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泅水,万一淹死了那可怎么办时,小七浑身都颤了。
    他急忙大喊一声:「师兄不怕,小七就来救你了──」接着就奋力往湖里一跳,「噗通」地跃入湖中。
    结果一入水中才记起自己也不太懂水性,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后连忙手脚并用在冰凉的湖水里乱抓乱爬、死命挣扎。
    可那头却见一个黑影飕地游过来,又飕地游过去,然后噗地一个翻腾抱住了一只大概有成年男子那么大的巨大青鱼。
    一人一鱼在湖中奋战不歇,直至黑影一个手刀下去,砍在青鱼脑袋上,那鱼才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奶奶个熊,原来人家抓鱼抓得正欢,他这是下来干什么?
    「咕噜咕噜咕噜……」可怜地喝了好几口水之后,小七努力地从湖里探出了头。他气喘吁吁地抓住扁舟边缘,又咳又呕了好一阵,才把腹中的湖水都给呕出来。
    另一头,在湖里悠游自得甚至游得比所有鱼都还快的兰罄怀里抱着一条简直都要比他还大的巨鱼,从岸边走了上去。
    兰罄一边走一边笑,张着嘴就在鱼头上这里咬咬、那里咬咬。他张着血盆大口,用骇人的声音说:「我的鱼、我的鱼,湖里的鱼都是我的!今天抓一只、明天再来抓一只,后天还有一只,每天都有一只……我的我的我的、每只都是我的!」
    这人念完一个转头,见着在湖中心攀着小舟载浮载沉的小七,觉得奇怪,便偏着头看他的爱鸡喊道:「陈小鸡你干什么还在玩水!我捉到一条大鱼了,还不过来生火烤给我吃!快点快点快点,我数到三,数到三你没来,我就生气了──」
    「一──」
    小七叹了一口气。他上辈子到底是对兰罄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得这般无怨无悔来还债。
    「二──」
    小七认命爬上扁舟,引得湖心一阵震荡。
    「三──」
    拿起船桨努力划水,小七高声喊道:「来了来了,别再喊了!」
    「哼哼!」兰罄抱着鱼在岸边等着。
    好乖好乖,小鸡好乖!
    天色渐渐暗下,岸边升起了篝火,因为怕火太小烤太慢小黑大人会不耐烦,所以小七起了三处火,左边一处、右边一处,中间再一处。
    人那么大的巨鱼被小七用佩剑剖开成几片,用树枝串着插在篝火旁的泥地上,借着火温慢慢地烤着。
    而那颗被小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砍下来,几乎和熊头一样大的鱼头则由好几根树枝一起串起,架在篝火上烤。
    肥美的巨鱼油脂随着火烤蜿蜒地流了下来,其间还发着「噗嗤噗嗤」的细细声响,听起来就是好吃得不得了,看起来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兰罄眼睛睁得大大的,发着亮光,他轮流地在三个篝火处来回蹲一蹲、看一看,直至小七拿了一块已经烤好的鱼肉给他,他才高兴地接了过来。
    但兰罄说:「我要吃头!」他很坚持。
    小七说:「先吃鱼肉,鱼头还要等一下才会烤好。」
    兰罄点了点头,这才张开嘴巴,往那一块又油又亮的鱼肉咬了下去。
    巨鱼肥美鲜嫩,小七也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对于他吃兰罄捉来的鱼这回事,兰罄不但没说什么,反而还任由小七吃去。
    小七一边翻转篝火上的烤鱼,一边在鱼肉上头洒上小春留给他的灵药。
    这些灵药是专治兰罄走火入魔经脉逆行之伤的,在小七的建议下,这些无色无味的粉末最后掺上了些许香料与盐巴,成为了最与野味相配的独门秘粉。
    是说虽然是专为兰罄所制,但寻常人吃了也能顺导精气,吃上个两三个月,甚至能让内力更为精纯。
    赵小春出品,施小黑专用「碧麒寒地洗髓丸」──几个月前小兰花送他的那只缺了左脚的千年寒地蟾也一起用下去了了,所以这药真是珍贵得不得了。
    有了小春的调理,这阵子小七也比较不担心兰罄的内伤了。
