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能力。
    小十九毕竟是只做过一次受的人,经验不足,原以为就是塞个球而已,能有多大事,没想到小林那玩意进来,直接把球顶到深处,才让他叫都叫不出来。那东西一直被逼到最深处才停下,撑得他难受,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那根大得惊人的棍子把身体塞得满满的,就算想把东西挤出去也没有办法,继续用力只会叫自己难过。
    “痛……”他两手抵住在自己身上耸动的人肩膀,却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把人掀开,而那双手的指尖,渐渐从拒绝到接纳,最后陷入那人的背部……
    感觉到刺痛,知道自己的背后被泽德抓烂了,小林很有成就感,更加卖力地攻城略地,一次次进入。他将自己火热的男性象征抽出到只剩顶端,在一口气送进去,每次全力的抽动都会让身下那个人发出濒死的小动物一样的啜泣声。但他知道,这不是痛苦的拒绝,因为那断断续续的喘息中带着欢愉。没错,他喜欢被这样对待,被征服,被完全开拓!
    夜更浓了,风渐大,吹得竹叶哗哗作响,而这美妙的森林乐曲中,还夹杂着不那么和谐的一些声音。
    淫靡的水声和物体碰撞的声音在竹林的某个角落持续着,偶尔有个年轻男人在抱怨你怎么还没够,而另一个沙哑着声音说怎么可能这样就满足,然后是喘息和低吟。小林在这方面有种难以理解的天赋,他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做能让泽德快乐到想死,他的速度和角度都那么完美,每一次冲击都重重撞到关键点上。
    激烈的性事狂野到想两头发情中的野兽,泽德的脚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他迷乱地用四肢缠住给自己快乐的男人,去咬他的锁骨,感觉深入体内的雄物又胀大一圈,然后发出满足的叫声。
    “混蛋,生日快乐。”接近顶点时,他把小林按在地上。而自己,敞开那洁白的大腿,跨坐在男人精壮的腰部,用乘骑位,两人同时达到高潮……
    到了后半夜,大战三回合的两人躺在凉席上休息。泽德精神上得到满足,身体也享受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心情舒畅得很。只是屁股上全是蜂蜜,一身汗水和不知名的粘液让他迫切地想去河边洗澡。
    “别睡了,我想去洗身体。”他一动,就有液体夺门而出,顺着大腿吧嗒吧嗒往下流,场面十分引人注目。小林哪会错过这种精致,打开手电筒目不转睛的看,嘴里还发出夸张的赞叹声:“好厉害,简直是喷出来的,你下面这张嘴到底能吃多少东西进去?”
    “还有脸说,明明给了你安全套,还射到里面。”虽然不会怀孕,可是内射会让他拉肚子。
    “嘿,都是我的错,没受伤吧。”小林凑过来,不放心地掰开他的屁股仔细看:“有点肿,还好没出血,里面也没事。”
    “出血也没关系,我带了特效止血药。”说完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瓶,还得意得说:“再说你以为我真傻啊,我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服用增加血小板的药物,就算有点创口也不会大出血。”
    “那上次呢?”那是突发事件,他根本没准备吧。
    “因为那几天刚来,怕身体不适应新环境一直在服药,所以也没出事,哈哈哈哈,本大爷真是天才。”穿上衣服,他主动拉起小林的手:“走,去洗澡。”
    “小傻瓜,这都值得你得意。”觉得他好可爱,小林心头一动,将心上人扛在肩上:“走不动就别勉强了,我带你去洗。”
    到了河边,夜晚冰凉的河水让泽德发出欢愉的呼声,他趴在一块被流水冲刷得十分光滑的石头上,用手抠藏在身体里的污物。洗掉黏着物后,他才猛地想起那个塞进去的异物,然后惊恐地发现那个球不见了!
    “草你父亲,那个球怎么弄不出来了!”不管用什么姿势,怎么掏,不但碰不到,而且一点感觉也没有。并不是习惯了物体的大小,而是根本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泽德慌了,虽说做了三次,但他没到失去神智的情况,很清楚地记得小林没把蛊虫拿出来。而现在,该死的,这玩意到底去哪了?
