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秀慧才惊喜地意识到自己眼睛又可以看到东西了。
    或许因为是眼睛重新能看到光明,刘秀慧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身子困扰自己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只是满皓这时感觉很是疲惫,体内的真气已经一扫而空。
    满皓强打精神陪母亲聊了一会儿天,就扛不住的去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满皓不敢浪费一丝时间,连门都不出了。大段的时间都用在了恢复真气的打坐修炼上,只是他的真气实在是太少了,往往真气外放几秒钟,便已将积攒的真气耗空。
    而刘秀慧的病情只能做到暂时的压制,那微弱的真气只能帮助刘秀慧暂时缓解疼痛。想要做到让她的病情向好的方向转变,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每次满皓外放真气的时候,都感觉到母亲体内的肿瘤像是黑洞一样的吞噬着自己的真气,这时满皓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黄帝内经》中的描述:
    “修炼至先天境,修者体内阴阳交泰生生不息。阳气外放可化邪祟,如沸水泼雪之奇效。阴气外放亦可尽克天下火毒,有若寒冰冻夏虫。阴阳相济无疾可当。”
    原来想凭借真气治病所消耗的真气数量太大,不到先天境界,真气的数量是不能支撑这浩大的需求的。
    但是母亲的病情不等人,自己也只能勉力一试了。
    傍晚,刘秀慧再次发病,满皓强忍经脉的疼痛来到母亲的身边。他盘膝坐在椅子上,伸出双手握住母亲的双手,将体内少到可怜的真气外放了出去。
    这几天的治疗,刘秀慧也已经明白儿子是使用了特殊的办法给自己治疗。自己的眼睛的复明以及疼痛的缓解,想来都是出自儿子的手笔。
    每次想到这里,刘秀慧感觉到特别的骄傲,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本事,她真心替儿子高兴。
    不过,看到每次儿子给自己治疗之后那疲惫的神色,胳膊几乎都抬不起来了,浑身大汗淋漓的样子,刘秀慧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感觉到儿子握着自己手掌,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自己的左手传入,仿佛一条冰凉的蛇沿着自己的胳膊向肩膀游去,冰蛇爬过的地方那原本酸胀疼痛的感觉一扫而空。而自己的右手则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息向着自己的右肩灼烧而去,自己整个右臂像是被灼热的泉水包裹,那灼热的感觉来的非常强烈。
    两股真气流在刘秀慧的体内盘旋交汇,随即又一触而分各自奔赴自己的疼的最严重的地方。
    渐渐的,刘秀慧感觉到这两股真气流越来越衰弱,而自己的疼痛也慢慢减轻。刘秀慧看向满皓的脸庞,发现儿子满头是汗,张开嘴吸着气,仿佛鼻子吸进的空气已经不够儿子使用。
    满皓此时也是双手颤抖,他体内一丝的真气都已经没有了。像极了离婚时候,自己抽屉里的存折上的余额和被前妻一家搬空的房间。
    满皓还在坚持,他相信自己的潜力可以挖掘出更多,哪怕能挤出多一丝的真气,也能对母亲的病情有更大的帮助。
    他咬牙压榨着经脉中的真气,运起《五圣决》的功法强行催动。
    刘秀慧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想叫停儿子。她实在不忍心儿子这样的辛苦。但是儿子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自己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十分着急,自己已经是现在这个状态了,能重新看到儿子的样子,对刘秀慧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现在的刘秀慧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担心儿子。
    满皓还在坚持,浑身经脉疼痛欲裂,比之前练功过度的疼痛还要严重无数倍。
    满皓咬紧了牙,口中传出牙龈崩裂出血的丝丝腥味。他忍受着疼痛,那感觉仿佛并不是经脉传来的疼痛,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
    终于,满皓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切的事情虽然说起来时间久,但是不过是短短的几十秒内发生的。
    ......
