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夏文泽的声音,孟一宁回头看他,怎么了?脸色这么冷?
    夏文泽将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人心自私贪婪起来,什么事都敢做。想到某些人某些事,夏文泽的脸色又沉冷了几分,再不复往日里的温润。
    孟一宁没想到他担心的是这个,不禁失笑,同时也觉得心里开心的很,脸上便就挂上一抹笑出来,不用担心这个,阿泽哥你觉得我是那种肯对外人吃亏的性子?还是你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厉害?现在的他以一敌万做不到,但是神不知鬼不觉对付几个人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他孟一宁的功劳是那么好占的?
    他既然敢将土豆拿出来推广,自然也就会想到后面会出现的事情。在末世生存那么久,什么人心没见过?
    他相信人性本善,但也不会觉得人都是好的。
    有时候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孟一宁起身垫脚在夏文泽脸上亲了一下,声音有些软乎乎的说道:阿泽哥,我很开心。除了家人还有那为数不多还活着的两个朋友,再没有人这么为他想过。
    在利益面前,别说不相熟的陌生人,有些时候连同床共枕多年的爱人,甚至亲人都可能会背后插刀。
    而他跟夏文泽呢,满打满算才相处四天时间吧。可这个人在他的几次试探下,首先考虑的都是他的安危跟利益。
    孟一宁再次庆幸他当时的选择。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夏文泽的思绪停顿了一下,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后,耳廓不禁微红,脸上原本沉冷的神色瞬间恢复温润,见人要离开,手比心更快的将人手拉住。宁哥儿。
    嗯?孟一宁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夏文泽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孟一宁歪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反手将人的手扣住握在手里,我们把这里清理一下,然后回家。
    尤其是在回家两个字上,孟一宁的声音都软了几分。
    夏文泽嘴角弯起,嗯。回家。
    孟一宁失笑,也没放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单手就将拿出来的药草放到了背篓里的土豆上面,这个背篓重,你来背。
    好,你来背这个轻的。要背背篓,夏文泽只好不舍的将握着的手放开。
    孟一宁的背篓里装的是药草跟土豆,有点重。
    夏文泽的背篓里装的则是一些菌子跟木耳还有野菜。
    再次确认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两人这才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往外走。
    唯一不同的就是孟一宁右手上拿着两把镰刀,夏文泽左手上还拎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跟一只狍子。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夏文泽在将背篓跟野物拿好之后,右手伸出握上了孟一宁的左手。
    这会儿大概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了,树林里气温不禁更低了几分,也暗沉了下来,阳光再没有透进来的,周围有些模糊看不清。
    孟一宁拉着夏文泽在前面带路,他的异能虽做不到如精神力异能者那样将周围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的视力却在随着异能的恢复变得更好,加上还有异能的从旁协助,哪怕看得不很清楚,也能毫不费力的在昏暗的环境里如履平地。
    两人这次没有刻意避开山外过来捡柴的村里人,要的就是让他们看见。
    泽小子?一个大叔正在掰一根枯树枝,见到两人,不禁惊讶的叫了一声。你俩这是进山里面了?神色里颇有些不赞同。
    周围见到两人的人都将视线看了过来,尤其是在夏文泽手上拎着的几只野物上留了一下。
    夏文泽温和应了声,嗯。
    大叔还想再说什么,一道少年轻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哟,这野鸡野兔子可不小。一个半大小子走过来,围着夏文泽的左手转了一圈,这是狍子吧?抬起头看向两人,你俩这是怎么捉到的?
    少年视线带着些打量的看向两人,你俩真的进大青山里面了?
    泽小子你们真进去了?