    “都跟你说是蛊虫了,那个球本来就是芝麻大小的虫卵组成的,这么大一个有几万个卵吧,放到你身体里它们就散开了,会附着在肠壁上。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不给你虫引,那些卵不会孵化的。”小林嘿嘿地笑,搓了搓手,猛地把泽德抱在怀里:“你都洗干净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来你妹,你给我去死!”暴怒的泽德火力全开,把小林揍成熊猫,扬长而去。
    这天晚上星骓没睡踏实,因为哑巴一直跟怒目金刚一样,手上握了根马鞭坐在门口等小十九归来,锦年则看好戏似的在旁边玩电脑,时不时来几句煽风点火的,以至于孕夫很担心泽德回来会被打死。
    结果,小十九哭着跑回来一头扎进他哥怀里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让他免于皮肉之苦的谎话:“十六哥,我强上小林的时候他挣扎得太厉害,我心里有气没出发,把他打了一顿,现在躺在河边不知道死了没有。”
    34见外公
    干得好――哑巴竖起大拇指,然后被星骓猛打头:“好个屁,要是小林有个万一,泽德下半辈子就得蹲大狱了,你个当哥的还不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见十六哥被打,泽德低头吐了下舌头,然后冲锦年眨眼,笑得不怀好意:“我的好二十三弟,你跟去看看,搭把手帮个忙。我现在不想见那个混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回去给你买糖吃,乖啊。”
    “烦死了。”锦年不耐烦地丢下电脑,警告一声别乱动我的资料,然后追上星骓他们。
    等人走了,小十九才抱了换洗衣物跑到后院洗屁股。他找了根软管,也不管脏不脏,随便冲了两下就接在水管上,给自己灌?肠。开什么玩笑,那么多虫卵黏在肠壁上,光想就恶心死了。大概是被密密麻麻的脑补画面冲昏了头,一向聪明的他也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不想想小林要真的把虫卵塞进去,他还敢不戴套进入吗?
    反复冲洗了好几次,直到流出的都是清水,他还是不放心,捂着被折腾到红肿不堪的屁股,跑回屋里去搜索关于情蛊的各种信息。结果从搜索栏中蹦出来的多是加油添醋玄乎其玄的传说,根本没有任何科学根据。
    冷静下来的小十九渐渐觉得自己脑袋被驴踢了,堂堂一个人类学家竟然会相信有蛊虫存在,但他确实也不明白那个球状物是怎么消失的。过了一会,他开始在脑中列出自己所知道的能产生足够硬度但在某种条件下能液化或者汽化的物质,排除毒物、稀有品,把范围缩小到小林这种农民也能搞到的简单物品,心里有了雏形。
    “妈的,敢耍我,看我玩死你!”外面有动静,门吱嘎一声开了,几个人扶着油茶店老板进来。
    小十九缩在地铺上装死,用余光看星骓帮小林处理伤口,心里嘀咕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别把他打坏了。可一想到他用这种手段玩弄自己,那点同情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咬牙切齿。当然,幸好他背对大家,不然那精彩的表情都可以当大戏看了!
    “没事,睡吧。”星骓拍拍小林的肩膀,示意他躺倒泽德身边去,哑巴则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他们去接小林时,这人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脸上伤得不重,但走路一瘸一拐的,问他怎么了,他说屁股痛。其实这话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因为泽德打他的时候,没站稳摔到石头上把屁股隔痛了而已,但听在哑巴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看见没,这才叫男人,把肌肉男都收拾了――关灯睡觉,哑巴还在跟星骓炫耀。不过孕夫心里跟明镜似的,看这两人状态,还是小林在上面,不过不能点破,不然哑巴又要狂暴。
    第二天一早,星骓的大哥要上山去送香油,因为今年轮到他们家添油,得保证长明灯一直不灭才行。
    当地苗族实行洞葬,所谓洞葬就是选择坐北朝南,洞口小而空间大的天然溶洞,将族内死者的棺椁整齐排放入内,在洞口统一祭祀的风俗。因为星大哥送完香油要去接外公,哑巴想献殷勤,于是跟着一块去――这样集中祭拜,不是搞不清楚谁是谁家的祖先了?
