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女鬼所化黑雾突然压缩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球,墨黑如珠,海富贵还以为这女鬼鬼魂被自己剑气炼化了,留下一个黑珠,心神不禁一松。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百鬼魅影!”
    黑珠骤然爆裂开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爆开,化成无数道鬼影,海富贵猝不及防,剑气旋风竟然出现了漏洞,窜出几道鬼影,闪电般的逃出窗外。远处夜空传来一声怨恨咒骂:“臭道士,我记得你了!”声音已是两里开外。
    海富贵没敢去追,担心顾此失彼,嘴里喃喃的道:“我也记得你了。”就在刚才,海富贵只来的及打出一道剑诀,虽然没能阻止鬼影的逃脱,但是却留下了一道剑诀印记,可存三日,千里之内,女鬼将无处可逃。
    剩余的鬼影,没了女鬼的控制只是一道无主的鬼气罢了,片刻过后,被海富贵剑气炼化干净,房内阴寒之气骤然消失。月亮也从乌云爬出。
    这第一次捉鬼,算是成功了一半。海富贵不禁松了口气,转头看上床上的女子,只见这女子面色苍白,左脸鼓起,看不出年纪,全身衣服撕得没剩几块布条,根本挡不住玲珑躯体的无限春光,不过海富贵没心思欣赏,因为这女子全身多处淤青红肿。
    海富贵放出神识探查,发现她伤势较重,气若游丝,连忙掏出一粒紫菁玉蓉丹,扶起女子喂与她服下,此时胸前的布条自然脱落,露出一对完美山峰,更让海富贵触目心惊的是胸前一块巴掌宽的伤口,血肉模糊,似乎是被抓伤,伤口上躺着一块二指大小的玉石,发出阵阵热光。
    “原来如此!”海富贵想明白其中缘由,“难怪你被厉鬼附身十日仍旧神魂不灭。”又掏出一粒丹药嚼碎,吐在手心,运用灵力化开,轻轻抹在伤口之上,嘴里还喃喃有词:“也罢,再帮你一把,女孩子留下疤痕终究是不好的。唉,这生意亏本了啊!姜兄,你可欠我两粒紫菁玉蓉丹了。”
    突然闻的女子:“咽呤!”一声。海富贵吓得手一抖,暗道:“糟了,不会是她醒了吧。”连忙将这女子放下,也不管丹药抹没抹均匀,逃出门外,对门口仍旧吓得抱头蹲下的女仆道:“你们小姐没事了,进去照顾下吧。”说完便走。
    其实这床上女子——李家小姐本来意识便是清醒的。十日前的一个晚上,在庭院中赏月之时犯困睡去,突然被那女鬼乘机钻入体内。女鬼自持鬼将修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占据一介凡人李家小姐的身体,然后摇身一变,成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哪知李家小姐身上竟然带有被高人释了法力刻下符咒的玉石,专克鬼魅邪物,女鬼一时不察,竟然奈何不得。
    而李家小姐神魂受了符咒玉石的庇护才得以保全神魂,并以身体原本主人的优势,与女鬼相互争执身体的控制,一时之间倒也不相上下。外人看来便是李家小姐忽然清醒,忽然疯狂,一人在屋内摔拉撞扯,像得了疯症一样,从而才有了全身的瘀伤。
    只是李家小姐手无缚鸡之力,从未有过修炼,两人争执的久了,自然落了下风,最后只能依靠符咒玉石保全神魂不灭,再无反抗的力量,如果时日一长想必也会被女鬼所吞噬。
    女鬼占据了李家小姐的身体,却被胸前的符咒玉石所克制,这恼人的东西丢又丢不掉,碰又碰不得,每每被其热光灼伤,因此才时不时的用手去拉扯抓扣,所以胸前才会出现一片血腥伤口。
    李家小姐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还是能够通过五官感受,每次见到有人前来帮自己治病,便心兴希望,而又失望,就在将要绝望的时候海富贵来了。
    一开始也被海富贵的无情所吓倒,当时甚至悲观的安慰自己,就这样与身体内的恶鬼同归于尽也好,见到女鬼被海富贵骗出体外之后,不由暗呼这道人好生聪明,此时她虽然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连续多日的争执受伤,早已虚弱无力,意识虽在,却难以醒转。
    见到海富贵走近,扶起自己喂药,想到自己二十年来的清白之躯被他瞧了个遍,而且还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一时间羞涩不已。没想到这道人竟然还要给自己胸前伤口抹药,这等敏感部位,一经触碰,有如触电,几个来回之下,服下丹药的李家小姐恢复了第一丝力气后竟然先是一声“嗯呤”,将海富贵吓的逃了。
    且说海富贵匆忙下得楼去,李信茂夫妇见他匆匆忙忙走了下来,还以为又是无功而返,不由心中再次失望,正要叹气之时。
    海富贵道:“总算不负所托,纠缠李小姐的恶鬼已被驱除,幸亏得了胸前宝玉才未烟消玉损。”
