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柠可以说是最先发现那两个人不对劲的,他熟知原本的世界背景,付允书利用李文英,顺利在河枣村站稳了脚跟,不用为生计发愁的时候,付允书满肚子算计就冲着沈裕来了。
    这种虚伪的王八蛋,有什么资格过舒坦日子。
    洛柠敢肯定,就冲付允书那凶恶的眼神,一定不会放弃找沈裕麻烦,小鬼难缠,他不喜欢处处防备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付允书打压下去,付允书自顾不暇了,就没经历来使绊子了。
    他时不时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心不在焉的样子,沈裕很快就发现了,顺着洛柠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洛柠在看支书的女儿。
    沈裕目光微动,仔细打量洛柠的神态,见洛柠不高兴地往那边看,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那边付允书正在对李文英献殷勤。
    沈裕心一沉,脑中跳出来个猜测,莫非洛柠对李文英有别的念头?否则为什么看到李文英跟付允书站在一堆会是这副表情。
    洛柠跟李文英是一个村的,两人以前肯定是有交集的。
    沈裕低垂着头,用力挖着土,也不知怎么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猜测让他有丝不舒服,心头闷闷的。
    他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洛柠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懂那方面的事呢。
    洛柠没发现沈裕安静了许多,他驱动自己剩下的倒霉符箓,慢慢飘动起来贴在了付允书背上,这么有用的符箓,付允书喝口稀粥说不定都要塞牙。
    他是不可能看着付允书顺利得到支书支持的,注意到支书走过来时,洛柠指了指付允书说道:叔,付知青找你有事?
    村支书顺着瞧过去,恰好就发现自己女儿笑得开心,还偷偷帮付允书扯草。
    村支书瞪大了眼,急忙走了过去,他人老成精了,一眼就看出女儿笑的不正常。
    付允书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从来了河枣村那天,就开始跟村里的女娃说说笑笑,看着人模人样,但骨子里就是个拈花惹草的。
    现在居然还勾到他女儿头上来了。
    第232章 七十年代小娇夫(9)
    村支书气冲冲地走过去。
    付允书不仅是个无依无靠的知青,还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知青,他才不希望自家女儿跟这种男人混在一起。
    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瞪着付允书喝道:付知青,上面让你下乡不是让你躲懒来了!大家都在忙活!你还有闲工夫说话,野草锄得乱七八糟,今天你没公分领!
    像你这种懒惰的性子,怎么好意思说是个大男人,你到我们大队是锻炼来的,照这种形势你这种人是不会有觉悟的,明天你就挑粪去,这个活计最适合你。
    付允书脸都白了,看着村支书,赶紧跟李文英拉开距离,听说自己要去挑粪,他快要懵了,急忙喊道:叔,不行啊,我没力气干那重活。
    他这样的高中生,怎么可能去做那种脏活累活,挑粪多臭啊,一想到就忍不住恶心想吐,他才不干呐。
    这个老匹夫,不就是个小小的村官嘛,凭什么这么作践他,这在故意针对。
    村支书冷声骂道:别人都行,你怎么不行,这么偷奸耍滑你是不是想被拉去披斗!
