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中岁月
    常言有谓:山中无岁月。这话,说的就是对修行之人来说,当沉浸修炼之时,山中岁月惚恍之间,可能就是一个甲子。
    对方寸来说,山中岁月虽不长,但弹指一挥间,已是整整六年多过去。昔日瘦弱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一个个头近一米七的少年。
    玉翠峰上,青砖围墙内,方寸正手握一杆幡,刷的一挥,一股旋风吹出,将地上的落叶和灰尘纷纷卷起,并随着方寸的手臂指向的方向,落在了一旁的早已积成堆的落叶旁。
    昔日的小黄狗已经变了模样,长成一只大黄狗了,但玩性依旧不改。随着树叶落下,它忽的一下扑进树叶堆里,瞬间就将原本还算整齐的树叶冲得散乱。
    “毓秀!”方寸大喝一声,盯着被冲得散乱的树叶堆一阵无语。
    毓秀自然是方寸给如今长大了的大黄狗起的名字。从这般雅致的名字,可知毓秀乃是一只母狗。
    大黄狗将整个身子埋进树叶堆里,自以为和落叶一体隐藏得很好,但那露在外边的一截摇动的黄尾巴却出卖了它。
    方寸见了,不觉莞尔。突然,方寸运转魂力,罩住了大黄狗毓秀,将其凭空摄到了眼前。
    大黄狗毓秀突然被摄来,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待看到方寸直直盯着它时,露出欢喜的表情,使劲晃动身体,摇动尾巴朝方寸讨好。
    “不许再调皮了啊!”方寸叮嘱一声,这才将其放开。接着,又继续清扫落叶。
    视线拉开,朝周围一看,但见绿树青青,枝叶繁茂,并不到落叶时节。而地上之所以出现落叶,却是方寸得了师父杜野授意,以魂力化刀,然后割去树叶。
    刚开始,方寸放出的魂刀巨大,往往一刀下去,能砍下一大片树叶,连带着砍掉一大堆树枝。而到了后来,随着控制魂力的功力越来越纯熟,方寸能只砍树叶而不伤树枝,随着更加精进,达到了想取哪片树叶就取哪片的程度。而截至今日,方寸又能让魂力化作三十把小刀,同一时间截取下三十片树叶了。
    少顷之后,方寸将院中落叶全部清理到了一处,这才罢手。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幡上。
    此幡,赫然是当年六长老杜野测验方寸神念境界时的那杆。后来方寸拜入杜野门下,便将此番赐给了方寸。
    乌黑的幡身,道道法则之纹暗部其上。初始,方寸还以为幡身乃是布类,后来才知道竟然是一种风属性奇兽的毛皮锻造。
    触摸幡身,丝绒一般的触感中,透着一种清凉之意。如今,这杆幡被方寸称作飓风幡。至于为什么这么称呼,却是方寸想起了昔日跟高教授学到的,有一种飓风强大到可以毁屋摧舍的地步,而刚好他试验过,这杆幡就有这种能力。
    不过,这杆幡又不惟以强风为攻击力,在方寸的提议下,被杜野重新祭联,增加了风禁、风刀、风箭等极具杀伤力的功用。而使用时,只要方寸神念催动,就能施展相应的攻击手段。
    如今的方寸,因为自己能够魂力修行而高兴不已,也十分刻苦努力。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的目标是屠龙。
    然而方寸不知道,时刻注意他的师父杜野总是忧心忡忡。而杜野忧心的,乃是方寸虽可用魂力修行,但此终归不是长远之计。因为,终归而言,修士的根本还在肉身。
    修行界有句真言:修行乃如渡海,肉身恰是船舟。肉身,是所有修行境界的承载。因为修行即是纳天地之灵气为我所用,只要肉身在,就可随时调动天地灵气。然而魂力修行却不同,一个人的灵魂再强大,也不可能如天地灵气般是无竭无尽之物。而且一旦失去肉身,灵魂力失却承载,将是万分危险的。
    方寸如今虽然用魂力修行,但肉身得不到一丝灵气淬炼,形神不同进,必然会有形崩的一天,长远考虑,所以杜野才有些担忧。
    杜野走出大殿时,就见院中干干净净,除了大黄狗趴在一旁外,并不见方寸。看着大黄狗,杜野有那么一瞬的失神,而后叹息一声,不再关注大黄狗,而是看向院门方向。
    不多时,将树叶堆扔到了山崖下树林的方寸跨进大门,就见师父立在殿檐下。
    “师父!”方寸急忙上前行礼问候。
    “嗯!”杜野点头应了一声,面带关怀之色地问道,“今日修行得如何?”