    兰罄把大部分的鱼身都吃了,在等待鱼头烤熟的过程中,盯着那滴着油脂的鱼,开口问道:「小七,小春和云倾什么时候再来归义县?」
    小七搔搔头说:「他们两个四处玩去了,玩够了便会直接回神仙谷,大抵不会再回来了。」
    小春从小就住在神仙谷,十八岁那年出谷认识云倾,碰着当时还是魔教教主的兰罄,三个人几乎将江湖弄得翻了过去,最后幸好是兰罄失了踪,小春这才带云倾一起回神仙谷隐遁去。
    他那师弟天性喜欢热闹,更喜欢凑热闹,这回要不是找着了失踪的兰罄,而兰罄需要小春来治病,他也不想小春出来的。
    「要玩的话归义县就很好玩啊,而且我还可以借他们赵小猪玩,为什么他们要四处玩,不留在归义县里?」兰罄盯着鱼头问。
    「嗯……年轻人总喜欢四处踩踏四处走,小春又好动,同一个地方留不了太久的。」小七先切了一点鱼脸颊肉给兰罄。
    兰罄吃了一口,觉得好香好好吃,眼睛不禁都[了起来。他嚼着鱼肉说:「年轻人喜欢四处走,那我是老人了吗?我也一直留在归义县里!小黑大人我今年才二十,还不是一样都在衙门里没有跑出去玩!」
    『大哥……您今年快三十了……二十那是您的错觉……』虽然这么想,但小七还是说:「小黑大人您身负归义县县民安全福祉,身分不同,自然与小春不一样的。」
    兰罄想了想,点点头。「对啊、对啊!」
    鱼头烤好后,兰罄就迫不及待整颗大头拿起来啃,虽然最后弄得整张脸都油腻腻还沾鱼肉碎屑,但却乐开了怀。
    待兰罄吃罢后,小七靠过去用衣袖擦了擦兰罄的脸,带着无奈的笑看着他。见兰罄深邃而发亮的眼神,还有嘴角那大大的笑容,竟也觉得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八月十五谭桦一案后,小春同云倾在归义县衙门住了一个月替兰罄调理身体,九月十五那日全衙门大伙戒备,但兰罄却只是和云倾打了两招、再咬了小春四五口,接着便跑回房里呼呼大睡起来。之后小春觉得兰罄应该已无大碍,便带着云倾走了。
    小春走前留下了许多方子、一堆药丸,吃的、喝的、抹的、洗浴的通通都有,也说接下来就甭担心了,兰大教主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而且只要不被刺激,每个月月圆也会慢慢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发疯癫,只消半年,那十五疯症便能痊愈。
    只是因为兰罄早年用毒,以致普通药物对他皆是无效,小春不得已只得以烈药调理,只是药用烈,身子便会受不住,所以小春也说了,偶尔什么风邪入体头风脑痛的,不需太担心。
    小七是觉得比起性命之忧,这些还是其次。d_a
    落水时湿透的衣衫虽然一直穿在身上,然而烤了整个晚上也几乎干了,就只在要回去的路上,兰罄打了两个喷嚏。
    小七听见喷嚏声时问了句:「怎么了?」
    兰罄说:「鼻子痒。」
    小七便没去注意,两人踏着月色,缓缓归家。
    这个时节夜晚已经有些凉意,夏日的薄毯子也为厚重的棉被所取代。
    夜里,小七还是同往常一样一沾床就睡,只是睡了半个时辰之后,突然觉得房里有异,他微微张开眼,见着竟是兰罄站在床前,抱着他的小睡枕和南先生特地帮他买的冬天盖很暖、又轻又薄蚕丝被,站在他的床前。
    小七心想这人大概又是想来和他一起睡了,便忍着困意往床铺里头挪了挪,拍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说道:「上来吧!」
    兰罄慢慢地把瓷枕放到床头,然后缓缓地爬上床,把被子往身上盖好,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但在暗暗只见一点月光的夜里,察觉不出太大端倪。
    上了床之后,兰罄闭上眼,小七也闭上了眼,但是睡着睡着,当兰罄又如以往一样把手放到小七腰上,腿也跨到小七腿上,脑袋靠近得几乎要顶到小七额头,吐息相交时,小七猛地一张眼,伸手贴住兰罄的额头。
    小七深吸了一口气说:「怎么这么烫?」
    兰罄眨了眨眼,缓慢地说:「盖着被子好热。」脚随即踢了踢被子,将被子踢开些。