    付允书噎住了,跟那严厉的眼神对视着,他胸腔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屈辱地忍耐下来,形势比人强,他还要继续呆在河枣村,他就不能跟村支书对着干,否则他的日子更痛苦。
    等他哪天翻身了,他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付允书憋的眼眶通红,泄愤般挥着锄头,用力锄着脚下的地,拿出对待仇人的气势,因为迁怒,他还瞪了眼李文英,这对父女都不是个好的。
    他要尽快拿捏住李文英,把李文英利用干干净净了,再把李文英一脚踢开,让李文英变成可怜的弃妇。
    只是他想的魔怔了,没看清脚下,锄头挖到了一颗石子,那石子溅射起来,一下子打中他的脸,痛的让他惊叫起来,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付允书快气炸了,连颗石头都跟他过不去,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锄头也撞出了一个缺口,付允书深吸了口气,这是生产队的农具,他要是弄坏了,那还要赔偿的。
    怎么今天事事都不顺心。
    李文英想到自己爹给心上人安排了那么累的活计,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好不容易到了下工的时候,她赶紧朝着付玉书跑了过去,愧疚地道歉道:付知青,对不起啊,我爹他只是心情不好。
    我一定会帮你说好话的。
    付允书撇开眼,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不搭理李文英,一声不吭地往田埂走。
    他就得晾着李文英,让李文英战战兢兢,到时候为了讨好他,他就能从李文英那里要到更多好处。
    付允书表面看上去很是冷淡,李文英心里不是滋味。
    可下一秒付允书在田埂上踩滑了,一个踉跄摔趴在地上,姿势很是难看,他还磕了一嘴巴的泥。
    付允书恼恨地爬起身来,气急败坏冲着田埂一脚踢去。
    李文英感觉有点微妙,付允书这副形象着实不好看,脸上一大块青肿,嘴巴边还有那么多泥,衣服也乱糟糟的,除了戴了个眼镜,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她最喜欢的就是付允书斯文白净的面相,这会的付允书哪有半点气质呢,甚至还很是土气。
    付允书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脸,脚底抹油地回了知青院。
    傍晚回去的路上,微风拂动,吹在脸上的感觉很好,洛柠脚步轻快,阻止了付允书的计划,他心情很好,浅笑着跟沈裕讨论今晚上吃什么。
    沈裕却一直沉默着,看了眼旁边蹦蹦跳跳的身影,心底有丝莫名的涩意,他是清楚知道的,洛柠故意提醒村支书,就是要给付允书和李文英添堵。
    假如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洛柠又怎会那么关注他们,难不成还真是对李文英有别样的看法。
    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他跟洛柠住在同一屋檐下,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仔细想来,洛柠都十八岁了,在这个年纪本来就该结婚生子了,升起少年心思也是很正常的。
    但沈裕却并不想让洛柠沾染男女感情,至于原因,他说不出来,可能是认为洛柠还小吧,思想还不够成熟,不足以承担一段感情。
    思绪乱七八糟地回了家,洛柠迫不及待将外面那件沾了汗水的脏衣服脱下来,掀起的衣角,露出消瘦白皙的腰肢,柔韧的线条,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又有一种独特的美感,一下子便晃了沈裕的眼。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赶紧挪开了视线,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这么白,跟白花花的馒头一样。
    洛柠快速换好衣服,洗了把脸,被水珠沾湿了眼睫,显得眼眸越加清润水亮。
    沈裕看着他小小的个子,对自己的想法更肯定了,他弟看上去那么乖巧,这个年纪还扛不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上桌吃饭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问道:你今天干活怎么心不在焉的,还总是瞅着李文英跟付允书,他们得罪你了?
    洛柠咬着饺子,含糊说道:我就是觉得那个付知青不像是个好人,文英姐别被骗了,好多人都说付知青最喜欢骗人了。
    沈裕问道:就只是这样?
    洛柠疑惑,当然了。
    沈裕仔细观察着洛柠的神态,发觉洛柠眼眸清澈,提起李文英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异样的情绪,这才放下心来。
    那种闷闷的感觉一扫而空,神色柔和下来,给洛柠夹了个胖饺子。
    满心怨念的付允书即便再不乐意,第二天也只能艰难地爬起身去挑粪,他穿了件旧衣服,把自己全副遮掩起来,眼神阴沉沉的,昨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两只耗子钻到他床上,恶心死他了,他的口粮居然也被耗子给偷吃光,有卷钱还被咬了几个洞。
    付允书连觉都没睡好,心疼得几乎要滴血,恨不能将死耗子给杀死,那些钱票都是他的宝贝,是他的生活倚仗,那些死耗子都不知道怎么跑过来的,还只咬了他的钱,就他这么倒霉,简直快气死了。
    想到还要去挑粪,他都想整个人直接撅过去。
    慢慢地挑着两个桶,靠近那两个大坑的时候,付允书嫌弃地后退一大步,捏着自己的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的臭味。
    他凭什么要来做这种脏活啊!
