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文益轻笑一声,“老衲只是偶尔能借着人的气机看出一些端倪,若说断人福祸,却是无法做到,何况大气运之人的福泽并非可以随意窥探……”
    “大气运之人?”洛逍遥一怔,“大师是说师妹她有大气运?”
    “气运之途可受可易,可泽可借,”文益笑了一笑,“所谓泽……亦如近朱者赤。”
    洛逍遥似懂非懂之间,又听文益言道:“令师当世高才,但若知晓要害,必会寻出对策,小居士何以见忧?”
    洛逍遥心头一震,忙是躬身行礼:“晚辈愚昧,多谢大师教诲。”
    “小居士且随老衲一行。”文益笑了一笑,边说边步出禅室,“此下正月,祈福善士众多,唯有后山藏经阁之处算得上清静,小居士这几日暂且在阁中小住。”
    随着文益转过廊道,来到了方丈禅室背后的藏经阁,阁门口守有两位僧人。进了阁内,便见有七八排高有七尺的木制书架,纵向排列,每排书架分有三层,上面或平或竖存放着各种佛经典籍。
    穿过中间过道,后面是长有五丈、丈余见深的空地,地上放有七八片蒲团,想是这地方是僧人阅经之用,靠左侧墙角的地方站着两位四旬僧人,望见文益与洛逍遥到来,垂首合什见礼。
    “这藏经阁依着山峰而建,他们所站守的地方通向一个天然的山洞,明无他就在里面入关,想是再过几日便大功告成。”
    文益言语一顿,领着洛逍遥向右侧行去,待到墙边,方见后墙上开有一洞门,“这是建阁之时,依山凿了小洞,是守阁之人休息了地方,这几日你就在此处落脚,看些佛经,静心养神。”
    但知每个寺院藏经阁所典藏经书,即使是本寺之人也并非可以随意阅读,文益却是让自己住在里面,洛逍遥惊讶之下心生感动,忙执礼言谢。
    五日后辰时,在山洞中打坐的洛逍遥突听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阿弥陀佛,恭喜大师。”
    心头一喜,疾步行出洞外,举目望去,只见明无僧人在左侧山洞前与两位僧人合什见礼,忙趋步上前,躬身行礼:“晚辈洛逍遥见过大师。”
    明无但想这藏经阁并非能让外人留宿,对洛逍遥的出现大为惊讶,细一打量,忽觉眼前少年是在隰州见过,心念一动,神念一张,骤然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机与楚南风相同,便是合什言道:“阿弥陀佛,楚先生是小居士何人?”
    洛逍遥未隐藏气机就是故意让明无识破来历,闻言应道:“正是家师。”
    明无微微一笑,“善哉、善哉,果是名师出高徒……楚先生可好?”
    “家师五日前曾与晚辈同来清凉寺,想请大师前往救治家父……只因师妹毒情危急,故家师又先行离去照看,吩咐晚辈在此相候大师出关。”
    此下洛逍遥自也不能隐瞒洛寒水受伤一事,明无听了却是一愣,一连几问:“令尊……令师妹?是为何伤?小僧如何相救?”
    洛逍遥心知此事是为复杂,定了一下心神,“家父受伤早于师妹,后来师妹也遭人暗算,二者皆是神识受困,晚辈听闻大师的‘天雷音’大法可以……”
    “罪过,罪过。”明无眉头一皱,“那令尊之伤,楚先生可是知道?”
