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白无绝从纷纷避让的护卫面前扬长而去。
    墨连海则被痕王拉住。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弟,你脸怎么了?”
    “滚蛋!”墨连海没好气道。
    “不滚可不可以?”痕王脸上戴着工笔精湛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虽看不见表情,但这声音,说不出的怯懦畏缩,令人听了生烦。
    墨连海一脸嫌恶:“可以,有胆跟本殿杀人抢劫。”
    “抢劫……抢功值啊?”痕王忙摆手,“不行不行的,太傅没说可以抢,你这样买到水灵不作数的。”
    “太傅也没说不能抢。”墨连海一掌把他推墙上,“墨千痕,你害怕就滚回你的狗窝去,别添乱!”
    何田田跟白无绝拐出了巷子,劫后余生般猛拍胸口。
    “他们也要水灵。”白无绝沉道。
    “嗯,听起来好像少邦哥哥给了他们任务。”何田田也听到了,“那完了,绝爷你别惦记水灵了,皇子们功值再少,底下的人一一贡献,就没等闲武者什么事了。”
    白无绝黯然。
    “没元力就没元力呗,本公主养你,再说,没元力你也厉害啊,刚刚墨连海都被你伤了。”一提这个,何田田埋怨道,“绝爷,你干嘛不早点亮本事啊?以前那些打都白挨了。”
    “我要水灵不止为元力。”白无绝道。
    知她白忙活七夜心里定然失落,何田田抱住她手臂:“望月宝阁真讨厌!要是能玉珠交易,本公主把整座宝阁都买下来送你。少邦哥哥也是!以为他多不愿当太傅呢,这不挺尽职的嘛。”
    居然被小丫头哄了,白无绝道:“走吧,回去。”
    “收工啦?”
    “送你回家。”
    何田田既心暖又负疚:“绝爷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是累赘,明晚都不好意思跟你出来玩儿了。”
    “嘘!有妖!”白无绝伸开手臂护在她胸前。
    隔着面具,何田田捂住嘴巴。
    “这附近我昨夜刚清过,怎么……”白无绝压着兜帽的脸转向街边一座普通民宅。
    话未说完,宅子大门就从内向外破了开来。
    一个眼睛猩红的人随着木料碎片蹿出,张开四肢照着白无绝和何田田飞扑而下。
    “狂化?妖朔之夜不是过了吗?”何田田看那眼睛也觉出蹊跷。
    白无绝抖手打出几颗黄玉珠,却不是砸那妖族,而是落在了她与何田田周围,随着“叭”一声响指,附近寒气突降,一柄霜凌刀锋划破虚空射了出去。
    妖族身体犹在半空,就被霜刀从额心穿透了后脑勺,嘭地化成一团黑烟,神魂俱灭。
    “好厉害!”何田田拍手鼓掌。
    “又没玉珠了。”白无绝道。
    “玉珠多得是,说了我养你!”何田田嘻嘻地掏出一个钱袋,豪气干云地塞给她。
    白无绝:“嘘!”
    “又来?”何田田有了底气,叉腰往前一站,“七日弱化过了是不是?一个个有眼不识泰山,来送死啊!”
    “今夜收不了工了。”白无绝耳朵一动道。
    她把何田田拉回身后护好,这时,街道两侧的墙头屋顶上,眨眼就蹲满了影影绰绰的一群东西。
    扫荡了守望城七夜,收获一夜不如一夜,却在带着何田田出来的这一夜,来了如此一大波,白无绝心里不禁想,难不成,小丫头是人形招妖散?
    尽管白无绝现在元力枯竭,但乾臻郡土的货币玉珠富含各种元力,比如这黄玉珠,里面的黄色元力,与真元位武者元力相同,她便将这些元力挪为了己用。
    白氏大宗当代家主,精于杀阵。
    而白氏大宗每一个人,打小所学便与猎妖有关,所以这群小妖,白无绝毫不费力照单全收。
    听到动静的武者赶来之时,这条街又只剩下彻骨寒冷和一团团妖族黑烟了。
    天蒙蒙亮,白无绝与何田田才回到皇都城太傅府,她们从偏门悄悄进屋,除掉装束,赶紧补个颠倒觉。
    将将梦甜,房门被“哐当”踹开了。
    何田田好歹是太傅夫人,这里也是太傅府,来人却毫不避嫌长驱直入,抢到床前辨认了一下,把白无绝拎起来,猛地摔地上。
    白无绝立刻醒了,疼的蜷缩身子。
    何田田尖叫:“墨连海,你有病啊!”
