来越大声,而听着雪豹的叫声,成明帝心里总算是畅快了。
    正要收手时,没有发现,那笼子的铁链,在雪豹的猛烈挣扎下,已经悄然松开了,轻脆的声响后,发怒的猛兽终于挣脱了束缚,猛地冲了出来,暴戾的眼睛直直看着成明帝,利爪向着成明帝神来。
    成明帝压根就没想过这只野兽居然能够挣脱,眼睛瞪大,瞳孔骤缩,愣愣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惊恐布满了脸上。
    但因为太过突然了,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能恐惧地看着那只雪豹越来越靠近,一爪子将他拍在地上。
    周围的人也吓到了,但贴身的护卫却很快冲了过来,迅速将雪豹制止住。
    成明帝躺在地上,连动都没法动,肩膀被利爪刺透,不断地流出血来,还是在宫人的搀扶下,才远离了危险。
    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吓终止了宴会,成明帝很快被送回被寝宫,太医匆匆赶去医治。
    肩膀上被扯下了一块肉,成明帝痛得直咬牙,在太医处理好伤口时。
    因为流血过多,昏死了过去,那么大块肉,很难才能重新长起来,成明帝还因此发了高烧。
    身体本就老了下来,因为极度的惊吓,成明帝的身体直接垮了,只能卧病在床,短短时间内,整个人就憔悴了下来,眼眶凹陷,颧骨突出。
    洛庭看着病床上的成明帝,喂到空气中的药味,表面满是担忧,心里却愉快极了。
    就算父皇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这次重伤,怕是再也不能痊愈了,就好好在这里躺着吧。
    第336章 小皇子他奶乎乎的(23)
    洛庭想得挺好,现在成明帝重病在身,等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就必然会立太子,而他有的是办法让成明帝永远也开不了口,伪造圣旨后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他几乎快迫不及待了,看着成明帝继续苟延残喘,他都嫌浪费时间。
    默默瞧了眼那端上来的药,分开喝不会有问题,但早晚的药材搭配起来,只会让毒入肺腑。
    洛柠一来探望,就瞧见洛庭还来不及收回去的笑容,洛庭立刻收敛了,瞥了眼洛柠,眼神又变得阴沉起来,目光有些不屑和轻蔑。
    就算这贱种得宠又怎样,还不是废物一个。
    他很快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了,朝臣们都站在他这边,等他顺利坐上宝座后,非得让这个贱种不得好死。
    洛庭轻嗤了一声,看洛柠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泄露出一丝猖狂,连话都懒得说,路过洛柠身边时,一把将洛柠撞开。
    洛柠回头看着洛庭的背影,洛庭掩饰不住的嚣张,显然有了什么倚仗,成明帝病卧在床,洛柠笑得那么得意,这次成明帝受伤,是否跟洛庭有关?
    旁人不清楚洛庭跟柳丞相的勾连,但他有人传递消息,知道最近洛庭多次秘密拜访柳丞相。
    以洛庭的性格来看,很有可能为了稳固地位去找柳丞相合作。
    那这次成明帝重伤到底是不小心倒霉,还是有人精心设计。
    否则那雪豹关得好好的,怎会突然发了狂,还把铁锁给崩断了。
    要真是洛庭做的,那洛庭还真狠得下心。
    洛柠准备去查一查其中的蹊跷,他走进成明帝的寝殿,成明帝正躺在黄纱软帐内,脸色发青,嘴唇毫无血色,情况看上去更差劲了,每天都在喝药调养,成明帝身上居然有种即将腐朽的死气。
    洛柠感觉不妙,借着给成明帝拉被子的时候,拉着成明帝的手腕把了下脉,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成明帝的状况很不乐观,身体忽然就垮了,像筛子一般,留不住元气,补进去多少营养,又很快就被消耗掉。
    按理来说不应该,洛柠等着太监再次上前来喂药时,鼻尖微微嗅了嗅,敏感地嗅到了一种药材的气味,一般的太医是察觉不了。
    但他在金手指的帮助下,中医药水平达到中等,在这个小世界已经排到了顶峰,辨别那些药材不利于身体,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
    除了洛庭,洛柠想不出还有谁会这般大费周章地来毒害成明帝,而且现在洛庭的手段越来越不着痕迹,要是让洛庭继续成长起来,恐怕更是防不胜防。
    这可是现成的把柄,借着这个机会,干脆把洛庭直接摁死。
    洛柠若无其事地放碗,证据还没收集完全时,不宜打草惊蛇,他将自己研制的药丸,融进了成明帝每日要喝的补汤中,可以缓解成明帝的病情。
    他也不喜欢成明帝,但现在成明帝还不能死,一旦成明帝出了事,岂不是称了洛庭的心意,没有成明帝的镇压,洛庭跟柳丞相会更加疯狂,整个瑢朝都变天,必须要让成明帝来稳住局势,并且及时将这些威胁铲除干净。
    庆幸的是,洛柠一向表现得毫无心机,天真单纯,旁人对他都没有防备心,他可以暗中调查真相。
    裴陵上前给洛柠加了件衣裳,他知道殿下是在做什么,殿下心智慢慢成熟。
    他是该高兴的,可他更想殿下能够无忧无虑,殿下最喜欢睡觉和玩耍,合该被娇宠着长大。
    但生存在这个地方,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会算计。
    裴陵低喃道:殿下,会不会很辛苦?