    小七又摸摸兰罄的脸颊,当小七的手停在兰罄脸上,兰罄震了一下,但随即长长吐了口气,用与脸颊同样灼热的手抓住小七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说道:「凉的……」
    小七定了一下心绪,忧虑地道:「可能下午那会儿玩水着凉了,小春在帮你调理身子,他都说了你这阵子身体会比较虚,我还让你就这么湿了一天……难怪你会受凉!」
    「我只有月圆十五才会受凉。」兰罄语气软软的,因为全身无力,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味。
    小七不舍地摸了摸兰罄的脸,把他额边的发丝拨开,说:「闭上眼先睡一会儿,我去拿药来给你服。」
    兰罄柔顺地闭上了眼,不过他睡不着。
    他听见小七走出了小院去,可他不怕小七不回来。
    后来又过了一阵子,越来越热,他干脆把被子整个踢开。南先生那床冬天会很暖蚕丝被今天盖着太暖了,让他浑身不舒服。
    再等了一下,小七回来了,有东西被放在床旁的小几上,「叩」的一声。
    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之后小七来到床边自言自语说道:「睡着了吗?」还探探他的额头。
    结果他便伸手将小鸡的手按住,小鸡的手比较凉,他身上好热、额头最热。
    「先起来,我弄了点姜汤和清凉润肺的药给你喝。」小七语气轻柔地说道。
    「不要……」兰罄闭着眼说。
    「不要也不行,你病了,自然得要喝姜汤吃祛寒药。」小七嘴上说得很硬,扶着兰罄起身的力道却是轻柔无比。他将人揽到自己怀里,发觉兰罄真是烧得全身无力了,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地要好好抱着才不至于往旁边滑。
    「我不吃药!」兰罄嘴里还在挣扎。
    「这也不是药,是小春留下来的松子糖,整颗咬碎都是甜的那种,不信你吃吃看?」小七说。
    兰罄狐疑地看了小七一眼,而后相信了他,真将五颗小七送进他嘴里的小药丸含了咬碎。结果不咬碎还好,一咬碎,那伴着药丸的苦涩味道便一整个在嘴里化了开来,整个难吃得要命。
    兰罄张开嘴本想将那些东西呸掉,谁知小七动作更快,一股脑儿便将放得有些温的姜汤灌入兰罄嘴里,而后在他脖子上一顺,让兰罄咕噜咕噜混着姜汤,将那些碎末小药块全吞入了腹中。
    碗被放到小几上,很信任小七却被骗喝下药的兰罄本想发脾气的,但当他双眼朝小七一瞪,却见小七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用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眼神看着自己时,到嘴的那些言语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小七把兰罄放平了,仔细将被子四个角掖好。「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不只月圆十五而已,平常时日也很容易受风受寒。现下吃了药喝了姜汤,好好睡一会儿,明日醒来应该就会比较好了,快睡了、眼睛闭上,别再看了。」
    「那你呢?你不睡?」兰罄问。
    「我去给你打一盆水来抹抹脸,你的脸热得都能蒸鸡蛋了。」小七说罢,便走到外头去。
    当小七离开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院子里他小黑大人养的猪和鸟都不知道他生病了,也没过来看他一下,可就只有他的爱鸡忙里忙外还骗他吃药给他盖被子,原来他的鸡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小七不在,兰罄觉得有些无趣,心里不禁想着小七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后来小七的脚步声接近院子了,兰罄便高兴了,等小七走了进来,他也爬了起来。
    小七急忙将水盆放下,来到兰罄身边将这个人又压回床上。
    「别乱动,若烧得更厉害就糟糕了。」小七说。