    “家师知晓。”
    “哦?”明无心头一震,但想以楚南风的身手都无法对付,此伤恐是不筒单,略一迟疑,言道:“且见过方丈大师再说。”
    洛逍遥正有此意,便点了点头,随着明无向文益大师的禅室而去,岂知到了方丈室后,却未见文益身影,二人正欲寻个僧人询问,却见一个沙弥僧行来,对着明无合什行礼:“恭喜高僧出关,方丈大师一大早被便皇帝请进宫去。”
    言语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明无,“方丈恐高僧今日出关,担心误了事情,留书一封叫小僧传与高僧。”
    “有劳小师父了。”明无疑惑中接过书信,拆开便看,看了一半,瞄了一眼洛逍遥,心中大为吃惊,原来文益在信中告诉他,洛逍遥便是他日后要保护的护道人。
    信中又交待不管随洛逍遥去救治何人,在这之前一定要和楚南风见面,探讨清楚受伤之人病理。
    这自是文益的谨慎之处,他心知楚南风不仅修为不凡,智慧更是超群,若他都无法对付的伤病,其中的病理自非一般,但恐明无有失,便留言让他先与楚南风会面商讨。
    明无看完书信,定下心中的波动情绪,右手一动,那信纸顿时化为粉状洒落而散,望向脸有疑色的洛逍遥,“楚先生现在何处?”
    “家师去了袁州仙女湖。”
    “哦?方才听小居士言说楚先生赶去照看……这么说令师妹也在仙女湖了?”
    “正是。”
    “那令尊是在何处?……眼下如何?”
    “家父此下身在房州。去年仲夏之时不幸为人暗算,昏迷难醒,承蒙药王谷苗谷主诊断,三年内能够醒来……除了不能窥元婴之妙,其他倒也无碍。”
    “令尊修为……?”
    “家父已入抱丹大成之境。”
    明无心头复是大震,但想文益留言大有道理,便道:“好,那先带小僧去仙女湖与楚先生会面再说。”
    虽说洛寒水昏迷不醒日久,眼下却无性命危险,而萧慕云却是危在旦夕,洛逍遥但知‘天雷音’或是可解去‘负情蛊’之毒,也是想先将明无带去莫忘岛。闻言忙是前头带路与明无赶往仙女湖。
    ??
    冰凌气寒水飞烟,千岛入梦白云间。
    晨曦晓春清波探,钟声韵荡鸟冲天。
    仙女湖东岸,此时晨阳初上,湖面上望去但见白雾渐散,水鸟伴着不知从何处传来钟声,展翅盘翔。
    连夜奔袭的明无与洛逍遥,终是在第二日辰时三刻赶到了仙女湖,许是元正节日原因,摆渡船只生意甚好,渡口但无泊船,二人等了近半个时辰,方见杨老汉空船而来,杨老汉见是洛逍遥候渡,忙招呼二人上船。
    刚驰离湖岸二十余丈,站在船头观看湖色的洛逍遥,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洛公子……”
    闻声望去,却发现岀声招呼之人是为计经海,心中惊讶,忙叫杨老汉掉头相接。
    到了船上,经洛逍遥引见,计经海心头大为震动。虽说到了元婴、金身境界之人若非同境无法看出修为,但计经海却也看岀明无身手绝对不弱于自己,又听是来救治萧慕云的蛊毒,却是震惊不已。
    明无与洛逍遥二人也是各有惊讶,明无惊讶于计经海是向啸天徒弟的身份,同时也对洛逍遥与他结识感到诧异。
    洛逍遥但想计经海是个守信之人,当日从许闻香转述得知他言过,带向素素回九华山后就会来莫忘岛照看萧慕云,以此时碰上算来却是已逾月余,自也惊讶他何以此时才来。