    “反正都是一个村寨的亲戚,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把香油交给专门的看洞人,星大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来,你也拜一拜,请祖先保用你能过外公那一关。”
    虽说哑巴和星骓是秘密试婚,没告诉其他人,不过两人如胶似漆的眼神交流,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不寻常。加上星大哥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夫很有好感,不由得生了偏袒之心,怕外公为难他:“我几个弟妹里面最心痛三弟和四妹了,四妹好歹还在我身边,能时时刻刻照料着,三儿却一直在外奔波。自己日子过得那么艰难,还每个月都寄钱回家来。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出息,才让他那么辛苦。我这些年,就盼着他能再找一个,男的女的都行,只要对他好。可我那外公固执得很,说什么男人生子要祸及全家,总是念叨些不好听的。”
    别这么说,星骓说过,没有你他都没机会念大学。再说他现在也没到过不下去的时候,多接济家里是应该的。至于外公,他都快八十岁的人了,思想比较守旧也很正常,星骓从来没有怪过他――混熟以后,哑巴发现星骓的性格和他的家人很像,热心、善良、喜欢帮助别人。就连那个嘴巴贱得生蛆的星二哥,也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老二说你面恶心善,把三交给你最放心了。”崎岖的山路,陡峭得看不到尽头,而星外公就住在这样的恶岭上。哑巴没走过这么难走的小径,不得不在途中休息好几次,星大哥就在旁边话家常:“我二弟脾气直,说话冲,你别介意。”
    我知道――哑巴咧嘴笑了下――还有多久才到啊。
    “还得个把小时,估摸着能赶上吃晚饭。”居然要走小半天,据说山顶也没有水电,住在那种地方到底有什么乐趣!
    哑巴心里想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可又想在固执的外公面前展示自己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硬是打起精神爬到山顶,没想到,这山上竟然别有天地。和想象中的陡峭不同,山顶有相当大面积的平地,精美的二层小楼背靠山石,修了整整齐齐一排。
    “那是吊脚楼,苗家的特色建筑,不过现在平地上很少看见。我们这地方的政府不喜欢少数民族搞特殊,让人把房子修成一样的,统一成四四方方的砖瓦房说是这样才好管理,所以原始建筑大部分都藏在山里面。瞧,看见二楼那个外走廊没,那叫美人靠,苗族的少女们闲暇时候就坐在那绣花修衣服,跟楼下的情郎对歌。”星大哥为哑巴介绍:“现在这山顶住的都是老顽固,大概还有十七八户人家,都是不肯下山的老人。”
    这么好的旅游资源白白浪费了!
    哑巴环视四周,高山美景,宛如仙境,那些苗族村落藏在云端,被白雾萦绕,若隐若现,实在是美不胜收。他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下,张开双臂享受自然纯净的新鲜空气,结果还没舒展开,背后迎来一阵钝痛。
    转头一看,一个长胡子老头拿着拐杖怒目而视。
    “外公,你怎么见面就打人。”星大哥尴尬地笑,开始介绍:“哑巴,这就是我外公,这边的寨老,家族里大小事务都要请示他;外公,这是哑巴,三儿的那个,特意来拜见你的。”
    “外孙媳妇吗,挨了一棍子也没倒下,够强壮,应该很会干农活。”老头虽说快八十了,看上去也就五十多,身体精瘦,很硬朗,果然如星骓说说一根白发都没有。他乌青的黑发挽了个发髻,头上包了块青色头巾,穿着藏蓝色的民族服饰,赤脚,露在外面的皮肤完全看不出年纪,既没有被晒黑,也没有松弛。但他的眼里绽放的光绝不是普通人会有的眼神,锋利如鹰隼一般,又充满了智慧的沉淀。那气度确实折服了哑巴,以至于他叫自己孙媳妇都没反驳,反而是星大哥悄悄纠正:“他是男的。”
    “难怪长得这么壮实。”老人举起拐杖,用力戳了戳哑巴的胸口:“确实是男的。”
    这还需要验证?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纯爷们?