    「嗯嗯。」小黑大人很听话,乖乖地又躺回床上睡好。
    小七拧了条湿巾子,在兰罄脸上擦了擦。
    兰罄舒服地吁了口气,说:「身上也要!」
    「身上不行。」小七说:「擦脸是怕你烧过头,其余地方用棉被着是要让你赶快发汗。以前有人告诉我,高热只要出汗来隔天就会好了的,你乖一点,好了之后我再带你上山去抓雪鹿。」
    「雪鹿?」兰罄眼睛一亮。
    「我让人从浮华宫运了些山泉雪鹿来,已经放养在山上了。上回答应过你的,我没忘记。」小七这么说时,带着笑,脸上温温润润地,露出一边的小虎牙。
    虽然仍有人皮面具遮着,但兰罄的眼神却越来越深。
    这个人真是不一样的,和爹、南先生、小猪、小鸟,通通都不一样。
    陈小鸡。
    他的爱鸡。
    突然有一种感觉,从心里开始,游走周身,几乎要从全身经脉中涌溢而出,那不是真气,但那是什么,兰罄却也不知道。
    「小鸡……」他只能软软地喊着这个人的名字。
    「我在这。」小七说:「眼睛闭上,快睡,有我看着你呢,不必担心。」
    「我现下没力气,明日如果爬不起来巡城怎么办?」兰罄说。
    「我会去替你巡城,再叫小兰花来代我看着你。」小七说。
    「不要。」兰罄皱了皱眉头。「不要小兰花。」
    「那我巡城巡一巡,就回来看你一看,再回去巡城。」小七说,语气始终温柔。
    兰罄想了想,觉得可行了,这才点头。「可是你不许抓贼,归义县的贼全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抓。」
    「是是是。」小七又重新拧了凉凉的巾子,放到兰罄额头上。
    兰罄夜里睡相原本就不好,这晚加上高烧不退,于是便这么翻过来又翻过去,皱着眉头把被子踢掉几次,小七只得来来回回为他重新将被子盖好。
    最后没办法,小七便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头,由后面将兰罄整个人给牢牢抱住,兰罄又挣扎几下喃喃呓语几声,最后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可这人安静没多久,便又慢慢转身,面朝向小七。
    「怎么了?」小七问。
    兰罄吐出的热气喷在小七脸上,那灼热的温度让小七非常担心。「药也吃了姜汤也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热度才会降下去。」
    「小鸡……」兰罄的声音因高热而有些沙哑,加上他双眼湿润,这一开口,脸上的神情加上那音调,便是有些可怜的模样。
    小七心里头揪了一下,他都还来不及想自己这心底犯的酸楚是怎么一回事,兰罄便又说了……
    「嘴巴干……」兰罄说。
    「房里的茶水是冷的,我去厨房弄点温水给你。」小七说罢正想起身,兰罄却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整张脸凑了过来,说:「不用,这样就成了……」
    温热的唇贴到小七的嘴上,小七愣了一下,那唇中便探出了舌头,钻进了他因愕愣而张开的嘴里。
    「师……」话说不出来,小七的嘴全让兰罄给堵住,兰罄火热的舌反复舔着小七的舌头,摩擦的感觉让小七升起了一阵颤栗。d_a
    「师……兄……」小七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往后退,但他退,兰罄便往前挪,直至整个人顶住墙壁,兰罄便拉着他的头发将他按在床上,又轻又柔地吻了起来。
    吻得喘了,兰罄稍稍离了一些,他在上方往下俯视,却没有以往的霸气与戾气。
    兰罄一对眸子深邃乌黑,偶一眨眼,绽起点点星光,令人着迷。
    小七有些昏了。
    兰罄开口道:「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对你很好的。小七……嘴巴张开……」
    小七愣愣地照做了。
    在兰罄的眼里,他看不到任何嫌恶,在兰罄身上,他感觉到的只有那一点一点微微散发出来的,对他的眷恋……
    是这样吗?
