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而星骓顾及可笑的尊严,打死也不肯开口!
    “星大夫,我店里有个客人晕倒了,你快来看看。”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急急忙忙跑进来的人是隔壁的小林,看样子很焦急。有病人需要抢救,当然不能耽搁,加上房间内气氛尴尬,星骓想也没想就跟人出来,想逃避他面对不了的突发状况。
    儿子的童言童语说出了不敢面对的心思,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不要去想,不要给自己增添无意义的烦恼。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暂时忘了感情上的需求……
    “有点中暑,没事,多补液,休息两天就好了。”晕倒的患者没大碍,可能是从气候温和的地方来的游客,没经历过接近40度的高温和烈日烘烤,身体受不了酷热,加上连日游览消耗太多的体力才会出现晕厥现象。星骓的诊所条件有限,没有冷气,所以做了简单处理后,让患者家属带着病人打车去县医院,完事才对小林说:“放心吧,是他自己身体出现问题,和你的油茶无关。”
    “那就好。”舒了一口气,做生意的人最怕这种情况,人在店里倒下,多少有些说不清楚的地方。
    “我先回去了,孩子还等我吃饭呢。”忙完,星骓才感到腹中□,想哑巴应该也冷静下来了,这才拔腿往家走。没想到小林拦住去路,深吸一口气后说:“反正你来了,不妨多待会,我想跟你谈谈。”
    “怎么?”这么严肃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我……其实……这要怎么说呢……”结结巴巴的样子很可疑,但星骓还是耐着性子等下文。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我知道现在讲这些可能有点突然,会显得唐突而无礼,但我必须说,是从你搬来的那天开始,我就特别的喜欢你。你温柔,又善良,乐于助人,对谁都那么谦和。我真的很想陪在你身边,成为你生命中的另一半,所以让我照顾你和豆豆吧!”
    真是符合他年龄的告白,脸红成那样,很可爱。
    其实星骓对小林是有好感的,这个人做朋友没的说,但他没法对小自己十岁的大男孩产生感情;他犹豫了一会,觉得不把事情说清楚会更伤人,所以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内心都坦白出来;他先小心迂回地劝说了几句,比如他喜欢自己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对单身父亲的同情,正确的做法是找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子谈恋爱,而不是迷恋带孩子的大叔;最后又明确地告诉他自己想找一个年长的恋人,希望他理解。
    “我就知道你要拒绝。”小林叹了口气,不过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虽然早就知道结局,不过如果不先说的话,以后你跟别人好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了。这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一辈子都不好过。行了,现在说完我也舒坦了,你放心,没事。”
    他爽朗地笑,不知是真的洒脱还是伪装的坚强,又提了个要求:“我能抱抱你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还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大方地张开双臂,星骓像对待孩子一样轻轻拍他的背,说:“你是个好男人,会遇到自己的幸福的。”
    “都被发好人卡了还能幸福啊,别担心我了,想想自己,你现在才是最需要被照顾,最需要获得幸福的那个人。”自嘲一下,他回到店里,闷沉地喝了两杯酒,但没有任何怨恨之情。只是忍不住想,最终还是输给那个流浪汉了啊。
    病人怎么样,没事吧,怎么去那么久――豆豆饿了,等不得,已经吃完美食出去玩了,只有哑巴没动筷子,一直候着。
    “没事,就一点小毛病。”天热,饭菜还保持着一定温度,星骓向来不介意冷热,拿羊肉汤泡了一碗饭,大口吃起来:“刚才小林跟我告白了,说想照顾我和儿子,和他说了几句话才耽误了时间。”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哑巴的筷子掉到桌子上。
    “怎么?”明知故问。
    你答应他了吗――颤抖的手,竟然花了好几分钟才写完这几个字。
    “嗯,答应了。”往嘴里塞了几块肉,星骓假装低头吃饭,眼睛却在看哑巴的反应。别怪他故弄玄虚,正因为不知道男人确切的想法,才要先试探才行,不然到头来落个自作多情,那才是又可怜又可笑。幸运的是,男人脸上绝望的表情不是演技,于是他才淡定补充:“小林是个好人,不过他年纪太小,我这种拖儿带仔的人就别耽误小朋友的大好前程了,只答应跟他做普通朋友。”
    短短几秒,哑巴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了。
    你不喜欢比你小的吗――但还有值得担心的事,他似乎很介意另一半比自己年幼。
    “嗯,因为我前夫比我小七八岁,两人没有共同语言,最后不欢而散,所以我发誓如果再婚就要找个年纪相当,或者大三五岁的。”星骓当然知道哑巴比他小,不过如果对方也有意思的话,也不是不能破例。现在说这话其实就是给自己留个余地,免得太像着急倒贴的人。
    你前夫――这几个字刚写出来就被男人擦掉了,果然,现在还恨着他吧,所以不能说,绝对不可以告诉他自己就是酆朴宁,就这样隐瞒下去,用哑巴的身份爱他、对他好、照顾他一辈子。
    “干嘛不说话。”其实星骓心里也很忐忑,怕哑巴根本没那想法。
    我比你小七岁,今年二十三――想了半天,他才写下这句话,又继续――但我不是毛头小鬼了,这些年也经历过很多事,有过婚姻,生育了后代,同样以悲剧收场。在痛苦的分别后,我渐渐变得成熟,懂得责任和义务的重要性,如果说我现在是能独当一面,有能力撑住这个家的男人,你还会介意我比你小吗?
