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浮生进入武场,走到一处无人角落,闭目垂手而立。
    几十息后。
    他睁开双眼,双膝弓起,双手握拳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摆出卯拳起手式。
    一拳打出,拳风呼啸。
    二十四式,一招接着一招打出,风驰电挚般凌厉的拳法,令人眼花缭乱,动作潇洒自如,姿态刚猛不乏优美。
    进入锻骨境后,他对卯拳有更深的理解,每天都会连着打十几遍。
    每一次打卯拳,他都会有不同的发现。
    尹浮生和武场一楼学子切磋时,要么打的束手束脚,要么几拳解决,双方实力相差巨大,根本起不到好的效果。
    他更喜欢这种一遍遍打卯拳,能让人全身心沉浸其中。
    每一次发力,感受着肌肉、骨骼和元气的律动,能让他对卯拳每个招式,有更加深入的理解。
    一遍又一遍。
    尹浮生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这才收势站定,平静气息,回想方才的一些拳法领悟。
    “尹浮生。”
    赵文第的书童拿着一个布包,笑着快步走来,“赵文士让我把这个给你。”
    “劳烦了。”
    尹浮生接过布包掂了掂,还挺有分量,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待书童离开,他向静室走去。
    关好静室门。
    尹浮生坐在蒲团上,解开了布包,入眼是一本颇大的书册,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纸料制成,硬邦邦的。
    书册寸许厚,七寸宽长。
    封面黑褐色,其上画有各种木雕形象:人物木雕、山水景物。
    在书册封面左侧,竖写有:木雕·巧手。
    尹浮生翻了几页,发现里面是关于木头雕刻的各种知识,还有惟妙惟肖的插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好好的一本书册,却有人在每页涂涂改改,写有密密麻麻的个人注解。
    “老师的字迹。”
    尹浮生认出了罪魁祸首。
    注解上的字和赵文第的字,仅有少许不同。个人注解上,写有某个点的知识是错误的,在旁边写有认为是对的注解。
    尹浮生又翻了会,意犹未尽地合上《木雕·巧手》,感慨颇多。
    如此详细的木雕书册,绝对能让他事半功倍。
    他把《木雕·巧手》放在一边。
    布包里还躺着十几个木块,颜色不一,大多是黑、褐、灰三色。
    入手比寻常木块重很多,一摸就知,木质较为坚硬,更适合雕琢。
    除了这些物事,还有一条刻有云纹的革皮,有腰带长,各种握柄露出革皮外,均是玉质。
    展开革皮,其上皮夹插着一把把刻刀类工具。
    “这么精致,拿出去卖,恐怕能卖不少钱。”
    尹浮生嘟囔一句,抽出一把小巧的刻刀。
    刻刀玉质握把三寸长,其上是一个寸许长的刀片,仅在刀尖开刃。
    一根头发掉在刀尖上,立马分成两半。
    好锋利...尹浮生在衣摆划了一下,嗤!刀尖刚碰上,就割出了一个口子。
    也对!木块这么坚硬,如果刻刀不锋利,那还雕刻个屁。
    尹浮生把这三样东西,重新装进布包里,他尝试喊了一声:“前辈?”
    等了会,并无人应答。
    他摇摇头,开始修炼心诀第三层,凝实元气。
    一天前,在魂魄之地的黄鹤真人,突然没了动静,不知是消散了,还是沉眠了...
    *
    *
    *
    诃子城连续的降雨,导致湖水上涨不少,待雨停后,湖水才再次下降。
    这日,一艘小船经过沟渠水道,船夫正划着船,突然发现有一具尸体飘了起来,于是立马报了官。
    县衙仵作验尸:死者生前二十岁以内,高约七尺八(一米八),筋骨粗壮,身穿有武服。
    致命伤:被尖锐物贯穿额头至后脑。
    清晨找到的尸体,傍晚时分,就有捕快来到了贾府,确定了死者正是张天祥。
    当时,尹浮生刚好在,目睹了这一切,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忐忑。
    万一查到他身上,该怎么办?
    伍子山会不会...
    也怪他处理的生疏,那一晚他多少受到了惊吓,没来及多想,就近处理了。
    如果再有一次,他一定能完美地处理掉尸体...
    次日,一大早。
    诃子城县衙前,有人敲响了鸣冤鼓。
    “你有什么冤情?”
    陈开元身着官服,笔挺地坐在堂上,询问道。
    堂下,站着一名佝偻着身子的中年人,四十五岁左右,身着布衣,双眼闪躲不敢直视堂上县官。
    “小人叫顺全,是伍家一名车夫,昨日小人听说,富商张茂同的义子张天祥被人杀了,心有不安,一夜没有睡着,今日特来把所知禀报大人。”
    中年人躬身道。
    “啪!”
    陈开元一拍惊堂木,高声大喝道:“速速说来,胆敢说谎,本官饶不了你!”
    顺全吓得一个激灵,颧骨和眼皮下的肌肉一阵抖动,颤巍巍道:
    “小人那日在依红楼外,等待我家少爷时,曾见过死者张天祥,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谎称马车被贼人偷了。
    小人一时财迷心窍,于是应允了,哪知之后几天,听我家少爷和人攀谈时,得知张天祥神秘失踪...”
    陈开元皱眉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小人也想报官,可是一想,万一张天祥只是去访友了,或许人没死,于是就打消了报官的念头。”
    顺全哭丧着脸道。
    “听你如此说,那晚你家少爷都是和谁在依红楼?”
    陈开元问。
    虽觉得顺全左盼右顾,贼眉鼠眼,一些问题像是事前想好般,但也不疑他。
    只认为他是没见过这等阵仗,且是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才来报的官,这样一来,也没有不妥之处。
    “算上我家少爷,一共是五人,均是武院学子,小人只认识两人,一位叫王旬,一位叫尹浮生。”
    顺全补充道:“对了,我那晚还驾马车载着尹浮生公子,回张府了一趟,正是富商张茂同的府上。”
    陈开元紧皱眉头,心道:“尹浮生?不就是那位十城夺标头名的上上甲。”
    正在他觉得棘手时。
    一旁的汪捕头,走出来一拱手道:“大人,此案正由属下彻查,属下有信心能查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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