    他一直以为大师兄讨厌他、不待见他!
    可此时此刻那双满是柔情的眸子和舌尖温柔的碰触,又是给谁的?
    亲啊亲地,亲够了,嘴也不干了,兰罄累得伏在小七的胸膛上细细喘着。
    小七的手抬了起来,而后有些犹豫地放在兰罄背上,轻轻拍了拍,替他顺气。
    「小七……」
    兰罄不叫小七小鸡,而是叫他的本名,这让小七有些飘飘然,心里像是一团线结成解不开的球一样,茫然而不知如何应对。
    兰罄闻着小七身上干净而好闻的味道,他全身虚软,浑身发热,尤其吻了小七之后,双腿之间那个部分更是胀热了,就如同在青州那个晚上一样全身又软又热,小七则在他身下任他揉捏,那时,房里充满着压抑的喘息,还有偶尔忍不住闯出齿缝的低低呻吟。
    因为实在难受,兰罄在小七身上蠕动着,神智涣散地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小七……小七……」
    兰罄动着动着,整个人便从小七身上落到床铺中。
    他抓住小七的手,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小七也运了些阴柔凉爽的内力在手掌间,好让兰罄不那么难受。
    谁知额头放一放,是舒服了些,但因为就在小七身边,对着这个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能没有他存在的人,身下那个地方也隐隐胀痛起来。
    兰罄抓着小七的手,直接往下半身带。
    小七一碰到兰罄胯下那根灼热挺直的分身,整个人就是一抖,但才想挣开,却又听见兰罄咳了几声,鼻间可怜地哼哼,脸庞病态地红着,整个人脆弱不堪的模样。
    突然间,小七彷佛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兰罄将他的手压在那上头,轻轻地动了动,而后将他的手连同他自己那部分包覆了起来,小七便也随同兰罄的动作,缓缓地上下动了起来,为这人抒发他身上的难耐。
    兰罄的喘息绵长,缓缓地从那两瓣鲜红的嘴唇间溢出,小七忍不住缓缓将脸靠过去,原本只想吻吻他的唇瓣而已,谁知就在同时,兰罄打开了他的嘴唇,而后舌尖便探入了他的嘴里,小七一阵震颤,觉得突然天黑了一片,一阵深不见底的漩涡袭来,将他完全淹没其中。
    而后一个激灵,脑袋里火花炸开,照明了一切混沌。
    他觉得自己惨了。
    这回是真的惨了。
    见着兰罄受伤会心疼、发现兰罄高烧会不忍,亲手为他煮姜汤,担心地逼他吃祛寒药,被凝视就感觉胸口酸楚,被亲吻又觉得甜蜜……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喜欢上了兰罄是什么?
    在这人身边明明就被指使来指使去,还大小祸事不断,几番险险丧了性命……究竟、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竟让他喜欢上了这个大魔头……
    而且照这情形反推,再仔细想一下,似乎、也许、很有可能同他一样,这大魔头也喜欢着他!
    奶奶啊,瞧他之前一受伤,师兄就整张脸阴得像什么似的,青州中了春药也只要他而不让其他姑娘陪,什么人都不能留在他身边唯有他陈小鸡有这荣幸,而且还说了三次「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会对你很好」……
    然后还这般亲他、吻他、更要他帮他做这档子事……
    天啊……地啊……老天爷啊……怎么会这样……
    不会真这么惨吧……
    「嗯……」低哼了一声,兰罄将那股热流泄在小七手上后,整个人昏昏欲睡,额头往小七的肩窝上靠去,蹭了蹭小七之后,打了个呵欠便睡着了,一点都没发觉小七微微耸动着的肩头,还有他那凝聚在眼眶里,坚强地不肯掉下来的男儿泪。
    「师父啊……救救小七啊……」小七含泪,哽咽道。
    他和师兄两个人,好像、似乎,两情相悦了啦!