    这也太大胆了。
    可不是,宁哥哥他们两人胆子可真大。
    孟一宁视线在少年身上停了一下,这人是夏文泽大哥的大儿子夏斌,名字还是夏文泽取的,可见当时夏家人对这个长孙寄语的厚望,只是这小子后来长歪了,被宠坏的,看看,现在见了自己亲叔叔,不叫人也就算了,那眼神。
    孟一宁看向夏文泽,想看看这人怎么做。
    夏文泽没理会那些别有目的的人,自然也就没搭理夏斌,在目的达到之后,便跟孟一宁说道:宁哥儿,回家了。
    嗯。孟一宁扫了一眼神色难看但眼神却叽里咕噜转的夏斌一眼,跟周围认识的人招呼了一声,便跟在夏文泽身后走人了。
    你娘一会儿该要过来了。想也知道那个夏斌在打什么主意。
    不用理会。夏文泽嗓音微微低沉,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做。这些野物是宁哥儿猎来的,想要就拿钱来买。
    孟一宁笑了一声,视线在他右手上溜了一下,调侃道:记得回去编一个好的故事。虽然两人早已经有了底,但肯定还要圆融一下才行。
    嗯。被打趣,夏文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神色柔和,我定会编个让宁哥儿满意的故事出来,到时候还烦请宁哥儿评鉴一下是否有不妥之处。
    孟一宁笑出声,啧啧,有人学坏了。其实他知道,这人看着面上一副温润柔和,对谁好像都很好的样子,但其实内里也还是个黑的。
    夏文泽笑而不语。
    回到家,两人就开始将背篓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该摊开晾晒的晾晒,该整理收起来的收起来。
    土豆两人放进了地窖里,血凝草被夏文泽拿一个木盒子小心的放了起来。其他的药草则是都放簸箕里晾了起来,新鲜的木耳虽说也能吃,但里面的毒素他担心夏文泽的身体会有不良反应,因此孟一宁将木耳也摊开准备晒干了之后再吃。
    挖的野菜其实并不多,两人本就不是冲着去大青山里面挖野菜去的,因此挖的野菜估计也就够吃两顿的。
    三只野物,孟一宁将野兔留了下来,上次吃的是野鸡,这次他想吃兔肉了。一会儿兔肉做好了,你给你娘那边端一碗过去。当然,前提是一会儿夏文泽娘那边不过来找麻烦。
    到时再说。夏文泽拿刀去到后院准备剥兔皮,他那个大侄儿看见了他手里的野物,回去必定会告诉娘他们,依照他娘的性子,八成一会儿就会过来。
    孟一宁将野鸡跟狍子放在了背篓里,这天凉,放一晚上也不担心会坏掉。
    就一个兔头,他也懒得做什么麻辣兔头,干脆就一起做个红烧兔肉算了。
    孟一宁将锅涮了一下,准备先将米饭蒸出来。
    两人在大青山待得有点久,这会儿已经是四点多快五点了,天已经有些暗,等到把饭做好吃饭的时候,天就得完全黑下来。
    这里大家为了节省油灯晚上吃饭都很早,孟一宁入乡随俗,加上今天忙乎了一天,这会儿肚子也的确是饿了。
    孟一宁在厨房里忙着,就听见外面大门被人拍得山响。
    孟一宁出来一看,不是夏文泽娘又是谁。
    还不快过来给我开门,站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朱英皱眉看着站在厨房门口没动的孟一宁,语气很是不满,她身边还跟着夏斌。
    孟一宁没动,靠站在门框上就那么看着她。这人要是好好说话,他还可能看着夏文泽的面上去给她开门。
    这语气,他又不欠她的。
    作者有话说:
    哈尔滨的冬天是真的越来越冷了。
    新鲜木耳我看度娘上说不能吃,说是有一种叫做卟啉的特殊物质,但其实我小时候吃过新鲜木耳,可能是运气好或者吃的少的原因?还有新鲜的黄花,我看上面也说不能吃,我外婆厨房外面种了好几丛黄花,每次吃面或者煮汤的时候,我外婆就会摘几朵丢里面,我记得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可能还是吃得少的原因。
    友友们记得相信科学。有的人吃得多可能也不会有事,有的人可能吃得再少都会有问题,能不吃新鲜的就不吃。
    爱你们(づ ̄ 3 ̄)づ
    第25章
    ▍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了。
    夏文泽就在后院收拾兔子,前后院的门也没关,加上自家娘那大嗓门,想不让他听见都不行。夏文泽拎着收拾完的兔子进到厨房,将兔子放好,走到厨房门口看着站在栅栏外面的两个人,神色冷淡,声音也不带什么感情,娘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
    给我开门。朱英站在栅栏边上,瞪着厨房门口的两人。
    夏文泽不为所动,只是又重复问了一遍,娘过来有什么事。
    朱英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倒是一边的夏斌注意到了自家小叔的表情,扯了扯朱英的衣服,奶。
    朱英脸上不满的情绪消失,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宝啊,叫奶奶做什么?等会儿啊,奶奶给你拿兔子肉狍子肉回去给你吃。
    一听到肉,夏斌眼里满是贪婪,但一想到看到的自家小叔的表情,便压低声音跟自家奶说道:奶,你收敛一下脾气。
    朱英听到这话,声音高亢,我收敛什么脾气?她从来没觉得这么对夏文泽有什么不对,家里在他身上付出了那么多,不说银钱,就是每次家里有啥好吃的,他们都紧着让他先吃,就希望他身体好好的,好给她挣个官家老夫人的名声回来。
    结果呢?
