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昏暗的世界,荀易漫步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不时有几头饿狼在背后远远吊着,还有血腥气扑面而来。
    看到这些饿狼,荀易似乎想到什么,不由得加快脚步。
    前方若隐若现一道白影,慢慢逼近后才发现那是一位无头鬼。
    无头鬼静静站着,当荀易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双手狠狠扒开自己的肚子。
    哗啦——红红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
    “公子,我饿了!”肚子里又有一个脑袋开口,说着肚子里伸出无数只手将荀易抓住。不顾荀易挣扎,一点点将他塞到肚子里。
    这时,荀易看到肚子里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牙齿,慢慢将他的血肉吞噬殆尽。
    “啊!”荀易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淋,张望四周。轻纱帷帐,黄雕木床,正是自己的居室。“还好,仅仅是一场梦。”摸了摸额头,满头大汗。
    “不过好好的,怎么突然碰到无头鬼了?果然是这两天写小说的后遗症吗?”
    “不是梦。”突然,枕头边上有一只毛笔一蹦一跳落在被子上,斜斜倚着笔杆,仿佛鞠躬行礼:“小人白福拜见公子。昨晚公子被无头鬼惊吓,下意识借助城隍之力施展神通。但公子毕竟是肉体凡胎,神通刚刚发出就耗尽公子精气神,自动回返肉身。等今天晚上,再度请公子前往城隍府办案,正好将那无头鬼了结了。”
    想到那无头鬼,荀易心中逆反。毕竟是个普通人,哪里见得了这么凶残的鬼怪?
    白毛巨兽因为原形的关系还不可怕,比翼鸟是传说中的灵兽,又能变化人形,荀易也没多少害怕。张江虽然是亡魂,但长得和活人一模一样也没敬畏之处。但无头鬼啊!想到那血浆喷洒在自己身上,荀易顿时涌起一股恶心感。
    “今晚还去?”荀易有些不情愿。“昨天不是干了不少吗?今天你们几个应该可以办了吧?”
    “公子,我们没有城隍印,不能进行最终审判签字,唯有公子才可以。”
    荀易看着左手,城隍印红光闪闪,一股神力充斥其内。“这东西不能转让?”
    “转让?这可使不得!”毛笔连连摇晃:“这城隍印若是落到我们手上,立马就会让我们登临神位,到时候老爷知道岂非要怪罪?”
    也就是荀易肉体凡胎,不会因为城隍印而一步登神,所以才会让他来进行签字。这也是各地城隍约定俗成的,宁可交给凡人进行最后盖章,也不会傻傻将自己的权利交给其他神灵。那样一来,稍有不慎自己就要被夺取力量。
    见荀易不情不愿,白福语气突然放慢,充满诱惑性:“公子,这帮助城隍干活可是一件天大福缘。如果干得不错,到时城隍褒奖,对你在阳世亦有好处。判官笔轻轻一勾,就能让你高中三甲或者财源滚滚,就连寿命都能延续。”
    “延寿?”荀易心中一动,依着他的家势不在意什么钱财和名利,但寿命的话……
    “没错,即便是公子的心疾,也能借助城隍老爷的手解决。”在白福想来,自家老爷之所以让荀易来帮忙,或许也是想要趁机帮他治好心疾,将昔年之事彻底了了。
    “干了!”荀易的心脏有些问题,从小到大没少受这方面的苦,一听有解决的办法,哪里会不同意?
    “少爷,准备起床了!”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洪亮男声响起:“雪姨说,刚刚老家那边把上月账本送来,请你过目。”
    荀易抬头:“知道了!”跳下床穿上衣服,将书桌上那些纸张书本、文房四宝统统扔到书箱。至于自己还没写好的话本小说《山鬼》,犹豫下,搁在橱子里锁好。
    这时,有一个婢女捧着水盆,拿着各种洗漱用具走进门。
    看到自己大丫鬟黛萍进来,荀易问:“怎么今天是你?秋蒲呢?”
    荀家仆人丫鬟皆以花木为名,黛萍和秋蒲都是他从小服侍长大的小厮丫鬟。不过这个从小,也是从八岁开始。据说在前面还有一批人,只是后来因为某件事被替换了。
    “老家那边来人了。”黛萍埋着头,给荀易准备洗漱。
    “不单单是送账本?”荀易刚拿起毛巾,突然神色一动:“是我那两个堂哥来了还是我那二叔亲自来了?”
    “是昆少爷来了。”
    “刚刚明哥儿过来了叫我起床,看样子他是带着秋蒲去应付了?”
    “好像是。”黛萍说:“雪姨正在熬药,就让柳管家前去应付着。”
    荀易是长房嫡子,但父母早亡,作为荀家继承人的他和二房的关系一直不好。尤其是那两个堂兄,如果荀易因为心疾早夭,恐怕这偌大基业就要落到二房那边。
    荀易心中对城隍那边的事情越发热切,只要自己能够完美办公,届时请城隍出手帮自己治病。
    “呵呵,到时候我倒要看看那位二叔敢不敢当做所有家老的面跟我撕破脸。”
    洗漱之后,又有小厮白杉送来汤药和蜜饯。
    就着蜜饯将苦涩药汁一口饮尽:“白杉将书箱拿到门口卫房,回头公子我出门时直接拿走。”
    “是。”白杉掂起书箱,先下楼。
    黛萍和荀易随后下去一楼见客。
    这时候,大厅正坐着一个男子,管家柳子明在旁边作陪,强忍着不适赔笑脸。
    “堂哥不在老家那边帮忙管事,怎么有空来我这边了?”荀易突然大声说着,踏足大厅。“不会是又在欺负我们家明哥儿吧?”