    第二章
    兰罄烧了一整夜,天亮时热度不减反增,整晚没阖眼的小七早上便去施问那里为两人告了假,这才再回院子里照顾兰罄。
    施问上午来看过,有些担心,但小七解释只是小风寒罢了,而且他会顾着,施问又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兰罄昏昏沉沉睡了几天,偶尔醒来便是全身无力状,无论喂药擦浴什么的都要靠在小七身上,黏着小七不放。
    小七心里有些甜又有些酸,更有些痛苦挣扎。
    甜的是这从不对人示弱的人将软弱的一面全都现给自己看,他是哪世修来的福气才叫这人为他卸下心防;酸的是这折腾人的病磨得兰罄脸颊都凹陷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看得真叫人心疼;痛苦挣扎的是每一回靠近,这人嘟着嘴过来要讨亲吻,小七吻也不是、不吻也不是,自个儿同自个儿拉锯着。
    喜欢这两个字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那该是简单许多的。d_a
    但放在他们身上便不是。
    兰罄会对他好,全是因为走火入魔后失去记忆,忘记他是兰家灭门的仇人之子,也忘了当年是他的爹,对他做出那些不耻之事。
    纵然……纵然小七知道自己真是喜欢上了这个人……但心里横亘着的那些事、那些结,始终令他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望着脸颊红通通睡着的兰罄,小七有些不舍。
    是该接受、还是该继续装迷糊?
    爱两难、恨两难。
    施小黑是喜欢他的,他也喜欢施小黑。
    但兰家三公子是恨他的,很久很久以前,兰三公子由城墙上跳下时回头凝望他的那眼,他还记得。
    小七想,如果响应了,那不就是同趁人之危没两样了……
    烧了几天,在小七细心照料之下,终于一个午后兰罄出了一身汗,而后,热度渐渐退了。
    小七眼观鼻鼻观心地拧湿巾替兰罄擦身,兰罄舒服地[着眼又睡过去,小七呆呆地望着兰罄的睡脸,直到傍晚时分兰罄醒了,小七也才回过神来。
    「扶我起来。」兰罄伸出手,声音沙哑虚软地说。
    小七立刻将手中巾子一丢,搀扶起兰罄。
    兰罄走出房门,深深吸了口气,咳了两声,说:「倒杯水给我。」
    小七马上回头到房里倒水,一刻都没有迟延。
    小七端回来时兰罄已经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傍晚的风有些冷,兰罄闷闷咳了两声,但神情惬意,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小七顿了一下,还是将温水端与兰罄,并且在他身边坐下。
    兰罄喝了口水,缓缓地吁了一口气。「睡了几天,脑袋都睡糊了,现下里头空荡荡的。」
    小七伸手替兰罄拉了拉衣襟,说道:「病刚好是这样的!」他又说:「外头风大,坐一下就好,等会儿便进房里去吧!」
    「不,等会儿你替我换官服,我要巡城去,好几天没出门了,也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子?我擅离职守爹有没有生气?我睡着时好像有看见他来看我,可是一张脸是黑的。」兰罄说。
    小七说:「施大人是因为太担心你,脸才黑掉的,他没有生气。巡城的事金忠豹国轮流去了,外头现下很好,大家都知道小黑大人病了,所以没人敢这时候出来闹事给你添麻烦。」
    「嗯。」兰罄听完点了个头。「都很乖。」
    小七接着去了厨房,将小兰花熬好的伤风药取了过来,兰罄一见小七手上那碗黑糊糊的东西,脸色就阴了。
    「那碗药你自己喝!」说罢便要站起来。「我很忙,要去巡城了!」
    「慢着!」小七按着兰罄的肩膀让人坐下,跟着坐到他身旁,把药递到兰罄嘴边说:「都说了城不用你巡,外头天下太平的。赶快把药喝了,喝药病才会好得快!」
    兰罄皱着眉头说:「只有小孩子才喝药,小黑大人是不喝药的!」
    「小黑……」小七无奈。