    没有小林那样直接的告白,而是迂回的试探,但星骓也不是需要甜言蜜语的人,这点暗示足够多了。
    “那你在乎我有两个儿子吗,养孩子很辛苦的,抚养教育点点滴滴都是麻烦的琐事,上学又是一大笔开销。况且,那两个不是你亲生的,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无法接受他们也是人之常情。”没说介不介意,反而把自己的困难摊开来讨论:“我知道你得了一笔赔偿款,但那是你的钱,有些事我还是希望能自己亲力亲为。”
    我懂,你有你的自尊――就知道他不肯躺着不动花自己的钱――这件事我不和你争论,完全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至少应该负担这个加的生计和开销,不是吗?
    “你先去植皮吧,我可以请师娘帮忙,马上就能安排治疗。”既然有那么多钱,做手术才是当务之急,不然越拖效果越差。
    这么说,你不介意我比你小,却嫌我貌丑――哑巴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毁容已经让他失去了太多自信,但他始终认为,只要星骓和孩子不嫌弃他,别人的目光又算了得什么。然而他错了,他还是在乎他的长相的。
    ☆、救人
    “我什么时候说丑这个字了,要嫌弃那身疤就不救你回来了。这些天我们同吃同住,你还不明白我的看法?我只是觉得早晚都要去做手术,早一天恢复就早一点好,何必拖着,整回原来的样子不好吗?”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最重要的是延误治疗,消极应对的态度让人很生气。
    不好,我讨厌原来的脸――不想听他解释,哑巴也赌气,扒完饭,收拾碗碟下楼去了,剩下星骓一个人干瞪眼,大喊:“我还没吃完,给我端回来!”
    “还长脾气了!”孕夫被气到胸闷不已,咚咚咚跑下楼,发现男人正在帮他热吃食,这才知道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态度又软了几分:“我是怕你时间拖得太长,以后真没办法恢复了。”
    哑巴转过身,默默拉过星骓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里。
    恶心吗――他问。
    平心而论,近距离观察烧伤患者的画面非常有冲击性,那些毁坏的皮肤几乎得用满目疮痍来形容,更别提极其粗糙的触感了,普通人恐怕光是看都会觉得恶心透顶。但星骓对他有感觉,又感激他照顾这个家,对自己和儿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嫌弃,觉得哑巴无法靠近?
    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字句,心里那些安慰的话在这种场面下竟然变得苍白无力,说不出口。一时间,房里静极了,只有菜在锅里翻腾的滋滋声。他看着他,在那么生活化的厨房中升起莫名的悸动。
    接着,他展开手掌,慢慢抚摸凹凸不平的半张脸,从额头开始,一点点地感受男人的面部轮廓,用指尖小心地擦过那些伤痕,像要抚平它们似的,一次又一次地轻抚触目惊心的皮肤。记得男人说过,他是被同父异母的兄弟烧伤的,那些人为了让他更痛苦,故意避开了眼睛,只把脸弄得面目全非,也许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凄惨的样子……
    他不知道哑巴心里有多大的仇恨,但很明白,无论是谁,把那些无法释怀的过去藏在心里,最后要变成巨大的痛苦。星骓忽然很怜惜他,他用手掌包住那张脸,轻声说:“我不在乎你长什么样,美或者丑,真的!”