    “禀师父,我已经能用一次同时切断三十片树叶了!”
    “好!不错!”杜野瞧着方寸,很是满意,“不过你也别一直修炼,有机会多和其他师兄弟走走,彼此多熟悉一点才行!”
    “是,师父,徒儿记下了!”方寸躬身应下。
    “好了,无事了,你自去吧!”杜野吩咐道。
    “是,师父!”方寸躬身施礼,然后朝着侧殿而去。
    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后传来杜野的声音:“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回不来,到时候玉翠峰就只剩你一个了,看好药园!”
    交代完毕,不待方寸回应,杜野已飘然而去。
    ……
    三日后,将药园内杂草除掉,检查了一番笼罩在药园上空的禁制完整无缺后,方寸出了药园。不过,出来后,他并没有继续回去修炼,而是关了大门,转身下了玉翠峰。身后,跟着大黄狗毓秀。
    下了山,东行数十里后,方寸来到了另一处山峰下。此处山峰,唤作玉矶峰,乃是华山诸峰中又一处重要山脉。
    沿着上山的台阶,方寸一步步来到了山腰处一块广场。对面,红墙青瓦的一座院落出现在眼前。越过院墙,可见高出院墙好多的殿宇檐角等。
    方寸移步上前,来到了大门处。只见一把大锁上门,紧锁着。看着大门上大锁,方寸不由得叹息一声,接着,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插入锁眼,喀嘣一声轻响,大锁应声而开。
    咯吱吱,一阵推动木门声响传来,显得此地更加空旷和寂静了。方寸推开大门,跨进大门之前,朝着跟在身后的大黄狗喊道:“我要打扫这里,你自己去玩,记得别进来,不然师父知道了要责罚的!”
    “汪汪!”大黄狗毓秀听懂了方寸的话,叫了两声,便自顾自地跑开了。
    方寸见了,这才跨进院门,轻车熟路地走到偏殿,找了一把扫帚,先从打扫庭院开始。这里,方寸没敢再用他的飓风幡,因为此处,对他的师父杜野来说,是一处十分重要的地方,连带着,方寸也生出敬畏之心,所以都是认认真真地,不动用丝毫修为地打扫。
    就在方寸挥动扫帚打扫的时候,华山山脚下,出现了一只略比毓秀大一圈的大黄狗。此刻它正趴在一棵树下,眼巴巴地望着华山方向。
    有个女游客从大黄狗身边经过时,看着大黄狗的眼神,忍不住心生怜惜,急忙将手中的面包放到了大黄狗嘴边。
    突然,大黄狗的鼻子抽动了两下,回过神低头一看,嘴边正放着一块面包。
    “吃吧,吃吧!”女游客见大黄狗看向面包,急忙在一旁出声,语气充满了温柔。
    然而大黄狗却并没有吃,而是很人性化地,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很郁闷的表情。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女游客。
    “咦!难道是嫌少?那再给你根鸡腿吧!”女游客说着,急忙从挎在肩膀上的包里寻找鸡腿。
    大黄狗一见,摇摇头,不管正再翻找鸡腿的女游客,急忙奔跑着逃开了,边跑边嘀咕:“爷爷的,居然被当成流浪狗了……哼,也真是,你难道看不出来,像我这般英俊的神犬会是流浪狗吗?”
    当然,这些声音极低,路上的游客都没怎么听到。大黄狗跑得极快,嗖嗖声中,就跑得没了踪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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