    外公眼神是不是不好――哑巴偷偷问。
    “小声点,他不但双眼2,0,听力还好得很,不想被整治就老实点。”出于对外公的敬畏,大哥已经紧张到忘记哑巴不会说话。他们跟在外公身后回家,星大哥一本正经地警告:“等会我外公敬你酒,前三杯一定要推脱,第四杯才能开始喝。还有就是喝之前要用手指沾酒朝天地和主人弹一下,表示谢天谢地谢主人。”
    这么多讲究,星骓从来没跟我说过啊――哑巴懵了,怕自己做不好。
    “没事,还有我呢。”大哥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们苗家人喝酒,说是杯子其实都是用碗。你看我外公等下取酒具出来,如果是普通的土陶碗,说明你还得努力,要是拿精致点的青花碗,说明他对你有好感,要是拿出银碗,就是把你的那个贵宾款待了。”
    虽然星大哥给他科普了许多知识,但到吃饭的时候,外公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就剩他和哑巴。然后,取了两只牛角来……
    我擦嘞,拿牛角喝酒?这算什么,这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再说这牛角也没办法放在桌子上啊,是要我整个酒席都举着这玩意吗?哑巴捧着牛角,彻底混乱了!
    35这个老头不简单
    “我说外孙媳妇,你这脸是怎么弄的?”外公也不劝酒,自己夹了一块腊猪脚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星大哥之前讲解了许多苗家人酒桌上的礼仪,可这会都用不上,哑巴犹豫了一会,大胆放下手里的牛角,掏出手机回话――不小心烧伤的。
    写这段话之前还担心外公不识字,没想到这老头不但认识,还能说出不少道理来:“人在遭遇突发危险时第一反应是护住头面,这是生物的本能,但你身上只有面部和脖子烧伤了,其他部位完好无损,是怎么样的意外才能只烧伤脸?年轻人啊,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诚实待人,玩那些虚的不好。”
    迎上锋利的目光,哑巴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回到童年时必须面对恐怖的父亲的时光――外公教训得是,其实我的脸是被同父异母的兄弟烧坏的。
    既然被看穿,也不打算隐瞒,和盘托出。本以为老头会追问缘由,结果他吃了几颗花生米,话锋一转:“年轻人啊,出门在外要留个心眼,不要问什么就答什么,老老实实把情况告诉别人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人心隔肚皮,你知道谁好谁坏?别到时候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我擦,不是你自己要问的吗,我说假话你说我不诚实,我说实话又说我缺心眼,到底要怎么做你才高兴!
    哑巴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发抖,总觉得被耍了。
    “外孙媳妇,快吃。”一碟腊肉被推过来,切得很厚,巴掌那么大,一丁点瘦肉也没有,肥得让人犯恶心。可因为是外公劝的菜,哑巴还是硬着头皮夹了一块,刚放进碗里,就听老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也不注重身体健康,年纪轻轻就大鱼大肉,以后老了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什么都来了。我那三儿又是个苦命的,我可不能再让他找个短命的!”
    外公,其实我吃素――哑巴擦擦头上的汗,把肥肉放回去,筷子伸向全桌唯一的素菜白水煮素瓜豆。
    “年轻人啊,光吃素会骨质疏松,要全面均衡地摄取营养才行。我看你空长了个大块头,其实是银样j枪头,中看不中用。”外公摇头,自己倒了一牛角的酒,咕嘟咕嘟下肚,抹嘴笑:“外孙媳妇,吃啊,别客气。”
    我还敢吃吗,哑巴冷汗直流,这老头太能折腾人了!
