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耿大叔,王珂回到房间,准备继续拆那个包裹,谷茂林进来了。
    “排长,我俩换一个防毒面具吧!”
    “为什么?”王珂知道谷茂林这小子在防毒面具上动了手脚,心想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处理了那个换气阀了。
    “我这个防毒面具太大了,我怕防得不严实。”
    嗯?谷茂林的这句话引起了王珂的警惕,他说的没错,这防毒面具有大有小,头大的戴一号,头小的可以戴三号四号。比如自己,头比较大,带一号的都比较小,这脑袋绷得紧,封得严严实实,自然很难受。
    “你那换气阀的垫片呢?”
    “那个我早换上新的了,不过比较厚,也能将就。”
    “什么叫将就?拿过来我看看。”王珂手一伸,就找谷茂林要它的防毒面具。
    这一看不要紧,谷茂林的防毒面具还真的比别人大,是特号,也就是说,他戴在头上,松松垮垮,四处透气,加上换气阀垫片也拿掉了,那是舒服,可就是真遇到情况,一点也起不到防毒的作用。
    “你这换气阀的垫片不是原配的吧?”
    “排长,还是你聪明,我自己整的,不过也差不离,别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也就是排长你的经验多。”谷茂林一边恭维,一边快速地把王珂的那个也取下来,换了。
    谷茂林是在那毒海与牛锁柱一起中过毒的,深知那里的毒气厉害。在炮兵连,他是除了王珂以外,更重视防毒面具的安全性。
    “你去把宋睿民喊过来。”
    “是!”只要目的达到,现在你让谷茂林跑十公里他都愿意。
    王珂放下手中待拆的包裹,开始检查起谷茂林的防毒面具,这大小没有问题,手套也没有问题,唯独这换气阀的垫片,总感觉不太牢靠。
    “排长,找我有事。”宋睿民一步跨进来,敬了一个礼。
    “你马上到无线班和电话班去一趟,既要检查进气阀,还要检查与每个人脑袋大小的适配度,不合适的马上调整一下。你看谷茂林,三号脑袋竟然搞了一个特号的,这还防狗屁的毒吗?”
    “是!”
    “报告。”门口又响起一个声音,这次是连部的通讯员,怀里还抱着几个包裹。
    “进来。”王珂向通讯员招招手。
    “指挥排长,侦察班长,连首长通知,明天早饭后,全副武装,整装参加穿插训练。”整装就是携带全部装具、用具和武器、弹药。
    “明白了。”
    “另外指挥排长,还有你的四个包裹呢。”通讯员“哗啦”一下,往坑上倒了几个包裹。
    “排长,发财喽,我先去通知,有啥好吃的,给我留点。”宋睿明用手拨拉一下那些包裹,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拍拍通讯员的肩膀,两人立刻出门去了。
    王珂看了看谷茂林换过来的防毒面具,也没有什么大的差错,就三下五除二把它塞进防化包里挂好,迅速去看那些大小不一的包裹。
    连同老排长胡志军带回来的,一共五个。
    有一个最大,扁扁的,约莫有这个图板大小。王珂用手捏捏,似乎还有一块五合板在里面,再一看地址,是津门寄来的,不用猜,肯定不是有机玻璃就是赛璐珞板,这下刻尺子,解决大问题了。
    王珂果断地拿起剪刀,迅速拆开了这个最大包裹,果然两块五合板中间夹着六块一尺见方大小、厚薄在一个毫米厚的有机玻璃,虽然没有信,但这肯定是叶偏偏的爸爸叶荣光设法搞来的。太棒了!这比宝贝还宝贝!
    王珂将这些有机玻璃小心翼翼地放在耿大叔的箱子上,又去拆第二个包裹。
    一拆开就是一堆吃的,什么巧克力、奶粉、高粱饴……全是小女孩吃的东西。这次里面有一封信,一看那笔迹,是叶偏偏寄来的,再细看地址,还是津城大学。难道叶偏偏回津门了?信就没时间看了,这些东西赶紧塞进炮弹箱子里,否则谷茂林回来,肯定又是一番掠夺。
    第三个包裹是父母寄来的,里面竟然也是吃的,自己家做的花生糖,还有两双鞋垫。里面也夹着一封信,是爸爸写的,意思自己老大不小的,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这封信,也没有看完。王珂也把父母的信和叶偏偏的信,一起放进炮弹箱里,去拆第四个包裹。
    这个包裹单从外面的地址,就知道是吴湘豫寄来的。
    不对,等等。刚刚那个老排长胡志军带来的、已经拆了一半的包裹不是吴湘豫捎的吗?
    那个包裹不如现在的这个大,王珂把两个包裹都放在手上掂了掂,眼前这个大包却不重,老排长胡志军捎来的虽然小一点,却比这个还沉。
    谜,还是最后揭晓吧!