    洛柠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皇宫内是挺危险复杂的,但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互信任,洛柠就已经过得很满足了。
    一面调查洛庭跟柳丞相之间的关系,一面调查雪豹的事情,查了许久,得知饲养雪豹的兽园中,一场大雨过后,大树淤泥底下,露出了一截指骨,挖出来一看是具太监的尸体,尸体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但根据一些特征,可以发现是兽园中负责饲养野兽的奴才,因为平时不起眼,人齐了都没有及时发现。
    有仵作去看了,差不多死在半个月前,被人给抹了脖子,这么巧的日子,这太监不寻常。
    继续深挖下去,这个太监不会说话,从跟那太监同住的奴才口中得知,对方在半月之前某个晚上回来时,似乎心神不宁,掩掩藏藏,很是慌张的模样。
    并且一向节俭的性格,居然有钱去赌了,还透露出想在宫外买块土地。
    这么一番查找后,在那太监的床铺夹缝中,找到了一个药包,里面红色的药粉,对神经有刺激的作用,应该就是下了这种药,雪豹才会突然发狂,那个铁笼子已经被处理掉,找不到做了什么手脚。
    死者不可能跳出来指认谁是幕后凶手,但既然对方跟三皇子的人见了面,那就必然会有风声透露出来。
    循着这些痕迹,洛柠收集证据还挺费劲,洛庭不知道他暗地里的动作,只是看着成明帝似乎精神状况好了些,忍不住慌张了起来。
    他明明都已经了,之前还总是昏睡着。
    现在怎么脸上怎么都有血色了,不再是一副灰败之象,就连检查的太医都说,成明帝的身体在慢慢的痊愈。
    这怎么可以!
    洛庭慌了,他都满心都是期待了,就等着成明帝彻底醒不过来,不知为什么,居然开始好转,要是人没事了,他的计划岂不是被打乱了。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洛庭又惊又慌,他绝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谋划,便偷偷让太医加大了药物的份量,要不是害怕出事,他都恨不得干脆毒死。
    但有洛柠的补药支撑,那些毒素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成明帝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力气了,不再是那种病怏怏的无力感,他大口喝着补汤,经过这次的危险后,成明帝怕死,更加惜命了,他也才五十来岁,他还没有活够呢,江山权势都是他的,他还没有享受够,哪里甘心这么快就进了皇陵。
    因为洛庭经常来探望他的缘故,成明帝还颇为欣慰,觉得洛庭挺有孝心。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身体好起来,洛庭好像并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洛柠手上的证据足够之后,秘密见了成明帝一面,当时成明帝受伤,全是洛庭算计的结果。
    你说什么?!成明帝不可置信,猛烈咳嗽起来,这怎么可能。
    洛柠认真道:儿臣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儿臣又怎么敢随意污蔑皇兄。
    成明帝的脸色变得极为可怕,阴沉沉的,当看完所有的证据后,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胸口都有一股血腥味窜上来,气得浑身直发抖,一把将手中的药碗给摔得粉碎。
    这个混账东西!畜牲不如!
    他怎么就生了这个不孝子,他可是洛庭的父亲,洛庭竟然会狠心对他下手。
    心眼毒辣到这个地步,猪狗不如,早知如此,生下来就该把这个孽障掐死。
    自古以来,最重视的就是孝道,生养之恩,作为儿子,给父母豁出命那都是应该的。
    成明帝知道在皇宫中,难以有真正的亲情,包括他自己,对自己的兄弟父母都没有感情,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倚仗。
    但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得知洛庭竟想要他死的时候,成明帝完全接受不了,气得差点晕过去。
    要是没能察觉到,他是不是就被这个孽障害死了。
    他真是养了条毒蛇啊。
    想到自个快要没了命,遭了这么大的罪,身体也被拖垮了,成明帝就一阵后怕,心都寒了个彻底,只觉得洛庭太可怕。
    这下子对洛庭的那点亲情完全被冲散了,都有直接杀了洛庭的想法。
    他不是什么仁慈的性格,一个不忠不孝的儿子,他不需要。
    成明帝当即就要给洛庭定罪,一刻也无法容忍。
    父皇,且慢。洛柠及时上前阻拦。
    成明帝目光不善地看向了洛柠,有洛庭的前车之鉴,他连这个儿子也没法信任了,哪个不重权势,说不定小儿子看着乖巧,也觊觎着他的皇位。
    但转眼又想起是洛柠及时发现这一切,又迅速把有问题的药材给换掉,成明帝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宁儿,那混账都做出了这等恶事,你难不成还想给他求情?