    一顿胆战心惊的晚饭,吃到夜里九点。外公喝了半坛子烧酒,干了满满四碗米饭,把菜一扫而光。哑巴就捡了几颗花生米吃,饿得肚子咕咕叫唤,有不好意思说什么。
    “怎么样,外公像世外高人吧,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可厉害了,能徒手爬上几十米的悬崖去采药,捉蛇打虎无所不能。”收拾碗筷时大哥进伙房来帮忙,笑着说:“对了,外公吩咐,今晚你跟他睡一屋,洗了澡就去。”
    能不去吗――哑巴可怜兮兮地望着星大哥。
    “哈哈,不行,会被整死的。我外公不但是这边的寨老,还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苗医。这苗医啊,就是精通草药学的人,不但能治病救人,同时还是使毒的高手,不想吃了什么会痒得抓烂全身皮肤的药,痛不欲生地过下半辈子,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
    大哥,你的台词怎么跟电视剧里的反派一样――无力地写下这几句话,去水池边擦身子。
    高山上没有水源,生活饮用全是无根之水,所以不像平地那么可以浪费,做什么都要节省。就连洗个澡,也只能用半盆水,用毛巾打湿,反复擦身体,洗得很不舒畅。确认清洁完毕之后,哑巴才走向外公的房间,进了门,就被四壁上密密麻麻的书所震撼,随便抽了几本,从史册到兵法,哲学到民间传说,各式各样的书,简直目不暇接。这真的是个农民吗,藏书如此之多,种类之全,让人大开眼界!
    “外孙媳妇,今晚你自个睡,我查查你这烧坏的脸要怎么复原。”老头虽说喝了大半斤白酒,但才二十几分钟光景,酒劲已经退了。他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堆了许多看上去颇有年代的线装医书,好些纸页都泛黄了,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碎了似的,而老头正用他十分灵巧的手指,在不破坏书籍的前提下快速查阅。
    出于好奇,哑巴踱步过去,翻了翻,大部分都是看不懂的内容,就轻轻放下了。
    外公,我的脸还能治?那些西医都说没救了,中医也看过,人人都摇头,我看就不麻烦你费心了――哑巴不想恢复原来的样子,但也不担心外公真能把他治好了,毕竟皮肤烧伤这种世界性难题连很多权威专家都没有办法,他一个乡下土郎中能有什么高招?
    “西医有西医的治法,中医有中医的窍门,不能说谁好谁坏,谁高谁低,但世界广博,病症千奇百怪,总有他们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说不定我能从古方里找点办法。”外公把油灯挑明一些,信手翻了一页,说:“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下山。”
    好――哑巴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星骓其实很少说这个外公,偶尔有两次谈起,脸上都带着落寞的表情。
    一次是说外公不喜欢他,因为他能生孩子,老头觉得男生子要给家族带来厄运。当然,他也没拿这个为难星骓,对其他孙子怎么样,对他就怎么样,算不得偏心。而第二次,就是感叹医术达不到外公的要求。那时候星骓看着天空,忽然说天赋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哪怕他再努力也不及外公的皮毛,可他又不肯教自己……
    “哈,有了!”半梦半醒之间,哑巴忽然听见外公发出兴奋的大喊,吓得一咕噜滚下床,站定待命。
    “来来来,外孙媳妇,虽说你这脸暂时没找着完全治好的办法,但我可以先把烧伤的地方修复一下,让伤口变得不那么吓人。”老头抓住哑巴的胳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拽进药房,从各种小抽屉里抓出干枯的草药,放在一个造型奇怪的容器里碾碎,然后加上不知名的液体,弄成糊,均匀敷在烧伤的皮肤上。
    “感觉怎么样?”弄完,老头问他感觉。
    凉凉的,好像在做面膜,还挺舒服,不过好像脸有点麻木――哑巴老实回答。
    “这就对啦,等会你皮肤完全麻痹,我切坏死的伤疤时才不会那么痛,不然你一挣扎,很容易就切坏了。不过嘛,切坏也没关系,反正你都毁容了,也不在乎多几条疤不是。”一边用很淡定的声音说着不得了的话,一边取出柳叶般纤细但锋利无比的小刀,在油灯上烤。
    哑巴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腿软。
    手术器械都不消毒的吗,就烤烤就完事了?他本想拒绝,可连捡起手机的力气也没有,刚想站起来,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外公斜眼看他,仿佛在说就知道你要跑,好在我先下手为强!