    不知过了多久,满皓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他使劲的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无比沉重,仿佛眼皮上压着大山一般的感觉。
    满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意识沉入识海却发现自己的体内空空如也,一丝真气都没有了。他催动起《五圣决》也毫无反应,以前那种运起《五圣决》体内真气就乖乖的听话的感觉却没有再次出现。
    满皓心里不由得一慌,自己的真气没了,那母亲的病怎么办?我要拿什么去救您?满皓心里呐喊道。
    良久,满皓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又尝试着运行《冰火玄功》,满皓非常有耐心的一点点的尝试凝聚双眼里的真气团。
    他渐渐的感觉到内体缓缓的出现了一丝丝真气的迹象,当即满皓催动功法,想要将这些散落的真气汇集到一起。
    突然,浑身经脉又传出一阵阵的难以言喻的疼痛,满皓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大夫大夫,满皓吐血了,快来人啊!”焦急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满皓想了想,却分不清这是谁的声音。
    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听声音像是一口气来了三四个人。
    熟悉的声音在满皓耳边响起:“小皓!小皓!”伴随着声音的传来,满皓的眼皮被翻开,一瞬间有一束强光射入满皓的瞳孔。
    满皓的瞳孔受到光线照射,不由得收缩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又传来:“嗯,小皓差不多快醒了,危险期就算是过去了。”
    满皓分辨了一下,这个声音是蒙院长的声音。满皓想张口喊一声小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周边七嘴八舌的传出声音,蒙院长又吩咐大家保持安静,让满皓好好休息。她亲自帮满皓把嘴边的鲜血擦去后,才带着人走出房间。
    房间里沉寂下去,除去身边的机器偶尔发出嘀的一声,再无声息。怀着疑问与不解,满皓很久后才慢慢的睡去。
    ......
    阳光穿过窗外的树梢的枯枝,洒在灰暗色的脸上。眼珠微微的一动,满皓缓缓的睁开双眼。
    满皓手指微微动了动,感到浑身酸疼,几乎没有一点力气。他用力的抬了抬胳膊,旁边唐嫣然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皓哥,你醒了!”
    “嫣儿,这是医院?我晕了多久?”
    “小皓哥,这是304医院,你晕了四天。”
    “我妈怎么样?”
    唐嫣然欲言又止,神色黯然摇摇头。
    满皓急了就要起身,瞪大眼睛焦急的问道:“快说啊,我妈怎么样了?”浑身经脉由于动作幅度较大的关系,又传来阵阵腾涌,冷汗刷的冒了出来。
    看到满皓的样子,唐嫣然轻轻的说:“小皓哥,阿姨她,阿姨她......”随着话语声,唐嫣然微微的侧了一下身子。
    满皓通过唐嫣然闪开的位置,看到离自己三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张病床。
    母亲刘秀慧正躺在病床上,她双眼紧闭鼻子下面挂着输送氧气的塑料管,胳膊手腕上绑着心率监测的仪器。床边的架子上还架着一袋用于输液的药水。梁红正蓬头垢面的坐在刘秀慧床前,神色憔悴不堪。
    满皓看到母亲躺在不远处,心里稍稍的踏实了一些。
    “小皓哥,阿姨她已经昏迷两天了。蒙院长来说阿姨情况很差,随时,随时会......”唐嫣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心里虽然早就有思想准备,但是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满皓点点头,心里却已经乱了方寸。
    “嫣儿,你扶我起来,我看看我妈。”
    梁红听到满皓的声音,连忙走过来,把病床摇起,并和唐嫣然一起在满皓的后背塞了两个枕头。
    随后两人把满皓的病床推到了刘秀慧的病床旁边。满皓缓缓的伸手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母亲那插着输液针管的手背。
    他感觉到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只要母亲还活着,自己仿佛就还有依靠。
    霎那间,一些曾经过往的经历闪现在眼前。曾几何时,刘秀慧用那并不高大的身躯为自己遮风挡雨,保护着自己,为自己支撑起一片天。
    满皓闭起双眼,感受着从母亲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流出。
    唐嫣然默默的拿来温热的毛巾,给满皓擦着眼泪。满皓睁开泛红的双眼,朝唐嫣然点点头。唐嫣然也挤出一个微笑,回应似得点点头。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自己要做些什么。满皓心里暗暗的想着。
    他又闭上双眼,运行《冰火玄功》试图积攒一些真气。
    浑身经脉无一处不痛,这样的疼痛持续了约莫二十分钟,满皓大汗淋漓。
    终于,经脉深处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真气出现,就像如豆般的烛火,仿佛一阵微风过去,就会熄灭。
    满皓毫不迟疑,催动《五圣决》将这一丝微弱的真气打入刘秀慧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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