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乔文芷本就属于话少的,这会儿见着人,也就跟在乔故心身后做了个万福,以至于现在,只有乔故心一人正儿八经的同沈秋河说上句话。
    沈秋河看了一眼乔故心手里的荷包,随即收回视线,“听闻京城来了一群耍杂耍的,乔大姑娘可要前去?”
    乔故心微微抬头,不明白沈秋河凑过来做什么,“不了,我们说好去前头书斋瞧瞧,天热,沈公子也早些回去吧。”
    客气的,赶人。
    天气燥热,乔故心着实没有心情同沈秋河周旋。
    沈秋河微微皱眉,“正好我也要去,那便一道吧。”日头确实很晒,晒到沈秋河没有心思去深思乔故心的态度。
    “阿姐,咱们快走,天太热了。”乔文清在旁边忍不住出声催促。
    乔文柄突然捂住了腹部,“大姐姐你们先去吧,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了。”
    “可要紧?”乔故心立马转头看向乔文柄。
    乔文柄连连摆手,“无碍的,许是刚才的茶有些凉了。”
    瞧着乔文柄脸色正常,乔故心也猜到了一二,随即点头同意乔文柄离开。
    目送乔文柄离开,乔故心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沈秋河往前。
    乔文清全程冷着脸不说话,到了书斋乔文清只一头埋在一旁挑选。
    乔故心瞧着沈秋河不动,不由问了句,“沈公子可是要买笔墨游记?”
    沈秋河摇了摇头,“不过得空过来随意的瞧瞧。”
    乔故心了然的点头,“那沈公子先在这里歇息,我去瞧瞧文清。”
    说着便往前迈了一步。
    沈秋河没想到乔故心真的会走,“乔大姑娘。”忍不住开口将人喊住。
    乔故心回头不解的看着沈秋河,“沈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懂的?”
    夏日里风闷的在门口里转了个圈便离开了,屋子里热的大家都冒了汗,沈秋河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似在思量如何开口,而后看了一眼乔文芷。
    乔文芷被沈秋河这一眼扫的,直接挽住了乔故心的胳膊。
    她心里莫名的打怵,可却记着不能再将乔故心自个丢下了。
    看沈秋河似是有话同自己说,乔故心轻轻的拍了拍乔文芷的手,“正好同文清说一声,他选了什么,莫要忘了给文柄带一份。”
    待乔文芷离开,沈秋河目光收回,似是在打量这间铺子,而后压低声音问了句,“乔大姑娘是不喜欢我送的荷包吗?”
    所以,才要重新买一个吗?
    乔故心没想到沈秋河会问这话,上辈子他没送给过自己东西,自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有喜欢的,手捏了捏衣袖,“沈公子多虑了,不过是哄孩子们的一个玩意,我倒没有多想。”
    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脸上更加的不自然,“成,那乔大姑娘先忙着,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乔故心这刚说一个好字,沈秋河突又转过头去,“大理寺同刑部积怨已深,如今褚家公子为了乔公子在府内大打出手,刑部怕会以为我与褚家有深交。”
    沈秋河说的严肃,乔故心自然要表现的认真。
    待沈秋河说完,乔故心思量片刻恍然间才明白过来,“沈公子放心,我会告知文清多注意,近来两府少走动。”
    听了乔故心的许诺,沈秋河这才满意的点头,“万望乔大姑娘,说到做到。”
    可介于之前乔故心屡次跟褚家的人接触,沈秋河还是多嘱咐了句。
    乔故心依旧一脸严肃的点头,甚至不见一丝不耐。
    话既有说完,沈秋河便该离开了,他如今也不缺什么,还不等缺下头自有人张罗起来。
    沈秋河的脚一动,可还是没走,“乔大姑娘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
    乔故心在铺子里扫了一圈,“不若沈公子挑个顺手,我赠与公子。”
    既收了沈秋河的东西,那便当一个还礼。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倒是看了铺子一眼,随即说道,“乔大姑娘这话,倒像是没有诚意的应付。”
    乔故心抿嘴却勾起了笑容,带着几分嘲弄。
    自然是没有诚意。
    这不是沈秋河从前常做的吗,得了好东西多少也会让自己一句,有没有喜欢,若是有挑上一两件拿走。
    但凡有心气的,也不会伸手要他的东西。
    只是,眼前人却不是从前那位,乔故心微微额首,“如此,沈公子可是为难我了。”不过瞬间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
    沈秋河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缺东西。”
    而后同乔故心告辞,他先去忙了。
    看沈秋河离开,乔文清随手指了几下,“将这些都包成两份。”吩咐了小二几句,随即站在了乔故心跟前,“我瞧着他便来气。”
    乔故心笑着摇头,“不可无理,即便他不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亦是朝廷命官怠慢不得。”
    乔文清撇了撇嘴,他这个命官不过是靠祖上庇荫,总有一日,自己会比他强。
    原本要离开的,乔故心一想又让人再多包了两份,“今日褚公子到底是因为咱们牵扯,送些个东西过去,聊表心意。”
    交代完之后,让人拿了帖子直接送到褚父那边。
    沈秋河的提点不可不考虑,到底如何处置,想来褚父心中已经有所衡量,总好过褚翰引只凭着心气做事。
    “还是阿姐想的周到。”乔文清连忙赞了一句。
    沈秋河这边出去后,正好碰见王四带人来寻他。
    “主子,让小的好找。”王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夜明珠他已经安顿人损坏了,只是下头人送消息,说是刑部侍郎气急,直接去大理寺闹事。
    大理寺丞不敢出面,闹的大理寺兄弟们白白的吃了亏,现在大家都盼着沈秋河回去呢,也好撑起场子来。
    沈秋河哼了一声,“我如今被闲放在家,哪里能管的了这般大事?”