    兰罄从来讨厌吃药,之前这人昏睡的时候他都是趁机用灌的才让他喝下风寒药,而这回人已经醒了,要想用老方法,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兰罄很认真地对小七说。而后又指着树下那头睡得正香的小山猪说道:「小猪刚刚染上风寒,这碗药你喂给喝吧,不用给我喝了!」
    小七无奈,最后念头转了转,便佯装耸肩,望着后山方向说道:
    「啊,这几日浮华宫好像将一群山泉雪鹿抓来后山放养了,听说他们挑的那些鹿公的又高又壮、母的则又肥又嫩,而且才十来只而已,不知道山上的猎户会不会不知道那是专门进贡给小黑大人的,两三下就把鹿给抓光了呢?」
    「浮华宫的雪鹿?」兰罄眼睛突然一亮,闪闪发光地看着小七。「白白的很大只的、喝山泉水长大的那种对吧?我记得前几天你有说过要和我去抓的!」
    「是啊……」小七抓抓脑袋,左右望了一下说道:「可惜有人不肯喝药,这不肯喝药,病就不会好,病不好的话,施大人是绝对不会准许他踏出衙门一步的。而且那个人如果惹得施大人动怒,施大人一气之下命人将那些雪鹿全绑起来送回浮华宫,可就糟糕……」
    小七话还没说完,兰罄一把夺过小七手里头的汤碗,张大嘴咕噜一灌,没两口就把那碗乌漆抹黑的苦涩中药给灌下肚去。
    「我喝完了。」兰罄把碗还给小七,眼睛亮晶晶地。
    「那等会等施大人来看你,他说行了,我便带你去抓鹿。」小七笑了。
    「好。」兰罄点头。
    小七拿着碗本想站起来拿到厨房去放,但这时兰罄却皱了一下眉头,伸出舌头说道:「很苦。」
    「我去厨房拿点蜜饯给你吃。」小七说。
    「不用,这样就好了!」兰罄说罢,就着坐姿猛地将小七整个人扑倒。
    小七一愣,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往后仰躺在长廊上了。
    「师兄,你干什么?」小七呆呆地问。
    兰罄嘴角略扬,一对漆黑深邃的眼睛微微弯着,他从上方慢慢地压了下去,伸出他的舌头舔了舔小七的嘴唇,而后舌头便突然凶猛地撬开小七的齿列往嘴里头钻。
    「师……呜……」小七吓了一跳,死命挣扎。
    这几天偶尔几次被兰罄吻到,都是兰罄昏迷神智不甚清醒的时候,如今两人在外头,露天席地地,兰罄意识也完全清楚,发觉这点的小七觉得十分不妥,加上一碰到兰罄的嘴唇他便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那种从心里面发出的奇妙感受让初次喜欢上人的他一整个便不知如何是好。
    「师兄……等……等等……呜……别……」小七死命挣扎,兰罄却压着他尽情上下其手。
    兰罄噘着嘴亲了亲小七,又扣住小七的下巴让他的嘴不能合起来,然后邪佞的小舌头便这里舔舔那里吸吸,还将小七的舌头整个卷起来摩擦。
    小七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可这些年却也没个亲近的人,从不曾被这么对待过的他一下子腰便软了,直至兰罄的手探进他衣襟中,将他衣服整个扯开,他都还一颤一颤地,不知该如何反抗。
    双唇被激烈地咬着、吸着、磨蹭着、亲吻着,小七想推开兰罄,却又惦记着这人身子才刚好那么一点不敢用力,于是便兰罄摸他几下,他朝兰罄的胸膛轻推几下,脸上的神情尽是隐忍,又有那么一丁点脸红心跳。
    两个人在台阶上摸得衣衫凌乱,小七亵裤都快被扯下来了,他张着嘴大大地喘着气,手揪着兰罄的一绺发,而兰罄则啃咬着小七的下巴和颈项,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齿痕。
    「师兄……不要……」
    小七在欲海中沉溺,却又紧守着最后那一道防线,挣扎着不肯沉沦。他哼哼唧唧地喊着,一下子扯着兰罄的头发将人带向自己,被咬得太痛又急忙拉扯对方的发丝要他离开,就在这三分抗拒七分还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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