    之后,哑巴眼睁睁看着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老人,轻松地把他扛在肩上,丢到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他摔到床上时还能清楚地闻到灰尘的味道,不由得在心中呐喊这鬼地方多久没打扫了,在这里手术绝对要感染。不过他动不了,发不出声音,跟案板上的肉一样,看外公拿刀在他脸上比划了半天忽然说:“呦,看不出你小子还挺帅,那我更得把你治好了。”
    说完开始动刀……
    外公调制的药确实很有效,真的一点痛都感觉不到,但这不代表哑巴心中没有恐惧。因为他能用余光看到闪着寒光的刀刃在皮肤上掠过,还能听到唰唰的切割声,仿佛正在被千刀万剐施予凌迟之刑,但这一切比酷刑还难忍受,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没多久就顶不住了,晕了过去。
    第二天,他从疼痛中转醒,脸被绷带包得结实。
    “痛醒了吧,没事,说明手术很成功。”外公叼了只土黄色的烟杆,笑眯眯看着他:“睡够了就起来,咱们该下山了,还有好多东西等着你背下山呢。”
    草,才用刀子剐了我一顿连休息时间都不多给一点就催着下山了,还叫人背那么多重物!面对小山一样的货物,哑巴脸色阴晴不定,但没发作,主动选了最重的两件背在肩上。
    “外孙媳妇还不错,我喜欢吃苦耐劳的年轻人。”外公大笑,杵着他的拐杖下山,丢下一句:“最后到家的那个人要被我惩罚!”
    这是老头子还是超级赛亚人啊,简直健步如飞,哑巴已经完全放弃追上外公的脚步了,连赶上大哥大嫂和四妹的力气都没有,走三步歇一歇,脸上的汗把绷带的打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痛。他想干脆把绷带扯掉算了,又怕剥去外皮的脸吓傻个把过路的,只能强忍。
    小半天的路他走了大半天,快到山脚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蜿蜒的小道上。看到他,天大的委屈、疲劳、痛苦都没了,哑巴脚下升起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朝那个人奔去。那人看见他,也露出大大的笑容,叫了一声:“怎么那么久,他们都到家了你还没回去,我好担心,没事吧。听说外公帮你做手术了,痛吗?”
    不痛,一点也不痛――星骓亲自来接自己,还有什么痛苦可言,当然只剩满满的幸福。
    36拍马屁是门技术活
    你怎么来了,豆豆呢――虽然脸上是一副不喜欢你乱跑,会累着的表情,其实心里对星骓来接自己完全是高呼万岁,高兴得不得了。
    “一到乡下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串门去了,只有吃饭才回来。”儿子有小伙伴陪着,孕夫才不担心呢,他现在揪心的是哑巴的伤。亲眼目睹自己被活生生剐掉一层皮,这种经历不是人人都有的,万一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怎么出这么多汗,脸上的伤很痛吧,快回家,我给你换药。”
    说着还去抢男人背着的包袱,想帮他分担一半重量,哑巴哪里肯――大着肚子走山路我都不跟你计较了,还想提重物,小心保不住孩子!
    “宫斗文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容易流产。”哑巴越严肃,星骓就越想笑,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脸上又堆起愁容,长叹一口气:“外公对泽德赞不绝口,说那孩子天资聪慧,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好像有收他为徒的打算。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就说了几句话,对他的关注马上超越努力多年的外孙,你说到底是小十九真的那么天才,还是我太蠢?”
