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港派出所一下子收到十二份通缉令这可是大事!
    韩渝一收到消息就赶到车站警务室研究通缉犯的情况,分析其有没有可能来白龙港。
    “最远的是江城人,最近的是徽安人,他们坐船潜逃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但上岸来陵海的可能性不大。”
    “咸鱼,你怎么知道?”
    “桉发地公安局肯定排查过他们的社会关系,如果他们在我们陵海有熟人,那就不只是发通缉令,就算不安排民警过来,也会给局里发协查函。”
    “看来你在海运公安局没白呆。”
    “丁叔,我首先是公安然后才是开船的。”
    “这倒是,哈哈哈。”
    韩渝知道老丁刚才是在考自己,放下通缉令抬头看向老刘:“刘叔,白申、白浏号的乘警队有没有收到通缉令?”
    老刘不假思索地说:“我们都收到了,他们肯定也有。”
    韩渝沉吟道:“按程序上级肯定会先把通缉令发到他们分局,他们分局再转给乘警中队,乘警中队再转发给各乘警队。乘警队是要跟船的,船要在江上航行,靠泊母港的时间很短,这里面肯定有时间差。”
    老刘下意识问:“咸鱼,你是说乘警队可能暂时没收到?”
    “有这个可能,白浏还没启航,我们可以问问沉队。”
    “行。”
    不问不知道,通过对讲机一问大吃一惊。
    白浏号客轮的公安特派员兼乘警队长老沉果然没收到通缉令,老刘连忙把一叠通缉令送到客轮上。
    白浏号客轮乘警队一样只是代为留意,因为不管白浏还是白申都是短途航线,而通缉令上的十二个逃犯都来自长江沿线的东西部地区,就算乘船潜逃也是乘坐江申、江汉和江芜那样的客轮。
    而江申、江汉和江芜等客轮只靠泊滨江港,其航线不经过白龙港。
    但这件事给韩渝提了个醒,岸上正在展开严打,虽然外地逃犯乘船来白龙港的可能性不大,但陵海及周边地区的逃犯很可能会来白龙港坐船潜逃。
    以前在长绣号海轮上巡查都是有明有暗的,韩渝决定来个依葫芦画瓢,让朱宝根在趸船上值班,他和小鱼换上便服,专门在候车室、候船室和车站、码头的广场留意可疑人员。
    一连转了四天,逃犯没抓到,跟土匪似的揽客的黑车司机抓了六个,专门挑旅客下手的小偷抓了两个。
    傍晚时分,汽车站候车室都关门了,候船室却挤满了人。
    由于泥沙淤积严重,白申号一如既往地晚点,要等潮水来了才能启航。
    韩渝和小鱼早早地吃完晚饭,穿着便服继续来巡逻。
    梁小余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问:“咸鱼干,那两个小偷怎么处理的?”
    “严打期间,顶风作桉,且人赃俱获,肯定要从严从重,我估计不蹲两年出不来。”
    “我不是说判几年,我是说罚不罚款,有没有返还。”
    “那两个混蛋好吃懒做,吃了上顿没下顿,走投无路才来扒窃的,就算罚他们的款,你觉得他们有钱交吗?”
    “这么说我们不就白抓了么。”
    “什么白抓,你这是什么思想。我们是维护治安的,不是专门搞罚款的。”
    梁小余嘿嘿笑道:“我是担心你没钱给我开工资。”
    韩渝彻底服了,回头笑问道:“你缺钱吗?”
    “这跟我缺不缺钱没关系,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义务劳动的,只要上班就要拿工资。”
    “你就知道钱,再说我拖过你工资吗?”
    “我是担心,没说你拖欠。”
    社会上的许多人一提到公安,就骂公安就知道搞罚款。
    事实上罚款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在四厂这样的乡镇。
    违法犯罪的人是有,但毕竟是极少数,并且这极少数犯罪分子大多穷得叮当响,榨不出几两油。
    四厂派出所这段时间正在疯狂地打击,只要是有前科的、名声不好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带到所里挨个儿过堂。
    据说不学好的中学生都抓了好几个,桉子也破了十几起,只不过全是小桉。罚款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经费问题。
    正因为石胜勇疯狂地打击,四厂镇的治安是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有很多群众拍手称快,都说新来的派出所长有能力、有魄力。
    韩渝正在自学公安管理专业,对法治建设和公安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打心眼儿里不认同顶头上司的做法。
    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又能理解,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采用点“非常”手段解决不了迫在眉睫的经费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水警中队现在也面临经费问题。
    趸船和001需要保养维护,要给三个协警和一个炊事员发工资,如果再搞不到钱就要兑换油票,长此以往就会坐吃山空。
    不禁感慨现在汽车运输越来越发达,坐轮船出行的人越来越少,旅客什么时候来都能买到票,直接导致倒卖船票的黄牛失业。
    如果跟当年一样船票紧张,现在就能狠狠打击下黄牛,搞个二三十万。
    他正胡思乱想,梁小余突然道:“咸鱼干,前面巷子里好像有人。”
    “哪儿?”