    三人各有所疑,却皆未岀言询问。明无本是出家之人,虽奇怪洛逍遥如何与计经海相识,但想缘份所致,也自不去打听。
    而洛、计二人皆感不便询问心中所疑,但知提及,难免都会涉及到向素素,对于向素素所受的苦难自是不能言出。
    行礼见过后,三人却是无言以对,幸好皆为习武之人,便是各自盘脚静坐,过了半个多时辰,渡舟驰到了莫忘岛。
    三人刚刚下了渡舟,只见岛岸边林中闪出一人,却是赵永安。
    “见过计先生……见过洛公子……”赵永安顿了一下,转而望向明无,略一迟疑,“赵永安见过大师。”
    但见洛逍遥脸有疑色,赵永安笑了一笑,“穆前辈但恐有人打扰,年前叫赵某在林中置了两个瞭望台,方才望见公子,赵某通知楚先生后,就赶来相迎,哈哈……”
    笑声刚落,便见楚南风踏步而来,望向明无,拱手见礼:“未料到大师特地寻来相助,楚某不胜感激。”
    “阿弥陀佛,楚先生客气了。”明无合什还礼:“听闻令高足受蛊危急,小僧不晓医理……只恐不能替楚先生分忧。”
    “大师请,计先生请……”楚南风但知说来话长,便是言道:“待到茶厅一叙。”
    到了岛中客厅落座后,楚南风便道:“这蛊虫邪念之强、反应之敏,实为岀乎了楚某的意料。这几日楚某依文益大师所教方法,用以彼之道、反施彼身方法……但未曾见效。”
    “哦?”明无一时震惊,他在路上也自听洛逍遥告知‘负情蛊’的毒性与文益的见解。
    但想以楚南风的修为,行气从萧慕云天关潜入,用‘以彼之道、反施彼身’方法,应可迫使侵蚀萧慕云神念的蛊毒回退。
    “若是在小徒刚刚中蛊之时,用此法应是可行……但此下蛊虫吸收了精血,邪欲已近盈满,又占据心魂,主导了小徒神识感念。
    而灵慧魄受了蛊邪侵蚀,小徒魄识大减,理智渐失,楚某元婴神识潜入小徒天关,合着灵慧魄识随着小徒挣扎的意念行功反抗……却是无功而返。”
    天关为灵慧魄所存之地,与心魂意识息息相连,心魂有所感,灵慧魄便有所思。而灵慧魄之清明决定人之理智,心魂虽为人的念感之源,但于人之言行,却是由灵慧魄识所思所虑后决定。
    “原来如此……”明无但知此理,一听楚南风解释,便知关健所在。
    “师父……这是为何?”洛逍遥如坠冰窟,脸色瞬间惨白。但知‘以彼之道、反施彼身’功法无法压制蛊虫,不由得失声问道。
    “为师无有传说中的‘夺舍’之术,也并非神人……唉。”楚南风摇头一叹,“终是无法做到不眠不休……元婴神识护住灵慧魄三天三夜,是可以让慕云神魄灵识不受侵蚀,但待为师休息两个时辰之后,再潜入天关时,却是感应慕云挣扎之力更弱了。”
    “罪过,罪过。”明无唱诺一声佛号,“如楚先生所言,除非夺舍,否则先生的神识替代不了慕云姑娘的神魄灵识。只能随着她的挣扎念头抵抗蛊灵,却是无法主导她的感念策动反扑。”
    “她心魂已失,灵慧魄识受了侵蚀,理智也将泯失,此下仅凭着对小居士的一丝执念自我守护,不足以牵引楚先生神识之力使蛊灵侵蚀反施其身……”
    “而神道意念有质无形,或心魂或魄灵大可无边无际,小至丝线毫发。楚先生神识护住魄灵之时,应是有所见效。但撤走之后……那蛊灵邪念又从四面八方涌来,虽未加快侵蚀,但原先被楚先生阻住邪力反弹回来,才使慕云姑娘挣扎之力减弱。”
    “正是如此。”楚南风叹了一声,又道:“而武师父传功也是收效甚微……此下小徒心智已弱,更是无有可能了。”