    男人没有回答,很明显他是感动的,只是暂时表达不出复杂的情绪。他猛地抱住星骓,却没有柔情的下一步,而是往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干嘛!”就算没有恋爱经验,凭电影电视小说游戏里的情景也知道,现在这气氛走向不是应该来个热吻,然后把藏在心里的感情全部暴露出来,最终水落石出,促成一段好姻缘?所以,不亲他就算了,咬他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嫌弃你脸上有个牙印――这是哑巴写的。
    “你……”这家伙居然在发脾气!
    原以为他是个绝世好男人,温和谦让彬彬有礼,没想到竟然也有闹别扭的时候,可见人无完人。然而星骓摸了摸还粘着口水的脸,一点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很可爱:“看不出你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我比你成熟多了,至少不会以貌取人――明显还在怄气,直到星骓承诺不逼他去做手术,全凭他自己的意愿后才转怒为笑――吃饭吧,都要凉了。一会去河边钓虾,我准备了钓网和虾饵,要是顺利的话明天能做很多好吃的虾料理,豆豆肯定喜欢。
    “连这个都会?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全能。”儿子很喜欢吃虾,可惜他不会钓,都是买着吃,有时候拿回来已经死了,不够新鲜。现在好了,有个万能的哑巴,活蹦乱跳的虾子也不是问题。吃完饭,星骓本想把儿子带上一起去玩,没想到小家伙很有眼力见,一本正经地说:“爸爸要和哑巴妈妈要培养感情,豆豆才不去凑热闹,我要去找红红玩游戏。你们负责给豆豆钓虾,要好多好多!”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早熟了,你不会背着我教了他什么不该教的东西吧。”培养感情都说出来了,让父亲很不爽。
    我只负责文化教学,生理卫生课程和性教育是你的事――哑巴摊手,表示不关他的事,不过很识相地没有说豆豆拿着一枚糖果戒指去跟红红求婚,结果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要先培养感情才能在一起的事。这个词,大概是从那学来的吧。
    两人围绕豆豆是否太过成熟的事讨论了一会,哑巴的观点是童言童语不必当真,更别拿大人的想法去套,可星骓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想跟儿子谈一谈。争论当然没有结果,河边倒是到了,男人沿着河堤来回走了一趟,找了个水源回流溪草肥美的河湾,麻利地取出道具,动手布置。
    其实他根本不会钓虾,方法是从网上学来的,这是首次实施,所以选择用比较简单钓网而非钓竿。
    他的捕虾利器是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圆形筛漏去掉底部,用纱网蒙上后改造的捞网。往四周系上线,中间放上碎肉和玉米面做成的饵料,慢慢沉入水中,等玉米杆做的浮漂有动静,确定虾子上钩再提起来,竟然有几个收获。
    “这也太简单了。”还以为是多么有技术含量的事。
    嫌简单,你来试试――把竹竿递过去,男人抱着胳膊看星骓小心翼翼地提起捞网,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啊!”反复几次,有些泄气。
    因为你没耐心,动作又这么大,还没把网拉起来虾就吓跑了――哑巴解释,然后手把手示范――先观察浮漂,动了再用手臂的力量,提起来的时候要快。
    “哎呦,麻烦死了,干不来,交给你了。”星骓不是没耐心,也不是干不了细致活,拿手术刀的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他只是觉得可以交给哑巴,自己就不用那么累,干脆偷懒休息会,有点撒娇的意思,不过不明显,两人都没察觉这中间的变化。
    此时,他躺在草丛里看天空。夏天的夜来得特别迟,到了晚上八点天还大亮着,常常出现日月同辉的奇异景象:“好久没那么放松了,你来了以后日子真好过,一眨眼一天就结束了。你看,那边的云多美,要是能每天这样看日落就好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那我就一辈子陪着你,陪你哭、陪你笑、陪你难过、陪你喜悦、陪你看所有的美景――哑巴守着钓虾网,眼睛却随着星骓的目光望向天际,那天边火烧似的的云霞一团紧挨着一团,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男人看了一会,也跟着露出会心的笑容,好像他守着的不再是明天的吃食,而是整个家的希望。
    “滚,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没良心的混蛋!”美好的氛围被清脆的耳光和尖锐的诅咒声打破,哭着从河堤上跑过的是那个非常美的少数民族少女,阿幼。