    付允书怕的不行,他想了想,打算拿钱出来,找两个人帮他做了,他是绝对不要凑近那个大坑的,哪怕这几天不拿公分他都无所谓。
    只是他才刚起了这个念头,村支书就走了过来,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明摆着瞧他不顺眼,付知青,你磨磨蹭蹭的干啥呢。
    你这种磨洋工的做法,我看不惯,要是你现在不动,你后面整个月就继续挑粪吧。
    付允书当然不愿意,站在这里光是一分钟他都受不了,这老头子还敢威胁他,付允书捏紧了拳头,克制住心里的怨恨,一脸憋屈地走上了前。
    他屏住呼吸,不愿去看那恶心的大大坑,浑身鸡皮疙瘩都快冒起来了,艰难地扛着担子往前走,一步步挪动地跟蜗牛一样,就怕里面的水晃了出来。
    村支书皱紧了眉,喝道:快一点!
    就这把子力气啊,那一脸嫌弃的模样他最反感了,当自己多高贵啊,别的知青也挑过,怎么没有付允书这么娇气。
    习惯不了,那就更该磨练,知青是来下乡的,可不是来享福的。
    付允书都想原地去世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只是他着急,脚底绊倒块石头,直接摔倒在地,脏水流了一地,付允书瞳孔震大,崩溃地大叫起来。
    村支书揉了揉耳朵,看见付允书满脸苍白,忍不住怒火直冒,这个男知青除了会耍嘴皮子功夫,还有什么用,收水稻不行,锄草不行,挑个水也不行,是不是来当大老爷的啊,他们这地方也没人纵容付允书,他觉得付允书就是个没用的小白脸。
    严肃地骂道:你还杵在那干啥,手断了还是腿断了。
    像你这种人下乡就是添乱的,我们村里真是倒了霉了,才会迎来你这样没用的知青,所有知青你,就属你最差劲。
    付允书心高气傲,被这么指指点点,那是急红了眼,还没有人敢这么骂他。
    要不是没办法,他还不乐意来这个穷酸地方,尖酸刻薄的乡下人,简直是他的噩梦,偏偏他还不能还嘴,只能忍下去。
    付允书神情阴鸷地站起来,脚腕处是尖锐的痛意,让他皱紧了眉毛,说道:叔,我的腿受伤了,恐怕不能再继续干活了。
    村支书怀疑地看过去,还真扭到脚了,不就摔了一下嘛,就摔成瘸子了,他也更加气闷,极度的嫌弃无语后,好像都拿付允书能办法,害怕付允书在耍小心眼,他直接说道:那我陪你去看大夫,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付允书咬了咬牙,就算是忍着痛,他也不要再挑粪,他宁可自己这伤严重些。
    第233章 七十年代小娇夫(10)
    付允书腿脚受伤,就算大队长和村支书不满意,也只能任由他暂时休养,付允书舒坦地躺在屋里,以为自己可以过上一段清静的日子,但他发现他睡在屋里照样很倒霉。
    煮饭灶房着火,吃东西被噎到,吃块饼干拉肚子,上厕所差点摔进茅坑。
    付允书躺着都过得战战兢兢,如果不是迷信,他几乎以为自己沾上什么脏东西了,还偷偷买符水喝了。
    付允书的名声在村里毁的差不多了,不仅偷了东西,干活还不行,除了那些年轻的姑娘,没人看得上付允书,那些家长们还发现自家姑娘悄悄给付允书送东西,像这种一无是处的知青,嫁过去就是受苦的,哪能任由孩子跟付允书扯上关系,每次一出门,还必须要把家里的好东西锁好,决不让付允书占半点便宜。
    付允书的生活质量一下子下降了,没有人帮他干活,没有人给他送好吃的,他最喜欢别人用崇拜的目光盯着他,可现在一走出去,感受到的都是鄙视,他觉得特别憋闷。
    幸好有李文英还时不时给他送两个鸡蛋,付允书更加注意形象了,他没有办法证明实力,但他还有一张好脸啊,照样能迷的女人神魂颠倒。
    付允书还写了几句诗,眼神洋洋得意,像这些村姑,什么都不懂,必定仰慕他的才华,两句情诗而已,就能撩得这些人笨蛋芳心萌动。
    他故意让自己的伤口没办法愈合,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地躲懒,感觉无聊的时候,他的心思更加蠢蠢欲动,别人的轻视,让他更想在姑娘面前找回魅力。