    李信茂夫妇听到自家女儿得救,不由眉头一松,心中更是惊喜庆幸万分,没想到这道人竟然成功了。
    李氏更是喜极而泣,直呼:“无量天尊,菩萨保佑,好心果然有好报。”原来这符咒玉石乃是她早年施舍了一云游道士所赠,平时自己带着能够心清气爽,百病不生,觉得是块宝玉,自生下李小姐后,便将它给了这唯一的掌上明珠。李氏再次拜谢后,便迫不及待的去阁楼看望她苦命的女儿。
    只不过李氏夫妇两人一时激动竟然没注意到海富贵为何会发现李小姐胸前宝玉的事情。
    当夜李信茂大摆宴席,将海富贵奉为上座之宾,席间海富贵提起了铁矿铁器生意的事情,李信茂未作犹豫便答应了下来,他本是商人,即便此时海富贵让他做亏本买卖,他也愿意,更何况这生意稳赚不赔。
    李信茂不愿亏待了恩人,非得再酬谢海富贵。如今海富贵已然修道,对这些世俗之物倒也没有以前那般贪图,一番推辞之后,海富贵提出让李信茂先筹集些粮食前往西南苗疆以抵酬劳,倒时候自会派人来取,李信茂自然一口答应,然后硬是塞了一叠银票给他。
    这铁矿铁器商家已经找到,第二天,海富贵便先行告辞,说要去追那逃走的恶鬼,李信茂不敢留他,请求他除鬼后再来,李家当扫榻相迎,再次隆重款待,盛宴酬谢恩公。
    李氏见到自家女儿当夜便清醒过来,第二天身上的瘀伤便已全消,就连胸前的伤口也渐渐好转,一时感叹,这回是真的碰到高人了,连忙嘱咐自己老爷千万要好心结交对方。
    只是见到自家女儿自从好转过后,反倒是比以前更为文静了,有时独自一人时还会莫名其妙的脸红、时而唉声叹气。猜不透女儿心思,只能归咎说到了思春的年纪了,女儿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这些年都是自己舍不得女儿,才迟迟未将她嫁人。
    且说那女鬼一路逃回自己的老巢,夷陵城往东北向两百里沙阳镇附近的一座村堡——严家堡。说起这严家堡在百年前那不但在沙阳镇无人不晓,就是在整个夷陵府也是极有名望,出过朝中二品大员,严家堡拥有良田万顷,商铺无数。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严家堡一夜之间,两百口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不分男女,被人屠了个净,血流一地,血腥之气三月不散。此事轰动一时,朝廷派了钦差前来调查,却没有任何线索,知府在朝廷高压之下,只得匆匆结案,把案子归在了当时附近的一处山贼头上,派军将这伙山贼剿了个底朝天,一个不留,做成了死案。朝廷钦差完成了使命,知府破了凶案,双方皆大欢喜,反正这种欺下瞒上的事情只要没人追究,便安然无事。
    不过自凶案发生三年后,沙阳镇闹了几回鬼,死了几家大户,镇上的人纷纷搬离,直到后来闹鬼的事情消失后,才陆续有人回来或新迁至此地。
    女鬼一路心惊胆战,不时回头看那道士是否有跟来,直至回到了严家堡才感觉到安全。她本是严家堡的三小姐严甜珍,惨遭杀害之后,怨恨难消。也是机缘巧合,年少在家中玩耍时,在古物中寻了块手帕,觉得精美异常,便常年随身携带,也不见其破损,没想到死后竟然因这手帕得以聚魂不散,才知原来是高人所制的聚魂帕。
    而严家堡的其他人被屠杀后,也是怨恨难消,受到冲天血气所影响,纷纷化成厉鬼,只不过均是些毫无意识的鬼魂,仅仅是一团浓厚的鬼气罢了,相互攻击和吞噬。严甜珍在聚魂石的帮助下,有了自己的意识,便能避凶趋吉,从弱小的开始吞噬,如滚雪球般,三年下来竟然将此地的无主鬼魂全部吞噬,修为更是大涨,从小鬼变成了鬼将。
    严家堡之所以被人一夜之间屠杀,乃是被人暗中下毒所致,而这下毒之人就是严甜珍带进堡中的闺中密友。
    当日乃是严家堡一年一度的庆典祭事,所有人都参与狂欢豪饮。凶手在四口水井中同时下毒,一举将全堡的人迷晕沉睡。事后埋伏在外的刽子手涌入堡内,将所有喝醉或迷晕的人悄悄割头,杀到后头血迷了心智,便连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也没放过。
    严甜珍成了鬼将之后,便开始寻思着报仇。夜间潜入下毒的闺蜜好友家,一口气将二十余生魂全部吞噬,又逼问出其他仇家所在,连续三晚,将杀害严家堡的三家大户所有生魂吞噬。只有一家姓王的,两年前便离开了沙阳镇,严甜珍追查不到,才得以逃脱。
    而严甜珍在世之时本性善良,报了大仇之后,倒也不再乱杀无辜,便回了严家堡,凭着鬼魂本能修炼,依靠聚魂帕,百多年来竟然修到了鬼将的境界。而沙阳县令和夷陵知府担心朝廷再派钦差查案,于是便对外宣称是中了瘟疫而死,因此沙阳闹鬼的事情外地人知之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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