    “快跟去看看,别闹出事。”好像是吵架,那男的捂着脸,也不去追,反而朝反方向跑了。星骓认得阿幼的家人,还很熟,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加上这孩子性子急躁,年龄又小,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怕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必须得跟去看看。哑巴明白他的焦虑,不用多说,立刻朝少女离开的方向追去。结果拐了个弯,看听见扑通一声,人没了,只剩下河面一圈水花。
    喊不出来,这附近也没有人,没时间思考,哑巴把鞋和外衣甩掉,跳下去救人。
    这附近水位较深,水流湍急,又长满半米长的水草,男人下去以后看不清底下的情况,扎了几个猛子才捞到已经半昏迷的少女,把她托到水面。
    “没事吧。”星骓也赶过来了,帮忙把人拉上岸,开始急救,却忽略了哑巴还在水里。
    男人水性虽好,但很少进入自然水域,游泳池里哪有这些危险。他被水草缠住左脚,越挣扎越紧,加上河床淤泥太厚,没有着力点,在水里沉浮了好久,竟然没办法挣脱困境。星骓正在帮女孩人工呼吸,一转头发现哑巴正在挣扎,吓得不轻,也是不经大脑思考喊了几声有人落水了就跳下去救人。
    他潜下去拔缠住男人脚踝的水草,而哑巴已经急得脸色发白,两人在水里上上下下,居然谁也没救得了谁,最后还是听见呼喊的农民赶来把人拉上岸。
    你疯了――哑巴摸出放在入水前脱下的上衣口袋中的手机,气得手抖发抖了――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你有几条命啊!
    “我只知道不能让你死了!”星骓的肚子有点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跳下去的撞击造成了伤害,但他还是强忍着站起来:“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让我和豆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np啊,下本书写np吧,怎么样?
    ☆、困难都是纸老虎
    就你和豆豆?肚子里的不算?真是个没娘心的奶爸――故意写错一个字,成了双关语。要是往常,星骓绝对要回几句嘴,起码在口头上占个便宜,可他现在很不对劲,腹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和下坠感不是好兆头,只能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抓住哑巴的肩膀:“快送我和阿幼去医院……”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他们顺利到了县医院,阿幼倒是没事,星骓的情况就不太稳定了。条件有限,加上小地方的医院没收治过孕夫,面对流产症状竟然束手无策。
    好在他本身就是医生,这时候还能忍住剧痛,镇定地指挥医务人员进行保胎治疗。
    “哑巴,听好了,我得做手术。”因为生理结构不同,他虽然能怀孕却没有生育的通道,自然也没有排出血块的能力,淤血积压在腹腔中,成了疼痛的主要来源。最关键的是,这样下去,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要是有个万一,豆豆就交给你了。”
    闭嘴,你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情况紧急,哑巴根本没有时间写字,但星骓能从他几乎崩溃的表情中读到所有的话语,虚弱的脸上挤出笑容:“我知道,只是说万一。要是平安无事,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你肯等我吗?”
    嗯,哑巴点头,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又拼命摇头,打着手势,似乎在表达什么。
    “你想送我去城里的大医院对不对?”星骓觉得他们之前根本不需要用语言交流,因为他完全能明白哑巴想说的话。他抓住男人的手,那么用力,用一种决然的口气说:“不行,来不及了。”
    “医生,不要麻醉,我知道怎么做,让我指导你们……”县医院能主刀的医生就两个,还都是没有多少经验的,救大人能行,要连孩子一起保住有困难。所以他宁愿忍受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也要亲眼看着手术进行:“同意书我签,出了事我自己负责!”
    星骓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痛得脸色发白,还拒绝麻醉,哑巴根本不同意冒险行事,可是拦不住,想跟进去又怕他分心,况且医生也不允许,只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多少次,他那么迫切地想要呼唤他的名字,告诉他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要平安无事,可是无用的喉咙连最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
    只要你好好的,我们还会有更多健康可爱的孩子,我发誓!