    他不仅吊着李文英,还跟另一个女知青暧昧。
    两人的动静一向很隐秘,但某天李文英提前去探望付允书,突然就撞破了两人的私情,还恰好看见付允书跟女知青搂搂抱抱。
    李文英懵了,反应过来后,咽不下那口气,直接跑出去接了一盆水,泼了付允书一脸,目光愤愤地等着付允书,转头就走。
    她就该听她爹的,这个男人是个靠不住的,没有处对象的时候就这样,以后结婚了是不是整天在外面胡搞。
    她才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即便之前对付允书很有好感,现在知道付允书不真诚,内心只剩下了厌恶。
    她知道自己长得普通,现在想来,付允书故意靠近她为的就是利用她。
    李文英回去就大哭一场,村支书看自己女儿被欺骗了感情,也顾不得让付允书休息了,容忍付允书躺那么久,也该滚出来干活了。
    付允书伤势还没完全愈合,他还不注意调养,一番劳累下来,伤口发炎红肿,还直接进了镇上的卫生院。
    村民们看不惯他,知青们疏远他,付允书有口难言,曾经还希望依靠李文英的关系拿到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如今是想都不用想,就连轻松的日子都没了,整天面对的不是泥田就是黄土地。
    洛柠得知付允书没精力再使坏,就不再注意付允书了,在这个物质最匮乏的年代,他和沈裕考虑的是怎么把生活过好。
    除了每月的公分外,山上他们喂养的兔子已经扩展到五十多只了,野鸡也养到十多只了,经过一个冬天,河里的小鱼长肥起来,洛柠屋里挂满了鱼干,担心被人发现,趁着赶集的时候他们会悄悄把这些肉给卖了。
    院子里的瓜果也极为茂盛,一根藤上结的密密麻麻,他们吃不完,同样拿去处理掉。
    在这个任何东西都要票证的年代,供销社的肉质品一直都是供不应求,拿去卖的东西都很值钱。
    洛柠跟沈裕的小金库开始饱满起来,沈裕时隔三个月后,再次收到沪市寄来的信,他漫不经心地展开,慢慢皱紧了眉头。
    家里来信没有别的事,开头意思地关心了一下,随后就开始进入正题了,说的是他小弟要说亲了,为了给彩礼,家里过得很拮据,问问他在乡下攒了多少粮食和钱,如果有多余的,可以寄回去。
    沈裕眼中闪过讽刺,他早就不抱希望了,这会也不会失望,只是他的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攒的,他没那么大度寄回去,寄了一次,就会被要求第二次。
    有这笔钱,沈裕宁可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他打量了一遍居住的茅草屋,上面腐烂的屋顶还长出了野草,他跟洛柠商量着重新修整一下,屋顶盖一些瓦片,院墙用石头垒上,泥巴院子铺了条石板路。
    改变并不是很多,但跟之前的相比起来,可以说是格外崭新漂亮。
    这件事很快被人注意到了,大家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早点乐子,比如村里的婶子们最喜欢给人说媒了,村里还有好些年轻的男女没有结婚,不想让自家孩子被知青迷了眼,趁着合适的年龄就会定下婚事。
    不管男女,勤快的总是最受人欢迎。
    洛柠也成为了大婶们的观察对象,毕竟洛柠已经十八了,是大龄未婚青年了,之前是个傻子不做考虑,现在不是脑袋清醒了嘛。
    同一个村里都知道洛柠性格踏实,干活卖力,每天拿的都是十个公分,说话也温温和和,长相还顺眼,这会家里盖了瓦房,时常给人补衣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算家里没有长辈帮衬,那也是条件还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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