    王四还等着同沈秋河大干一场,听了这话随即蔫了,“主子,明明咱们手上有刑部的把柄。”
    着实想不明白,沈秋河为何要将那珠子销毁。
    沈秋河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因为,没有人关心。”
    “怎会,如若让圣上知晓刑部的真面目,想来定能将他们严惩。”王四追着问了一句。
    沈秋河的却摇头没有回答。
    估摸,也等不了多久了。
    沈秋河前脚走,后脚乔故心为褚家准备的礼就送了出去。
    上了马车,乔文芷卷起帘子透气,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乔故心。
    乔故心被瞧的脸有些热,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大姐姐,我瞧着顾夫人说的对,国公府的人都别别扭扭的。”说着乔文芷突然眼睛里有了光亮,“虽说沈大人运筹帷幄,看着从容淡定,可褚公子冲冠一怒才是真性情。”
    有些时候,飞蛾扑火才更加的动人。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褚翰引为了他们给乔荨凤难看的时候,莫要瞧着褚翰引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在这个时候,心却细的很。
    乔故心随即笑着说了句,“未来的褚少夫人是个有福气的。”
    世人都说女主内男主外,内宅的事男子多不会过问,可却没人知晓,夫妻本是一体,有时候男子说一句话,可能都比女子忙活几日还要管用。
    这世上的事本就分不清楚,不过是看谁有没有心罢了。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芷便也不好再说破。
    张氏那边让人送话来了,说是她会送顾氏回府,几个孩子们先回去便是。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了,倒是奇怪,府门外竟有几辆马车,瞧着该是官宦人家的。
    宁顺候素来不同朝中大臣亲近,再加上刑部在国公府闹的事,该也没人敢与宁顺候走的近。
    乔故心打量了一眼,却也没多说,只让下头的人在门口守着,等着顾家的马车来了,将顾氏迎进来。
    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同人分开,换下衣衫,等会儿在院子里坐坐,要知道这一整日,也就现在最舒服。
    沐浴后,乔故心坐在铜镜前,瞧着自己的脸左右的端详,“我怎么瞧着,我好似黑了。”
    今个在外面买东西,让那大太阳晒了好一阵。
    念香在旁边轻笑,“姑娘若是晒黑了,奴婢们不都成了天生的黑炭了?”
    乔故心回头佯装瞪了念香一眼,“就你是个会说话的。”
    主仆俩说了几句,念珠从外面得了消息过来,“姑娘,大新鲜事呀,听闻侯爷刚刚跟官老爷们离开了,特意吩咐,今日夜里小厨房只做那拢城姑娘的饭菜便可。”
    这话确实也新鲜,自从乔荨凤被打了后,宁顺候更小心的好像一离开他那宝贝女儿便会被人算计了一般,除了早朝几乎就不离开乔荨凤左右。
    现在乔荨凤脸上的伤估计还没好利索呢,便出门去了,确实新奇。
    “莫不是侯爷受不住那拢城姑娘的性子了?”念珠眼珠一转,随即猜测的问道。
    “谁知道呢,若是那样,我得念两句佛号了。”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而后起身,顾氏现在还没回来,她去小厨房吩咐一声,让下头的人将晚上做的清淡一些。
    吩咐完再去瞧瞧乔文清。
    瞧这一路上乔文清一脸的心事,估摸是想着写点什么,同那刑部算账。
    只是,对于他们书生来说,总是有些难。
    他们不知道刑部在朝堂做的事,可又不能拿刑部侍郎开口羞辱乔故心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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