    荀易这一辈以“日”排辈,荀易虽然是长房嫡子,但祖父前年刚走,父母也早早去世,虽然是荀家未来的当家人,可一位没有成年的当家人能够服众?
    若非他祖父当年早有安排,将监护权以及房产等早早做了公证,交给几位信得过的老亲看管,相信过不了多久荀易就要下去陪他祖父和父母了。
    “谈不上欺负,只是你这管家太不懂事,比老年头差远了,连账本都看不清白。”荀昆是荀易二叔的长子。身形壮硕魁梧,若荀易真因为疾病早逝,偌大家业必然归入荀昆之手。
    “年老是祖父那辈人,你说话尊敬点。好歹给咱们家干了大半辈子,人家刚刚走,小心晚上去你家找你。”
    荀易正是因为前面的管家不久之前去世,才勉强让柳子明帮自己管家。不过柳子明刚刚成年,今年才二十岁,比荀昆还小一岁,哪里来的经验?做起事情来,自然纰漏颇多,被人揪住把柄。
    荀昆哼唧一声,伸了个懒腰,慵懒说:“行了,我来送账本,你赶紧看过签字,回头我还要去花巷玩,没工夫在你这陋居待着。”
    他和荀易从小就是两两相厌,而且有些事情荀易不记得,但是他可没忘。
    看了看这二层楼的宅院,荀昆面带不屑:“放着老家的大宅子不住,自己跑到这边买房子,简直是有病。连老爷子最后也没死在家里,命丧晴隆城,害的族里人还要在这边请灵。”
    “来人,给昆哥准备祈香贡品。让他去祠堂好好跟祖父唠叨唠叨!”荀易抬高音量,旁边白杉立马应声。“好嘞!”说着,便要去拿香炉等物。
    荀昆脸色微变:“荀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荀易施施然坐下:“在晴隆城买房子是祖父的意思,你要是不甘心有什么怨言,去找祖父好好谈谈。顺带跟他老人家聊聊,你是怎么大摇大摆在家里面坐他老人家当年留下的太师椅,并且怎么说他当年那些心腹坏话的。”
    大周以左为尊,大厅两个主座椅子,以往都是老家主坐在左边太师椅上,荀易自己乖乖坐在右边的藤椅上。即便是前年老家主撒手后,荀易也一直放着左边的太师椅以表尊崇。
    荀昆脸色忽青忽白,觉得屁股下面火烧一样,扭了扭身子,觉得浑身不自在。
    猛然看到右边荀易闪闪发亮的黑眸正盯着自己这边,荀昆沉不住气:“你看什么!”
    “我在看祖父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时常能够看到祖父坐在这张太师椅上对我笑。”荀易神色作恍惚装,突然指着荀昆:“你看,祖父不就在你身后?”
    “胡说什么!”荀昆扭头一看,然后呵斥道。不过这下子,再也坐不稳,直接跳下地,坐在旁边的客座上。
    “这才对嘛,正所谓主客有别,这才合礼数。”荀易悠悠说着,喝了口茶,命柳子明将账本拿来。
    荀家老祖宗曾经和本朝高祖一起打天下,之后被封为国公,官拜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经过五代开枝散叶,荀家也可谓一方乡绅大族,人丁数百。
    作为嫡系中的嫡系,荀易这位未来家主掌握着家中祖宅、祭田等物。他本应该住在老宅,但因为那边他二叔的势力稳固,老家主生怕自己宝贝孙子被人再度暗算,所以便在城里面寻了一处房屋,只每月命人拿来账本核对。老家主走后,这个规矩也没变,而是换成荀易检查账本。
    柳子明正要把账本给他,忽然被荀昆抢过去,荀昆亲自递给荀易。在递过去的同时,右手青筋暴起,如虬龙般交错,青气朦胧裹住账本,还有一股浑厚剑气逼向荀易。
    “虬榕盖天?”荀易眸子精光一闪,看出荀昆有意试探自己的剑术修为。
    独木不成林,但唯榕树一木成林,树冠遮天。虬榕盖天,是茂林剑法中最强的防御招式。
    荀昆冷冷一笑,大手抓着账本,青气密不透风将账本抓在手里。虽然是递给荀易,但如果荀易接不住,那可不关自己的事。
    柳子明脸色微变,正要上前去截,突然接到荀易的眼色,只好忍住行动。但右手握拳,时刻准备出手接应。
    “虽然我是家主,但也轮不到堂哥亲自动手,做这些奴仆之事。”荀易一声轻叹,伸手去接。
    指尖冒起剑芒和青气轻轻一碰,枯梅疏影,错落有序,那青气立时如气泡散去,账本被荀易轻巧拿在手中。
    “昆哥,承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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