    一旁的武望博接言道:“老夫赶来之时,以南风所言方法,从任督二脉传输功力与慕云,但恐惊动蛊灵,只能随着慕云的呼吸断断续续循进,待气满周天便让慕云自行引入丹田……”
    “初时慕云的神智尚可坚持五十息之数镇定,但两天之后,却是无法定神二十息,以致老夫输与她的真元在体内乱窜,惊动了蛊邪,反是让她痛不欲生。”
    楚南风摇了摇头,“眼前唯一危急的是……蛊虫邪欲即将盈满,只要寻到阻止它盈满方法,使用邪欲不得发作。躲过月圆之劫,自有时日使小徒达到神念之境,那时神智亦会因武学境界而清明,心神安定时间一长,就可以在最弱时刻驱出蛊虫。”
    若说修到抱丹小成之境,即使是正常状态的萧慕云,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做到,但使达到神念境却是容易,即使此下状况,只要能将楚南风、武望博输送的真元引入丹田蓄存,一两年内便是能够做到。
    “那楚先生可是想到对策……阻止蛊灵邪欲盈满?”计经海问道。
    “若非文益大师指点,楚某犹还不知这关健所在……”楚南风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转而望向明无,“二十天前,楚某突是想到逍遥的父亲神魂入劫,大师的天雷音可以为他消劫,便想以这佛门大法对付蛊毒或是可行……故而上清凉寺想邀大师前来相助。
    后来听得文益方丈推断……但知洛兄是神魂入困,昏迷不醒,大师的天雷音不会为他抗拒,但凡他有一丝察觉,反会配合大师破去劫力。
    而小徒是心魂入邪,是为蛊灵所控,尤如被其夺舍,大师若行功镇它,它定是反抗,若是反抗不成,受惊之下,瞬息间就会穿心而出。”
    楚南风言到此处,望了一眼已是神情恍惚的洛逍遥,叹一口气,又道:“不过文益大师还言过……若是不以气机加持诵读大法经文,或是可以起安神作用。楚某走了心急,未曾请教有无气机加持的区别所在……”
    “善哉、善哉。”明无合什言道:“天雷音分有‘破障音’、‘降魔音’两篇经文。‘破障音’用来消除心神受惑,或是感化迷途之人,可以不用气机加持,也能见真法之妙。
    而‘降魔音’是为与人打斗的功法,亦可破除心魂入魔、入劫。但如方丈大师与楚先生所虑,此下‘降魔音’不易施于慕云姑娘身上,唯以‘破障音’试试……”
    “那就有劳大师。”楚南风点了点头,“若能使其不再侵蚀小徒灵慧魄识,但以她的坚强,在月圆夜之时,只要有一丝理智神明,亦会能坚持与蛊灵对抗,或许可以躲过……”
    “阿弥陀佛。”明无但知楚南风言下之意,点了点头,“那此下慕云姑娘可是醒来?”
    未待楚南风作答,但听外面传来安隆兴吟诗之声,想是蛊虫骚动引发萧慕云钻心之痛,许闻香又让安隆兴出声安抚蛊灵。
    楚南不由得长叹一声,“这蛊邪本是午后至夜间作恶,小徒受其折磨,只会在凌晨至午前方能昏睡。眼下发作,恐是欲血将满的原因……只能先让安隆兴出言安抚,待小徒稍有安宁,大师再移步前去。”
    此下已时三刻,若是寻常之时,萧慕云正是昏睡之中,此下发作,当是如楚南风所料,穆道承等人闻言心中一沉,面面相觑,皆是苦涩难当。
    一时沉默之中,但听明无言道:“小僧请教楚先生一事,是否这下蛊之人的声形,无论恶声陋容……皆是可以安定中蛊之人心神?”