    哑巴在手术室外度日如年,为无法分担星骓的痛苦而内疚,也为没有保护好他感到自责,直到有人来通知他办理住院手续,这才渐渐振作起来。不能在这里倒下,他有太多需要照顾的地方,惊慌失措只会坏事。定了定神,先去取款办理相关手续,再给某个号码发出“叫泽德带上医疗设备速来古镇”的信息,最后通知小林看好豆豆,不要告诉孩子星骓出事了。
    忙完这些,抢救依然没有结束,他看着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不安地踱步。
    “现在怎么样了!”没等到孕夫平安出来,小林却来了,哑巴心里有点不高兴,明明叫他看着豆豆的。
    孩子呢――对方没有星骓的领悟力,只好写字。
    “托红红妈照顾着呢,不安排好我怎么敢来。”小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来不及喘气,从口袋里摸出水和饼干塞给哑巴:“快吃了,少不得守夜,空着肚子怎么行,又没人换你。”
    谢了――但他没胃口吃东西,只喝了半瓶水。
    “我已经把诊所关了,这几天豆豆住我那,你们放心,肯定把他照顾好。这是五千块钱,先用着,不够再说,我去想办法。”哑巴不缺钱,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这是给星骓的,他现在的身份不明不白的有什么资格替人做决定。再说也不好回绝痴情人的一番好意,干脆先收下,以后再还。
    “星大夫是好人,肯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小林靠在窗边,不知是对哑巴说还是自言自语:“他这辈子吃了太多苦,还没得到幸福呢,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出事。”
    你说得对――看着这位俊朗的情敌,哑巴恨不起来,因为他确实是个好心人,不过也不能因为人好就把丢了那么久的老婆拱手让人。
    又过了半小时,手术提示灯终于灭了,医护人员鱼贯而出,躺在病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星骓也被推出来。小林冲上去,抓住医生问了所有哑巴想知道的问题,大人没事,孩子也保住了,目前情况很稳定,休养个把星期就能出院。
    “太好了,我就知道没事!”他舒了一口气,又说:“我去请个看护来,你一个人太辛苦。”
    不用,我已经安排人了――钱可以收下,这个得谢绝,不想让外人碰他的心头肉,男人打算自己照顾,至于专业方面的护理,也叫了信得过的家伙,估计明天一早就能赶过来。话说到这个程度,小林当然知道分寸,帮着安顿了星骓,识相地走了,剩下哑巴一个人守着。
    剧痛之下,人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休克,刚被推出来时,男人就注意到他的失神状态,应该是用意志力坚持做完手术,终于放心,身体松弛的结果。
    无麻醉手术,堪比千刀万剐的酷刑,不是普通人能挺住的。哑巴不敢想他经历了多少剧痛和折磨,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就跟着钻心刺骨的痛。此刻,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不敢合眼,一直等到后半夜,星骓才渐渐清醒,开始叫痛。
    见他醒了,哑巴再也控制不住,哽咽两声,涕泪长流。
    “哭什么啊,我才是挨刀子的那个,我都没哭。”有个人为自己流泪,这辈子值了。他想说点感性的话,想把胸腔中强烈的情绪表达出来,可是看到男人的眼泪,就觉得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承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笑容足矣。所以他开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煽情:“口渴,想喝水。”
    就知道你渴了,男人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赶紧把准备好的冰镇杨梅汤端出来,小心地喂他。星骓真的是需要水分,一连喝了两碗才躺下来喘气:“还以为要死了,看来我有当革命党的潜力,这种痛都能忍住。”
    说完还笑,气得哑巴想动手教训他,连忙掏出手机写字――我知道你很爱孩子,可是没有开始呼吸空气的胎儿在法律上都不能算人类,为了这个丢掉性命值得吗?要是真有个万一,豆豆就成孤儿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权衡利弊,考虑后果!
    “我没伟大到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不知能不能救活的胎儿,但是……”星骓看着天花板,有些苦涩:“这孩子在我身体里七年了,因为我个人的缘故没能让他出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试试,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看到这个世界。再说我的医术不差,知道有几分把握,要是真的救不回来我肯定会全力抢救自己。你看,现在不是都保住了吗,我也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
    他有他的坚持,哑巴有哑巴的顾虑,不能说谁对谁错,都是出于爱。
    “我想给这个孩子起个小名,叫苗苗吧,希望他经历这次磨难,能像小树苗一样最终长成健康挺拔的大树。”星骓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看上去有点精疲力尽,但还是专注地讨论关于名字的问题:“你说呢?”