    官家老夫人的名声没有指望了,还要被村子里人笑话,娘家那边也不满意,说是耽误了侄女的年纪。
    她没打死他就不错了,还给他田地房子,最后还给他娶了个夫郎回来。结果呢,有钱买那么好的地,却不舍得给他们每月的钱多给点,有好吃的也不给他们那边拿不说,现在更是将她这个当娘的关在门外,朱英越想越不舒服,回头就冲着夏文泽吼道:你个畜生,赶紧给我开门。老娘养你这么大,你没给老娘挣个官家老夫人的名声回来就算了,还花了老娘那么多银钱,现在还把老娘关在门外,你个畜生,老娘给你娶夫郎,要不然你这个鬼样子,谁家愿意把家里的姐儿哥儿嫁给你。
    夏文泽脸上神情变都没有变一下,倒是一边的孟一宁神色冷了下来,这TM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这么骂自己的亲儿子,孟一宁原本懒散的身子立马站得笔直,看向栅栏外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看戏变得暗沉了下来,夏文泽伸手拉住孟一宁的手捏了捏,安慰道:无关紧要的人,无需生气。
    这些话他早就听腻了,一开始听到还会心痛难当,可听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若不是那点血缘,这些人在他眼里还不如村子里那些对他好的婶娘叔伯们。
    夏文泽家住在村口,平日里不到赶集的日子,也没啥人往这边来。但现在不一样,外面地里到处是人,早在朱英两人过来的时候,在地里干活还没回去的人就已经注意到了。
    夏五家是个什么情况,村子里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虽然不少人在心里可惜夏文泽没了前程,同情他的人有,害怕他的人有,但却没有人真的对他有多大的仇怨。
    不说夏文泽本身脾性就温和,就说以前无论是谁叫他看信写信写个对联啥的,他从不收钱不说,也没有别的读书人那般对他们看不上。
    害怕他的人也不过是些小孩,胆子小的姐儿哥儿,觉得他脸上那块疤看起来吓人,遇到了打个招呼不敢看他的脸,真害怕不敢跟他说话的村子里还没见过。
    当初夏文泽脸上手上的伤还没好就被夏五两口子给分了出来,村子里就有很多人替他心寒,尤其是夏家族里,但这是人家的家事,族里只能劝,却不能强加要求,除非真的影响到整个族里的利益了。
    但显然夏文泽的事还没到那个程度,所以当时族里也只是劝了一下,后面便没有再管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村里人倒是想帮,但也不知道要怎么帮起,所以平日里村子里早前一些找夏文泽看信写信的婶娘叔伯们,见到夏文泽了,不是给他点地里的蔬菜就是见他种菜帮他松土,还给他说该怎么种才能让地里蔬菜长得更好。
    那些捡柴挖野菜的姐儿哥儿小子见到他了,虽然有点害怕他脸上的疤,不敢看他,但也会见到他过来捡柴挖野菜的时候,告诉他哪些柴好烧,哪些柴拿来当引火的更好,哪些野菜能吃,该怎么吃。
    反观夏文泽爹娘,除了他那个嫁到别村的姐姐回来时会来看他给他送点吃的用的,夏家就没有人过来帮过夏文泽一次。倒是每次过来都要从夏文泽这里拿点东西回去。
    这些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偶尔有看不过眼的也会说两句,但朱英那个大嗓门那个脾气,你说她一句,她能顶你十句回来,因此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再说了,平日里尽量不跟夏五两口子接触。
    这会儿见到朱英过来,地里干活的就觉得怕又是来找麻烦的,果不其然,这一口一个畜生的,别说夏文泽这个当儿子的是个什么心情,就他们这些外人听到都觉得难受。
    这夏五媳妇是有多恨泽小子,这次次过来都骂得这么难听。
    可不,好歹泽小子也是他们儿子,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也真是难为泽小子了。
    地里干活的三三俩俩聚在一起,都在小声嘀咕。
    孟一宁深吸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吸完,朱英的骂声又传了过来,赶紧给老娘开门,你这个讨债的畜生,老娘白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银钱了。
    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了。孟一宁咬牙,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这么忍过谁。等着,我给你出气去。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说着孟一宁就将手从夏文泽手里抽了出来,几步走到大门边将门打开,也不管一边的朱英,冲到夏斌身前就是一拳,你个没尊没卑的东西,见到你小叔小叔爹也不叫人,学堂先生就是这般教你的?你爹娘爷奶就是这般教你的?你这是在丢你爷奶的脸,丢你爹娘的脸,丢学堂先生的脸,你小叔爹今儿个就好好教教你,好叫你知道这张嘴不仅是长着吃饭的,它还是让你好好做人好好说话的。
    一拳又一拳,孟一宁下手毫不留情,别说夏文泽被他这举动惊呆了,就是边上的朱英,地里干活的人都被他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要不是夏斌惨叫痛嚎的声音将他们拉回神,八成他们还在震惊当中。
    这,这宁哥儿看不出来啊。
    这谁看出来过。
    平日里闷声不吭看着好欺负的性子,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朱英听到爱孙的惨叫立马脸色大变的扑过来,你个小畜生,你竟然敢打我孙子,老娘打死你。
    夏文泽闻言赶紧跑过来。
    孟一宁能让自己被打吗?要是遇到个身手好的,他这副身子不靠异能躲开可能有点困难,就朱英这毫无章法的动作,孟一宁冷哼一声,拖着痛得哭爹喊娘的夏斌往边上一躲,右手接着揍,你不是骂的欢吗?你是夏文泽的娘,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边上不是还有个辈分更低的吗?
    夏家有多宠这个夏斌,村里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孟一宁打蛇打七寸,他也懒得去跟朱英磨嘴皮子,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揍夏斌几拳,要不是这个小子回家多嘴,这女人也不会过来骂夏文泽。
    越想越气,孟一宁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拳拳到肉。一边打一边说:说,下回见到你小叔小叔爹知不知道叫人了?让你长嘴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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