    王珂先拆开吴湘豫寄来的包裹,拆完是一块油布,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件驼色的毛衣。王珂知道这件毛衣她打好已经有一年多了,上上次就想给王珂的,王珂坚决没有要。现在她又寄来了。
    一个女人要是固执,门板都挡不住。
    打开毛衣,里面有五样东西:十包七号针和一把塑料筷子,几瓶药,中间竟然还有一块钟山牌手表,还有一封信。
    天呐!她不会疯了吧?
    这太注意影响了,赶紧的,赶紧把毛衣、手表和药塞进炮弹箱,其他的先放在桌子上。
    炮弹箱已经装满了,那件毛衣太占地方了。王珂想了想,把这件毛衣又拽了出来,给老排长穿,他是干部,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放下毛衣,王珂找开信封,想看吴湘豫寄来的信。
    信封里掉下几张十元的人民币,不多,但依然有五十元。这相当于吴湘豫一个月的津贴费。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缺钱的?来者不拒,正好先把欠几位战友的钱先还掉。王珂随后把钱揣在裤兜里。
    他开始看她写的信,信依然是龙飞凤舞,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卿卿我我的黏糊。眼前仿佛晃动着吴湘豫那窈窕的身影,还有她此时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对着灯光发呆?
    但是看到最后,王珂还是被吴湘豫的机敏震倒了。
    “我猜到你在西山很辛苦,那里气候无常,还有卫生条件差,容易得病。治咳嗽的甘草片、治屙肚子的黄连素,对排里的兵要好些,带兵不是件容易的事,缺钱就告诉我。”
    嗯哼?她怎么知道我代理排长的?简直就是我肚里的蛔虫啊!
    联想起爸爸的信,这个问题还用得着考虑吗?眼前就有现成的两个,一个是战友,一个是曾经的朋友。但是,她们都不合适!不是条件不够,而是自己不具备谈男女朋友的条件,现在算啥?上不上,下不下。等我真的提了干再说吧。
    外面起风了,天好像变了。王珂走出门,伸头向外看看,满天乌云,黑压压的一片。
    今天晚上,如果不出意外,会要下雨,这无疑给明天的穿插训练带来难题。很快就要熄灯了,宋睿民还没有回来,谷茂林还在西厢房侦察班那里看书,老排长胡志军肯定还在开会,要不然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赶紧看最后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拆了半天,却成了最后一个要打开的包裹。现在来看,肯定不是吴湘豫捎来的了,可那又是谁呢?自己在师里,并没有战友啊!
    回到房间,王珂拎起那个拆了一半的包裹。再看那针脚,比人家寄来的,缝得还严实。
    终于拆开了,呵呵,首先露出来的竟然是两本书。怪不知道沉呢,书最重。再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三四件男式的假领子,两块蜂花牌香皂。哇,里面竟然又有一块手表,还是上海牌的,这一块手表,就抵得上吴湘豫那块钟山牌手表的四块价格。
    谁这么大方?今天要让我王珂开表店啊!
    这块手表自己绝不能带,太贵重了。怎么也要一百二十块钱呢!更何况自己已经有了一块破怀表。
    王珂站在炕前愣了一下,转手把那块上海表放进炮弹箱,锁好以后,他随手拿起两本书,一看竟然是考军校的复习资料。
    这种复习资料,在军师服务社和机关都找不到,只有军校才能买得到。
    这是谁啊?还惦记着自己上学的事。
    男式的假领子,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每一件几乎和一件真的衬衣一样。但实际上就是两个肩膀带一个领子,两边两个松紧带往胳膊上一挎,就穿上了。王珂一看,这还是一个洋玩意,竟然是的确凉的布料,领子挺括得很。
    这都是京都、津门那样的大城市,还有南方的城市才能买得到。
    但这仍然不合适自己来穿,那只有干部才有资格才能穿的。想到这里,王珂打定了主意,毛衣送给老排长胡志军,男式假领子连首长每人一件,那块钟山牌的手表给宋睿民,侦察班长掌握时间太重要了。
    可是这个包裹,竟然没有只言片语,谁捎来的呢?
    王珂翻了又翻,确实没有信。所以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包裹是谁给自己的。
    也许会有个口信,那恐怕只有老排长胡志军才知道。真是晕死,送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竟然连谁都不知道。
    “排长,我回来了。”宋睿民一脚踏进门,身后跟着谷茂林。
    “来得正好,谷茂林,你把这些花生糖先送过去,给侦察班那几个战士尝尝。如果都准备好了,一会抓紧时间休息。我和侦察班长谈点事。”
    谷茂林兴高采烈地捧着花生糖出去了,王珂指指火炕对宋睿民说:“侦察班长,你先把这些有机玻璃、做图针的针和塑料筷子都拿过去。还有,这里有一块钟山牌手表,借给你带,说好了,只是借,掌握时间对侦察班最重要。”
    王珂说着,掏出那五十元钱递给宋睿民,“还有,我借你们几个战友的钱,你去帮助我还了。”
    “扯吧,排长,你用的钱是给连队各班长做的训练用品,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呢?我这份肯定不要还了。”宋睿民拿起那块钟山表,爱不释手,根本不理会王珂说的还钱事。
    “行了,侦察班长,你刚刚检查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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