    “心气有点不顺,找个泄火的,公主见谅。”墨连海嘴里敷衍道,对地上的白无绝一通乱脚踢踹。
    “……”何田田以前不知绝爷本事,对这一幕只会惊慌失措大呼小叫,此时,却眨着大眼睛怔怔观看了一会儿。
    直到发现白无绝并无还手之意,终于慌了。
    她连滚带爬下了床,扑在白无绝身上:“绝爷,绝爷,你为什么……”
    白无绝忽地抓住她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墨连海不得不停脚,轻而易举拎起何田田,嗤笑道:“爷什么爷?公主,你眼睛还真长她脸上了?这么个凡位废物,绣花枕头,你再护下去,太傅说不定会休了你哦。”
    说罢,他把何田田丢回床上,继续施暴。
    就在白无绝闷哼,抿紧的嘴唇流出鲜血时,门框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先有一股子旃檀香气飘了进来。
    “表哥!”何田田瞬间惊喜。
    “辰时已到,四弟,别让太傅久等了。”一道温润清朗的声线从容不迫地响起。
    “切!”墨连海踏踏脚,似乎鞋底沾了脏东西似的。
    待他走后,何田田扶起白无绝,一肚子埋怨疑惑想要吐,却在见白无绝咬紧牙关强忍痛楚的模样之后,化成了心疼。
    “正好你背上的伤也该换药了,一并处理吧。”何田田脱掉她衣衫。
    新伤其实还好,就是她背上那些不知多久的陈年旧伤,重新渗出了血。
    揭开一看,三十道三指宽的伤痕,纵横交错了整个脊背,从现今复裂的程度可以想见,当年这些伤是如何的深可见骨,道道要命。
    何田田曾问过这伤怎么来的,白无绝不说。
    每次上药,何田田都嘶着冷气替她疼,嘴上体贴地转移话题:“表哥真是及时雨,总能刚好把墨连海支走。”
    白无绝回道:“拳脚无眼,三殿怕你被我连累受了伤。”
    所以这恩,还得记何田田的。
    “你被我连累还差不多,好了,水灵咱不惦记了,你的伤也不能再折腾,趴着,少动,好好养几日。”何田田扶她趴床上。
    白无绝气若游丝:“还得再干七夜。”
    “你!听不懂本公主的话?”何田田着恼,“别说七夜又七夜,就是七年又七年,你也买不起……绝爷?绝爷?”
    这七夜,白无绝特地带上了何田田。
    别说,小丫头可能真的是人形招妖散,随着妖族络绎不绝地往杀阵里钻,玄影也就愈加声名大噪了。
    已有人猜出,玄影疯狂猎妖,或与水灵有关。
    果不其然。
    望月至,宝阁开,只挂了几个昏黄灯笼,光线极为朦胧的殿堂般竞宝厅里,一袭黑袍子不出意料地出现了。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几乎能够嗅到的寒气,仿佛站在他身边,呼吸就会被冻结,以至于他身边,只有一个戴着漆黑面具的少女。
    前来参加望月宝阁竞宝的人,必须佩戴面具,人手一个,互不见面,此乃规矩。
    竞宝厅挑高三层,二、三楼为贵宾室,用屏风做了隔档。
    大部分贵宾室都暗着,只有六间亮了烛光。
    其中四间,应该就是四位皇子了,那么另外两间……何田田伸手拽了拽白无绝衣袖,耳语:“少邦哥哥也来了?”
    或许吧,就算不是左少邦,也是左少邦的人,可还有一间呢?会是什么人物?
    白无绝道:“不要露出马脚。”
    “玄影!”楼上突然落下一道声音。
    熙熙攘攘却无一人喧哗的竞宝厅,蓦地仰起一片千奇百怪的面具,遮脸才能进入望月宝阁,就是为了保护各位身份,大家猜出玄影是一回事,被人当众叫破却是另一回事了。
    谁?如此不守规矩!
    “又是他!”何田田一听声音,愤然跺脚。
    白无绝没有仰头,她黑袍子拢的严严实实,兜帽压的盖住了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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