    我觉得外公最喜欢的其实还是你――经过一夜的相处,哑巴明显感觉到外公最心痛的还是星骓,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这种感情从细节上涌现出来,很难不让人在意。不过孕夫在感情方面向来迟钝,体会不到也很正常。
    本想替他们爷孙解开心结,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还是让他自己领悟更好,于是删掉先前那句话,写道――小十九的优势是长了张讨喜的脸,虽然小少爷脾气坏得要死,但他很会审时度势,遇到该巴结的人,嘴巴可甜了。你家这几个孙子孙女不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就是傻了,要么就是常年在外,外公他老人家应该很少见这么白白嫩嫩会讨好人又黏他的孩子吧,喜欢也是正常的。
    “哪正常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教过我医术,可是刚那么一会,就传授给泽德好几招偏方!”孕夫愤愤不平,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真不想回家,看着糟心。”
    原来我们家星骓也会感到不满,我还以为你是终极圣父转世,就知道宽容包容治病救人呢――其实哑巴很理解孕夫现在的心情,因为他学医的初衷就是想让外公认同自己,可跌跌撞撞这么多年,成绩也没拿出来,老人家却对一个刚见面的外人产生浓厚的兴趣,换谁都会不高兴。
    “我嫉妒你弟弟,这不好,我知道。”星骓呆了一会,用手撑着头:“但我真的觉得很不公平!”
    那我叫他马上滚,免得在这碍眼――哑巴为了哄他开心,打算把金主打发走。
    “别误会,我不是讨厌泽德。再说你把他赶走了,小林怎么办,这两孩子才刚好上,你就要棒打鸳鸯。”情绪低落到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妙的地步,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我只是觉得我一直在努力,他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优点。而且我一直想,要是外公肯把绝招传授给我,搞不好我就能亲手治好你了。”
    苗医真那么神奇?既然能包治百病,你爸怎么还瘫痪在床――星骓的父亲七年前因为头部受伤而导致腰以下瘫痪,要是外公确实有妙手回春的本领,怎么不把自己女婿治好。
    “因为外公每隔几年就会失踪一段时间,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去哪我们也不知道。我爸出事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家,等回来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不过幸好这几年有他调理,情况好多了,以前颈椎以下都不能动。”神经性瘫痪除非发生奇迹,一般没法再站起来,能康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非常了不起了。
    好了,别想了――哑巴不擅长安慰人,但他会摸星骓的肚子,然后假装生气地说你心情不好会害苗苗生下来就得抑郁症,然后把孕夫逗笑。
    “去河边走走吧,我现在不想回家,看见外公手把手教泽德做药皂还不让人跟着学会气死。”星骓做了个和他年龄很不相符的动作,撅嘴生闷气,看得哑巴傻眼,感觉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就做肥皂吗,值得你那么嫉妒,回头我陪你捏几块――在男人眼里,星骓一直是隐忍的,即使痛苦也不会把负面情绪显露在外。但他现在几乎是毫无掩饰地在他面前大发脾气,是不是说明已经百分百信任自己?可是,他越依赖,哑巴心里的负罪感就越重。不该欺骗他,但又无法说出真相,更害怕有朝一日会真相大白,这些恐惧聚成的阴云越来越大,压得他喘不过气。
    “外公秘制的药皂从不告诉别人配方,这次居然肯亲手教泽德,你让我怎么才能保持平常心。”孕夫扶着腰,大步往山下走:“而且那不是普通的肥皂,是他专用的药皂,能治很多病。他现在就传授制皂方法了,过不了多久也许还会把其他方子也告诉泽德。可是,我也想知道永葆青春的秘方,谁不想精力充沛,到了七八十岁还能健步如飞!”
    原来你也怕老――哑巴嘿嘿的笑。
    “当然怕,特别是真的开始老的时候。”孕夫走了几步,忽然转头说:“和美丑无关,我只是很害怕自己失去活力。我治疗过很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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