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白无绝一时之间还以为露馅了。
    但见墨千痕叫的欢快,叫的响亮,并不像看破她老底的样子,旋即明白了,这是要嫁祸给玄影啊!
    玄影曾为了买水灵扫荡守望城十四夜,此番再为水灵夜入痕王府,似乎说得过去呢。
    只不过,这小子若知道她就是玄影,会不会被此时的自作聪明一口唾沫呛死!
    “急中生智,嘿嘿,急中生智。”墨千痕用“快夸我啊”的眼神瞅着白无绝。
    “哼。”这个字都是白无绝勉强送他的。
    “抓刺客——抓刺客——”徐阔终于活了,一把年纪的苍老嗓音差点把夜空划破。
    鸡鸣犬吠。
    好似方圆十里都被惊动了的阵势。
    三殿府一阵灯火通明,墨清淮先到白无绝房里,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就来了痕王府。
    左少邦居然也闻风而至了。
    城守军姗姗来迟,再晚一会儿,痕王府画室里妖族的残迹都快散尽了。
    不能怪他们玩忽职守,实在是没想到被放弃了的痕王又会遭妖族惦记,四年来,今夜可是头一遭。
    统领城守军的镇护将军何邑也亲自来了。
    他本和父亲以及左少邦进了武极宫,墨连海好歹是四皇子,哪那么容易给他治死罪,正激烈舌战嗓子冒烟,这边就出了大事。
    三人不得不鸣金收兵,年迈的何寿老司座回家休息,何邑则和左少邦来到了痕王府。
    左少邦自打卸甲以来,从未对什么人什么事上过心,今日他不仅袒护白无绝,还不辞辛苦来此操劳,可算是让何邑大开眼界了。
    “何将军,妖族不重要!是玄影,他趁王妃跟妖族激战时,把水灵抢走啦!快去抓他吧!”老管事徐阔见所有人都查看妖族残迹,忍不住出声道。
    说的跟真的似的。
    “玄影?”何邑似乎听说过此名,示意几个人出去搜捕,但更多人留守保护痕王府。
    墨千痕好歹是皇子,其安危比水灵重要一点点。
    左少邦甫来就盯上了白无绝,大抵气着了,半晌才道:“难怪此处遭袭,谁叫你出太傅府的?”
    “太傅想软禁我?”白无绝一点也不怕他。
    墨清淮轻移半步,上前对左少邦施礼,也正好把白无绝挡在后面,道:“参见太傅,白无绝是被清淮请出来的,想她在我府中闭关些时日,不曾想,当夜就……无绝,你怎么来痕王兄府里了?”
    “听到动静就来了。”白无绝实话实说。
    墨清淮“哦”道:“是本殿失察,没有及时听闻动静,才叫你一个人来了这里力战妖族,还错失了刚到手的水灵。”
    白无绝:“……”
    谎话部分,她可不会接。
    左少邦杀伐无情的眸子转到墨清淮身上,后面的话他不在意,只记得前一句,冷问:“你带她走的?”
    “正好我不想呆在太傅府。”白无绝不愿牵连旁人。
    “早听闻三殿与公主兄妹情深,连带对公主的贴身婢女也总有照拂,以前倒也罢,今后还是不要把手伸到太傅府来比较好。”即便对皇子,左少邦也不讲情面。
    “清淮听命。”
    “你凭什么教训人?说了是我不想呆在太傅府。”白无绝眉头一皱,煞气十足。
    左少邦只望着墨清淮:“本次任务只有大殿完成了,其他皇子能力不足,处事不当,都去冽风堂坐三天吧。”
    “是。”墨清淮躬身。
    白无绝:“……”
    她自然知道左少邦这是故意杀她锐气,三殿还是被她连累了。
    她也知道,此刻不能再多言,否则必定弄巧成拙。
    “冽风堂?哎呀太傅,本王都要死了,你罚我去冽风堂,天理何在啊!”墨千痕歪躺在画椅上,欲哭无泪。
    “痕王不必去,反正你不过就是个形式,储君之位早与你无缘。”左少邦话给墨千痕,眸子却落到白无绝脸上。
    难不成皇子们的水灵任务与擢选储君挂钩?
    白无绝瞬间明白了,大殿已被当众宣布“算是完成任务”,没有完成任务的墨千痕“不必去”罚坐冽风堂,四殿墨连海下了水牢,那么最后受罚的其实就三殿墨清淮一个。
    这家伙年长几岁不是白长的,他这是在警告她,不要惹他不悦,否则就会殃祸旁人,比如三殿。
    “何将军,左某先行一步,回府问一声公主,身为太傅府女主人,怎么连府里的婢女都管不住呢?”左少邦不介意把威胁警告摆的更明显一些。
    如果白无绝不听话,被殃祸的,还有何田田。
    “这……”何邑心疼女儿。
    白无绝迎着左少邦残酷甚至暴虐的眼神,不得不败下阵来,低眉顺目,做出驯服模样。
    “还不过来,跟我回去。”左少邦对她道。
    白无绝唯命是从,心里却倔道:帝位,等着,用不了多久我恢复所有元力,到那时,必要你左少邦好看!
    “不要走!王妃姐姐不要走!”墨千痕一骨碌从椅子上滚下来,抱住白无绝脚踝死活不放开。
    虽然挺想一脚踢开这小子,但白无绝此刻却有些幸灾乐祸地瞅向左少邦。
    不是她不想跟他走,而是走不了啊。
    “太傅你好过分,今晚是王妃姐姐与本王的新婚之夜,你干嘛非要带走她?如果你你你为老不尊,丧尽师德,本王、本王就死在这儿算了!”墨千痕血泪控诉道。
    “为老不尊?”左少邦眼皮一跳。
    骂得好!白无绝唇角扬起。
    墨清淮惶恐地垂下头去。
    何邑表情复杂,私心里竟也觉得骂得好。
    “太傅快三十了,娶了田田公主,已是老牛吃嫩草了,你不知珍惜,反过来与本王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皇子抢媳妇儿,不是为老不尊是什么?”墨千痕抱了豁出去的念头,语气要多弱有多弱,但还是一口气说完了。
    说完之后,他脑袋磕在地上,小命也快呜呼了。
    “痕王?痕王!”何邑硬着头皮打圆场,“太傅贤婿,求你了,就让白无绝留在痕王府吧,你要找她,随时来啊,痕王怂了这么多年,一旦执着起来,必是生死不顾,万一他真在今夜因你带走白无绝而丧命,你倒好说,战功赫赫挡着,无惧流言,但白无绝,她还能安生吗?”
    左少邦默了。
    何邑劝道:“太傅,人言可畏,现又妖族蠢动,切莫意气冲动啊贤婿。”
    “先前是清淮自作主张了,太傅放心,白无绝住在痕王府,清淮定不再邀,只派人过来保护便是。”墨清淮适时道。
    “不必,太傅府有的是护卫。”左少邦终于松口,盯着白无绝道,“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痕王一愈,速与我见,说好的长谈,不许忘,否则后果自负。”
    谁跟你说好的?白无绝张了张嘴。
    但直到左少邦衣角都看不到了,她也没敢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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