    好,我喜欢这个名字。苗苗,真好听――不再争论,因为只要星骓平安,那些假设都没有意义。
    他们说了会话,孕夫又昏昏沉沉的睡的,到天亮,哑巴叫的人已经赶到,他不得不回去一趟,让人把星骓的卧室改造成病房,装上空调,准备把人接回家里休养。
    这是泽德,u的高材生,上次跟你说的我请了个人来帮你照看诊所,就是他――家里交给部下打整,哑巴马不停蹄地带着某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年轻男子去见星骓,热情地介绍――他名字有点绕口,你要是叫不习惯就叫小十九。
    小十九?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是外号还是什么?怀着疑问,他伸出手:“泽德,你好,我是星骓。”
    “你好,我是小十九。对了,这人是我哥,傻逼一个,你可以直接叫他小十六。”说完瞥了一眼哑巴,笑得幸灾乐祸:“十六哥,我是学法医人类学的,弄死人在行,活人可没办法,你这个宝贝疙瘩不是还在喘气吗?”
    让你照顾几天,哪这么多嘴――哑巴生气,狠狠敲了他的头。
    “你们是亲兄弟?”这会轮到星骓吃惊了,以为哑巴和过去断了联系,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弟弟,而且看他们的相处模式,感情还挺好:“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当然不像,我的基因明显好得多。”骄傲地仰起头,夸自己就跟说天气真好一样稀松平常:“智商过人,记忆力超群,动手能力强。不但腰缠万贯,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那种笨蛋哥哥能跟我比吗?”
    好自恋,星骓有点不擅长应付锋芒毕露的人,把目光转向哑巴:“你弟弟真有意思。”
    别看他说话没个正经,人很靠得住――哑巴画了个吐舌头的笑脸,随即又告诉孕夫,他准备把卧室改装一下,带他回家休养,比呆在医院强得多。这个建议得到星骓的大力认同,他实在不喜欢医院,这样躺着就要花钱不说,还离豆豆那么远,不放心。
    等男人去张罗出院以及其他事后,泽德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问:“听说你在无麻醉的情况下做了手术,为什么,是什么支撑你坚持下去的?”
    “这个……”星骓愣了愣,因为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有好好考虑过,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就找到答案:“我想是因为在血缘爱面前,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
    ☆、强上不成反被奸
    在医院躺了两天,情况稳定的星骓回了被改造得天翻地覆的家。面对超大的智能水床和一系列豪华配备跟他完全用不上的医疗检测器械,孕夫叹了口气,略带责备地说:“你也太奢侈了吧,钱来得不容易,别乱花。”
    花在你身上怎么能叫乱花――哑巴抱着两天没见爸爸的豆豆,怕孩子太激动扑上去,压到星骓的伤口。
    “爸爸,我讨厌弟弟。”小家伙被控制住,只能用小手拉住父亲的胳膊,担心得不得了,眼泪汪汪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李阿姨的小婴儿很可爱,自己也想要一个吗?”儿子想法单纯,大概猜得出个所以然,但还是要问清楚。理所当然的,豆豆撅起嘴,表情很不满,吸了吸鼻子才说:“可是他让爸爸痛,讨厌他。”
    “已经不痛了,所以不要怪弟弟,这不是他的错。”摸摸他的头,星骓忽然觉得这段时间太关注肚子里那个,有点亏欠大儿子:“这几天学了什么,告诉我。”
    “哑巴妈妈教我画画,还有背唐诗,可是豆豆不喜欢弹琴。”看来这个称呼是甩不掉了,男人无奈默认。
    “学琴多好,女孩子都喜欢会音乐的男生,有气质,你要学了琴,红红肯定更喜欢你。”明知道孩子没兴趣就不该强迫他学,可星骓真的很希望能培养出有艺术气质的后代。虽说美术也是艺术,可弹琴多赏心悦目啊,往那一坐,顿时就不一样了。他小时候就特别崇拜会乐器的人,那时候家里穷,什么都学不起。现在不同,生活好了,自然要把孩子培养成全面发展的出色的人才。
    他不喜欢就别勉强,小心适得其反――哑巴在旁边帮腔――你要想听音乐当胎教,我弹给你听就是了,一会就去把琴搬过来。
    “星骓,该换药了。”正说着,泽德推门而入。不想让豆豆看到伤口,哑巴抱着孩子回避,剩下孕夫和弟弟共处一室。正如男人所说的,这家伙看上去不顶用,却是个真有本事的人,虽然主修人类学,外科技术却好得没话说,护理病人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他。
    “麻烦你了。”星骓礼貌道谢,然后请他坐下:“能跟我说说你哥吗?”
    “我有十八个哥,你问哪一个?”泽德笑嘻嘻的,没个正经:“我大哥都快五十岁了,年纪足够当我爸。”
    “别闹了,你知道我问谁。”星骓靠在床上,仔细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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