    “前面,邮局的巷子里。”
    那是条死胡同,经常有人不爱护环境卫生,跑那里面去撒尿甚至拉屎。里面臭气熏天,从巷口过都觉得恶心,谁会跑那里面去。
    韩渝觉得很奇怪,一把拉住小鱼的胳膊,躲到一辆卡车后面,一边以卡车为掩护观察,一边低声道:“你在这儿盯着,我绕到对面去。”
    “行。”
    “别暴露,也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他究竟想搞什么。”
    “我知道。”
    ……
    韩渝绕了一大圈,走到邮局对面的小饭店门口。
    这边视野更好,不动声色观察了三四分钟,果然发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探头朝候船室方向张望。
    客轮早就靠港了,到港的旅客早就走了,长途汽车站都关了门,码头候船室里都是等着检票上船去浏河港或十六铺码头的旅客,那小子显然不是等着盗窃或抢劫落单旅客的,除非他不知道已经不会再有旅客下船上岸。
    韩渝正觉得奇怪,那小子又缩进了阴影里。
    朝候船室方向一看,原来是蒋科出来了,正站在候船室门口跟卖茶叶蛋的妇女聊天。
    怕公安,肯定有问题!
    邮电局不只是寄信、发电报、打电话,也可以取钱存钱。
    那小子难道是想等人少了翻墙进去盗窃邮局,可就算盗窃邮局里的钱,他完全可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来这么早太容易被发现。
    韩渝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客运码头广播通知白申号客轮即将启航,候船室开始检票。
    在广场上和附近小店闲逛的旅客纷纷走向候船室,只见那小子背着个小包钻出巷子直奔候船室而去。
    韩渝不想也不能再等,立马追了过去。
    梁小余看得清清楚楚,当即不动声色迎向那小子。
    候船室里排队检票上船的旅客很多,广场上急着进候船室的旅客也不少。
    蒋晓军不断提醒:“不要挤,船还有二十分钟才启航。看好自己的孩子,检查下行李……”
    从巷子里出来的年轻人躲在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后面,故意避开蒋晓军的视线。
    韩渝意识到他之前躲在臭哄哄的巷子是在等着上船,之所以不敢进候船室是担心被老刘和老蒋他们查。
    不做贼又怎么会心虚,百分之百有问题!
    没发现是他运气好,被发现了他别想混上船。
    韩渝不动声色走到他身后,一把揪住他肩膀,左手攥着他的左手腕:“不许动,我是公安!”
    梁小余很默契地攥住其右手腕,跟韩渝一起把他带到一边。
    年轻男子吓得魂不守舍,但还是故作焦急地喊道:“我是好人,船快开了,我要上船,你们不能乱抓人!”
    “放心,我们只是检查一下,不会耽误你上船。”
    “你们是公安吗,你们凭什么检查我!”
    听口音是本地人。
    韩渝正准备亮出证件,蒋晓军挤了过来,问道:“咸鱼,怎么回事?”
    “这小子形迹可疑,我们盯了他好一会儿了。”
    “什么形迹可疑,警察叔叔,我是四厂的,我要去东海看我大姨,他们冤枉好人。”
    “少废话,我问你了吗,配合公安检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给我老实点!”
    蒋晓军做了那么多年刑侦科长,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有问题,因为他的双腿吓得瑟瑟发抖。
    韩渝不想跟他废话,把他推到墙边,让小鱼摁住,然后麻利地搜起他的身。
    让三人哭笑不得的是,韩渝刚搜出他的钱包、身份证,正准备摸摸他的双腿,尤其脚踝上方有没有藏东西,年轻男子的双腿突然湿了,尿都被吓出来了!
    摸了一把尿,韩渝别提多郁闷。
    但手已经沾上尿了,只能继续搜。
    当摸到年轻男子右边小腿下半部分时,竟发现喇叭裤里硬邦邦的。
    再摸,韩渝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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