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及笄之年。
    这两个词放在一个人身上,无论这个人被传得多么神乎其技,都会令人不屑一顾。
    君辞除了在漠北救驾有功,并无旁的建树,许多人将救驾之功视作她的运道,包括未曾见到君辞之前的赫连跃。
    然而不过短短两三日的功夫,赫连跃再不敢对这个小女郎报以轻视的态度。
    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还敢作敢为,便是许多小有所成的儿郎都逊色于她。
    普乐王是个极其小心警惕之人,既然猜疑朱刺史折损于君辞之手,轻易便不会对她动手。
    “君都尉若是由我护送,只怕普乐王会更加忌惮。”赫连跃提醒。
    低低一笑,君辞道:“赫连将军多虑了,他动不动手,他说了不算。”
    眉目疏朗,凤眸深凝,明明看着一派潇洒双利,心却黑得晕了墨。
    她是折了朱刺史还不够,还要算计普乐王!
    “赫连将军安心,我只寻将军做个证人,绝不会将赫连氏卷入我与周氏的恩怨。”君辞保证。
    到了嘴边的话被堵住,赫连跃只得应下:“都尉何时启程?”
    “五更天启程,城门关闭前入普乐郡。”君辞笑着说,将赫连跃皱着眉,知晓他还没有来得及安排,觉得有些仓促,她便又道,“朱刺史身亡,他与普乐王同为周氏心腹,必然要第一时间来调查,我们早些赶过去,给普乐王寻些事儿做,他便无暇分身。”
    也能多给樊县令争取一些时间。
    “都尉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赫连跃被说服。
    君辞又拎起一壶温好的酒,仰头咕隆咕隆灌完,才心满意足离开。
    “将军,此女有纵横捭阖之能。”君辞刚走,赫连跃的幕僚,也是赫连阀的先生,便立在门口,望着君辞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那一抹绯色消失在夜色之中。
    “若是男儿身,只怕天下又是一片风云起。”赫连跃轻叹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如释重负,“日后莫要与她为敌便是。”
    君辞在统万城不过三日,就让统万城变了天。
    朱刺史死了,樊县令不得不将朱刺史罪证禀报,如此一来他的确保了命也立了功,按照君辞的筹谋,再有他推波助澜,这个刺史之位跑不了。
    升官却也得罪了周氏,樊县令想要日后过得好,就不得不投靠君辞。
    如此一来,统万城也有了一小部分势力被君辞捏在手里。
    心思之深,谋略之高,令他这个近半百之人都折服。
    君辞可不在意赫连跃怎么评价她,她优哉游哉回了驿站,还小憩了一个半时辰,等她起来,中护军已经整顿好。
    这是君辞早早就吩咐下去,除了与她一道出了趟城门的赵醇等人,其他人都歇得及早,给朱刺史营造出他们要早睡,早启程的假象,逼得朱刺史没有时间去仔细布局。
    等她带着中护军到了城门口,赫连跃也带了几十人,轻装出行,除了人人都配了马,无人带了行囊。
    他们离开岩绿县一个时辰后,天光破晓,才传来朱刺史失踪的消息,刺史府长史几人被暗杀,弄得刺史府乱成一片。
    已经无人得知朱刺史与樊县令反目,樊县令不疾不徐站出来主持公道,彻查原因,带人搜寻朱刺史的下落。
    搜寻了一日才寻到朱刺史,以及差点被饿晕的朱刺史嫡子极其随从,从随从口中得知他们是被秦岭寨的人所绑,樊县令立刻求助赫连府,等到赫连阀亲随,一道去剿匪……
    此时,君辞已经立在了普乐郡的城门口,早一个时辰她就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普乐王。
    普乐王派了最信任的副将站在城门口迎接,除了大部分中护军被安排在驿站,像赵醇与巫铮这等军官都是随着君辞,被安排在了郡中的刺史府。
    普乐王不仅仅有王爵,还身兼普乐郡的刺史。
    当晚就备下了热热闹闹的接风宴,大抵是顾虑她是女儿身的缘故,接风宴上虽然莺歌燕舞,这些舞女却格外规矩,没有陪酒作乐,也没有对中护军的人媚眼如丝。
    席间普乐王也是笑语晏晏,态度温和,只与君辞说些辛苦之言,顺带问一问君辞一路行来的过程。
    酒过三巡,普乐王才双手举杯对着君辞:“君都尉,这一杯酒,小王自罚。”
    扬了扬眉,君辞不明所以:“大王何故如此?”
    “小王教女无方,冒犯都尉以及九郎君,今日既与都尉得见,自是要自罚一杯,还望都尉海涵。”说完,普乐王仰头就喝了酒。
    君辞笑了笑,也喝了一杯:“大王如此,我实属惶恐。我知晓,郡主并未真有歹念。”
    “都尉心胸宽广,小王厚颜,往昔之事,便不再提及,就此揭过。”普乐王对着君辞乐呵呵。
    君辞也笑着微微颔首。
    “哈哈哈哈……”普乐王爽朗一笑,又招待起其他人,“来来来,我们共举一杯酒,谢都尉带诸位小将军,不辞辛劳,为我们护送粮饷。”
    一时间普乐郡武官一道举杯,君辞也与巫铮等人回敬,一片和乐。
    酒宴到了巳时正(22点)才散场。
    多数人都醉得一塌糊涂,巫铮见君辞不阻拦,更是喝得昏天暗地,就连警觉性极高的赵醇也有些微醺,拖着烂醉如泥的巫铮回了属于他们的屋子。
    君辞看着上了脸,并不算白皙的脸晕开两朵红晕,凤眸朦胧好似有了些醉意,是由婢仆将她搀扶回去。
    等到她被服侍着沐浴更衣,挥退了所有下人,躺上榻之后,眼中溟濛尽褪,一片清明。
    她双手枕在头下,黑暗之中勾起了一抹冷然之笑。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有迷香被吹了进来,一炷香时间后,门外还有人敲门低声喊着她,君辞置若罔闻。
    很快外面寂静无比,她才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
    出去了一个时辰归来,倒头就睡。
    一早,天未亮,她刚刚醒来,一声刺耳的高呼声响彻宅院上空:“饷银、饷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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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虫子,亲们帮忙先捉,得空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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