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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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反应过来,说,“你不是见过我的脸么?”

    对哦,段岭端详昌流君,确实是上次在群芳阁中看到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刺青,在嘴角一侧,非但没有破相,反而显得愈发冷酷了。

    昌流君手里拿着蒙面巾,甩来甩去地玩,另一手撑着书架,困住段岭,不怀好意地朝段岭一笑,露出犬齿。

    “我喊了啊。”段岭马上又满脸防备地说。

    昌流君只好收回手,说:“那俩元人去四处贿赂了。”

    过了这么久,段岭都差点把自己安排的计谋给忘了,线埋得太长也是不妥的,武独的药还未用,郑彦与昌流君却已分头行动完毕,昌流君摸出一张名单,交给段岭,说:“给你们的,轮到武独出手了。”

    段岭接过名单,见上头是昌流君歪歪扭扭的字,看来读书认字几个月,还是很有用的。

    “辛苦了。”段岭说,“牧相怎么说?”

    “他说,他什么也没听见。”昌流君又是一笑。

    段岭心想这老狐狸,当真心照不宣。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段岭说,“轮到我们上场了。”说着折好了名单,准备将昌流君的墨宝交给武独。

    “等等。”

    段岭离开前,昌流君又叫住了他,说:“待你考上进士,能当我师父么?”

    段岭:“……”

    段岭傻眼,问:“师……师父?”

    昌流君说:“是啊,教我读书识字,这府上有学问的没空,闲着没事做的又不学无术。”

    段岭登时受宠若惊,说:“你怎么不找牧……少爷?”

    “我……”昌流君犹豫片刻,说,“他的学问没你好。”

    段岭奇怪地打量昌流君,昌流君又说:“你的字也写得好看,就这么说定了!”

    段岭只得点头,昌流君又问:“你背诗背得多么?教我写诗吧。”

    段岭只会写点附庸风雅的打油诗,说:“不……不大会,但写点文章是可以的。”

    突然段岭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问:“你要写什么诗?”

    “也没有什么诗啦。”昌流君说,“就是随便说说,晚上我去提腊肉过来。”

    “不用不用。”段岭道,昌流君又要下跪行拜师礼,段岭登时震惊了,忙道:“没有这么多规矩,先这么说定了,这几日要预备下考试,待过了再慢慢教你,好了先这样。”

    段岭勉励几句昌流君,让他先回去继续念他的《千字文》,便匆匆下楼,武独正在池塘边上看鱼。

    “正想上去看看。”武独说,“那熊瞎子又鬼鬼祟祟地搞什么玄虚,要与你密谈。”

    段岭哭笑不得,示意回去再说,沿途想起昌流君的拜师念头,马上就懂了。因为只要会试一开始,自己与牧磬就不必再上课,夫子的任务也就此结束,可以回家,昌流君当然再也蹭不到课堂,长聘运筹帷幄,不会来教个刺客读书,牧旷达满腹经纶,操持国家大事,更顾不上他,只得自己请个兼职的先生。

    名堂三年,辟雍馆两年半,相府中又读了半载,十年寒窗断断续续,到此时已全部结束,从今往后,就要告别他的读书生涯了。

    段岭有点唏嘘,仿佛在做梦一般,想起郎俊侠送他去上学的那天,还被夫子一通数落。

    这就结束了么?段岭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仿佛什么也没学到,光阴俱虚度了。

    “这是什么鬼画符?”武独拿着那张“名单”,一脸抽搐地问段岭。

    段岭:“……”

    “这应当是个‘林’字。”段岭凑在桌前,与武独脑袋碰在一起研究,艰难地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把名单勉强还原,武独又拿着名单去问昌流君这是什么字,还被昌流君鄙视了,连“谢”字都不认识么?

    武独与段岭商量半日,还有三天便是二月初二,会试之日,武独去看看段岭的考场,顺便进宫,朝李衍秋请一封密旨。

    “我也……”

    “你哪里也不要去。”武独说,“在家读书。”

    段岭只得作罢,武独换上正装,一身黑色武袍,天气还是很冷,段岭便给他加了一件蓝色反绒的大氅,武独站在一地化雪后的水里发了会儿呆。

    “考好了带你玩去。”武独回过头,朝段岭笑了笑,摸摸他的头,骑上奔霄,踏出小巷后扬起沿途泥水而去。

    武独的大氅飞扬,腰畔还佩着烈光剑,段岭多看了几眼,直到武独消失在巷子拐角,段岭方回到院中,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转了数圈,挨棵检查院子里头的桃树。

    江州多桃树,这是第一年在江州过春,不知何时才会开出桃花,段岭动了下花芽,见里头隐隐约约有一抹淡粉,春天快来了。

    第103章 抗旨

    初春之时,江州皇宫内最后一波落叶飞扬,嫩黄色的芽壳被风轻轻一抖,便落了满地,乍暖还寒时候,春景中带着几分惆怅之意。

    “这位大人,请卸剑。”黑甲军侍卫拦住武独的去路。

    武独说:“我有先帝与当今太子特许,可佩剑入宫。”

    两人僵持不下,侍卫答道:“接谢将军命令,除非当今陛下御赐,否则任何人进入后宫俱不得佩剑,上次见元使乃是特例。”

    “让他进去。”谢宥的声音道。

    侍卫免了一桩上吐下泻的罪,将武独放了进去,谢宥看着武独,皮笑肉不笑。武独嘴角略略一牵,知道谢宥已看出先前段岭设下的计谋,元使一定也去拜访了谢宥。

    “去见陛下?”谢宥问。

    “刚从陛下处回来?”武独冷冷道。

    两人俱是问句,谁也不回答谁,错身而过,武独大氅扣到领口,烈光剑隐在氅下,一路到得御书房外,郑彦已通报过,内里的李衍秋便道:“是武独?进来吧。”

    李衍秋正在翻阅开春农耕的折子,案前放着已写好的御旨。

    “镇山河未有下落。”李衍秋说,“你便不能持剑如朕亲至,调查此事,但有亲笔的御旨,也差不多。”

    “是。”武独答道,接了御旨就要走,李衍秋却道:“稍候,有话问你。”

    郑彦便自觉出去,在外头看门,武独看了眼郑彦,正在奇怪,怎么一会儿守在皇帝身边,一会儿去东宫的,该不会是被太子嫌弃了?

    果然,李衍秋开口便说:“办完这桩事后,你便进宫来,你跟过先帝,予你一个四品职衔,可佩剑入宫,随侍太子身边。督促太子,不可荒废时日,过得几年考察孝廉无过,便任命你为太子少保。”

    太子少保虽是空衔,却也官居二品,瞬间就凌驾于大部分官员之上,与谢宥平齐了。

    难怪谢宥见着自己时那副表情。

    李衍秋等了半天,不见武独战栗发抖,或是泪流满面地谢恩,抬眼一瞥他,以为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孰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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