    楚南风点了点头,“下蛊之人为蛊虫原主,其声形对蛊灵有阴阳和鸣之能,纵使其容貌丑陋,恶言相向,中蛊之人皆不为怒,反是见喜。但让下蛊之人出声安抚心神也是有害……此举实属无奈。”
    但见明无脸有疑色,楚南风解释道:“这蛊虫的歹毒之处就在此处。下蛊之人虽能安抚蛊虫骚动,却也能使中蛊之人的欲念生出,也可以如此作说……因为中蛊之人欲火引起血气沸腾,蛊虫虫身吸了这精血,得了满足才安定下来。”
    楚南风等人自也知让安隆兴去安抚蛊灵,会导致萧慕云欲火升起,但知若不去安抚,蛊虫得不到满足,也会穿心而出,又不忍萧慕云受钻心之苦,才不得已为之。
    最初萧慕云神智清醒之时,亦也知道厉害,一旦蛊灵安定下来,也自不让安隆兴再出声安抚。但此下神智已弱,听得已是出现眉目生情,依依不舍之态,却是使楚南风等人欲哭无泪。
    “竟是如此环环相扣,当是歹毒。”明无闻言大为吃惊,唱诺一声佛号,便是闭目沉思,良久后倏然双眼一睁,“若小僧让下蛊之人诵读‘天雷音’经文,楚先生以为如何?”
    此言犹如当头一棒,众人一时愕然,面面相觑之下,俱皆面露喜色。穆道承喜道:“大师当是智慧,一语惊醒梦中人……”
    明无缓声言道:“那下蛊之人的声、形虽然会催动中蛊之人的欲血沸腾,但我佛‘天雷音’是为破心魔神障的大成功法……此蛊灵纵使厉害,但让下蛊之人诵出,反是会让它接受,虽说一时不能降伏感化……但阻止其邪念滋长应是可以。”
    话音未落,只见穆道承身形一闪,已然出了客厅,倾刻间又是提着安隆兴进来,将他一扔地上,转身而出,想必是去照看萧慕云了。
    洛逍遥两个月多未见安隆兴,但见他此下虽非鼻青脸肿,却是神形枯瘦。
    原来安隆兴知晓毒书生死去、向素素脱险,便是担心萧慕云的蛊毒被解,心恐那时会被许闻香、穆道承大卸八块,以致茶饭不思,夜不成寐。
    “罪过、罪过,欲极至贪,贪极至魔。”明无望着一脸懵然安隆兴,唱诺佛号,“即知有法,何苦生魔……僧人今日传你佛音大法,以消罪孽,是否愿意?”
    安隆兰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
    他这两三个月来若非马希兰劝阻,或是已被许闻香砍去手脚,但也少不了她的拳打脚踢,每日自是过得心惊胆颤,见到明无平静的神态,听得和蔼的语调,却是回不过神。
    明无望向楚南风,“楚先生,可有空出的厢房?”
    楚南风知他要寻个安静的地方,教授安隆兴‘天雷音’经文,忙起身提起瘫倒在地的安隆兴,引着明无向西面的木屋行去。
    可惜安隆兴识字不多,佛经之文更是难读,明无只好将经文写下,一字一句的教他,想是明无和颜悦色,安隆兴定了心神,费了两日时间,虽不能将近千字的经文背下,却也能依着明无所写,将经文读岀。
    到了第三日,待安隆兴将‘天雷音’功法经文读与萧慕云听时,但见萧慕云神情大有挣扎之状,时而脸有喜色,时而眉头紧锁,楚南风等人心中大喜,已是看出经文起了作用。
    亥时待萧慕云入睡之后,众人来到客厅入座,武望博脸显喜色望向明无,“老夫有一事请教大师……”
    “阿弥陀佛,武居士但讲无妨。”
    “慕云此下睡眠明显正常了,应是‘天雷音’大法的原因。明日午时三刻正是蛊灵最弱时刻,待慕云醒来,让安隆兴诵经,老夫为她传功……不知是否可行?
    明无摇头道:”此时传功,却是万万不可……”
    武望博一时惊讶,“这是为何?”
    明无缓缓言道:“它邪欲生起而骚动,想使安隆兴的声音引发慕云姑娘血气沸腾为它吸收,但为我佛大法所消……”
    “它邪力本恶,若是小僧诵经,虽能安抚片刻,时间一长必是会大为骚动,而恰是它原主安隆兴所诵,才使它暂时安定……确切而言,是使它陷入挣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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