    他就算死了,也弥补不了罪过。
    洛柠解释,并非如此,儿臣知道皇兄犯了大错,但父皇现在还不能发落他。
    皇兄似乎跟丞相有了勾结,这件事非同寻常,丞相大人可能并没有父皇想的那么忠心,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有何打算。
    成明帝灌了一大口茶,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听了洛柠的劝,心情愤怒到极点,他不仅有了个不孝的皇子,还有个心机深沉的臣子。
    第337章 小皇子他奶乎乎的(24)
    柳相跟他不仅是君臣,也是多年的好友,成明帝本来不该质疑的,但亲儿子都有可能害他,更别提毫无血缘的臣子了。
    近来年,他处处器重柳相,别是养大了对方的胃口。
    想到柳相手中攥着的权力,成明帝陡然一惊,竟然已经到了这种严峻的地步。
    怀疑的种子一冒出来,察觉到的不对劲就越来越多。
    成明帝深深忌惮了,他就不信了,柳丞相丝毫想法都没有,否则联系上洛庭做什么。
    对方如今已经掌握了朝堂上的一些话语权,成明帝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收回权力那是必然的。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试探柳相是否忠诚,如果起了异心,那就及时铲除。
    于是成明帝强忍着对洛庭的怒火,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病情似乎还越来越严重,另一当面,又派出暗卫去丞相府查探。
    洛庭还恍然未觉,见成明帝脸色苍白,又听太医说时常昏迷,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眼中的喜意都快压抑不住了,就等着成明帝死翘翘。
    还写信给了柳丞相,说是成明帝命不久矣,可以加快计划了。
    柳丞相喜不自胜,有洛庭这个蠢货帮忙,他要篡位就能够名正言顺。
    成明帝捏紧了拳头,都没法睁眼去看洛庭,他怕忍不住跳起来把洛庭给掐死,用尽气力,才把那股怨气压了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不孝子到底要做到哪种地步。
    朝堂上的气氛也渐渐微妙了起来,成明帝没去上朝,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难免人心动荡,总不能看着成明帝卧病在床,事情都交给丞相处理吧。
    说句不好听的,成明帝那副虚弱的模样,万一有个好歹咋办,国不可一日与君,早日立了太子,让太子代为监国那才是正经。
    于是便有人去劝成明帝了,许多文官都是柳丞相的门生,话语中隐隐更加支持三皇子。
    成明帝咳嗽了两声,冷笑道:我这儿子也不知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能让你们为他说话。
    跪在面前的御史垂下了头,陛下,三皇子聪灵毓秀,孝悌谦逊,国师都曾言三皇子是有福之人,若将三皇子立为太子,必定能为我朝带来祥瑞之兆。
    更何况三皇子即将与丞相嫡女联姻,那样家室勋贵的女子,将来才可堪为一国之母。
    陛下纵然身子还算康健,那也要早日为国为民打算,微臣知道陛下更宠爱七皇子。
    但七皇子母家薄弱,为人处世太过稚嫩,远远不如三皇子沉稳大度。
    成明帝冰冷地看了过去,他哪怕是装病,现在也要气出病来。
    你下去吧。
    他现在是听不得一点关于洛庭的好话,越是说洛庭好,他越是看不惯洛庭。
    若不是要将柳丞相背后的势力斩草除根,他才不会容不下洛庭存在。
    而洛庭还完全察觉不到危机,正忙着拉拢宫内众人和朝堂上的大臣。
    他根本不用出声,就有人会给成明帝施压,一个都快病死的人,难不成还想死死霸占皇位,没有这个道理。
    顾不得成明帝还在养病,今天户部尚书,明天礼部侍郎,纷纷来劝诫成明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成明帝不为江山社稷着想,舍不得放权,成明帝憋屈得心梗,他不是还没死嘛,他就是舍不得把权力让出去。
    但是,成明帝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纪的确应该选定下一任继承人了。
    不过绝对不可能是洛庭,成明帝依旧更倾向于选择洛柠,至少这个儿子心眼没有那么多,他没有别的理由,反正他自己要觉得舒坦。
    成明帝力排众议,而圣旨上准备写下的是洛柠的名字,旨意还未宣读出去,便被洛庭想方设法拦截了下来,洛庭看着上面的字眼,只觉得刺眼极了,眼睛猩红,他就知道,这老东西偏心的厉害,明明他才是众望所归,老东西非得将洛柠立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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