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己初,五阿哥夫妇跟九格格也到了。
    舒舒带了十福晋出迎。
    前院说话的九阿哥与十阿哥也出来了。
    五阿哥下了马车,扶了五福晋下车,跟舒舒打了招呼后,才看着十阿哥道:“你们也出来的太早了。”
    本以为一起过来。
    十阿哥道:“我们今天起得早,吃了早饭就先回来了。”
    九格格也下了马车。
    舒舒扶着她下了马车,看了看左右,不见补熙。
    九格格道:“城门口遇到公府的人了,说是公爷有事找额驸回去,额驸回去看看。”
    九皇子府门口这里有动静,没一会儿,八贝勒府、四贝勒府都得了消息。
    *
    八贝勒府,正房。
    八阿哥还在养伤中,没有去刑部衙门行走。
    他看着时间,想着两家的关系,不宜太早,也不宜太晚,毕竟相邻住着。
    他就跟八福晋道:“咱们己正再过去。”
    八福晋坐在梳妆台前,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的疤痕,越发澹了,只剩下泛白的印记,不用心看压根看不出来,可是心里的口子,却是无法愈合。
    依旧是光鲜富贵的妆扮,八福晋却没了早年的自傲。
    她嘴里应着,低头看了看手上,珐琅镶宝石的指甲套,衬着手指头越发白皙水嫩。
    她依次摘了指甲套,重新放在盒子里收好,而后才坐直了身板。
    *
    四贝勒府,正房。
    四福晋也穿戴好了。
    四阿哥不在,去户部衙门了,会从衙门直接去皇子府。
    四福晋就没有耽搁,嘱咐嬷嬷看顾好小阿哥,就带了丫头出来。
    现在春风迎面,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四贝勒府距离九皇子府中间只隔着八贝勒府,不到半里地,四福晋就走着过来。
    门房要往里传,四福晋也没有等着,直接往正院去了。
    舒舒正带着妯里小姑,准备去后罩楼看丰生跟阿克丹。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抱到正房来,是怕人杂空气浑浊,他们一会儿该闹了。
    四福晋见状,也跟着去了。
    丰生跟阿克丹正在吃辅食,丰生吃的是蒸苹果,阿克丹吃的鸡蛋羹。
    看着几个人进来,两人乖乖的,也不闹腾。
    “额涅……”
    丰生的口齿已经很清晰,眼睛黏在舒舒身上,奶声奶气叫人。
    阿克丹则是撂下调羹,直接奔着舒舒来了。
    舒舒怀里抱着一个,手上拉着一个,有些庆幸。
    幸好尼固珠不在,要不就要上后背了。
    端水可太难了。
    她忙侧过身来,让孩子们对着大家,而后对两人道:“这是姑爸爸,这是阿牟,这也是阿牟,这是窝克……”
    孩子们长相在这里摆着,大家都见了的,也能分辨出谁是谁,不用介绍,就跟孩子们说起长辈来。
    阿克丹小脸贴在舒舒肩膀上,看着大家大多觉得眼生,就望向十福晋。
    真要说起来,大家都见过他们,只是小孩子不记事,熟的就是十福晋了。
    先头兄弟两个在十福晋家住了一个月不说,那以后隔三差五的,十福晋也过来,他们都有些印象。
    四福晋晓得丰生是个不怕生的孩子,就将丰生抱了过去,道:“让阿牟抱抱。”
    她家里有个更小的孩子,自己带着,说话温柔又慈爱。
    丰生就也乖乖的任由四福晋抱了,看着四福晋,道:“阿牟……”
    人是不认识,但是他听明白了舒舒的教导。
    四福晋笑着应了,看着丰生舍不得撒手。
    虽说人都不嫌弃自己的孩子,可是想想弘晖兄弟的相貌,一个个的,都与四阿哥一个模子出来的,四福晋多少有些不足。
    九格格在旁,已经等着了,道:“四嫂,我也抱抱。”
    虽说她早就当了姑爸爸,可抱孩子的次数也是有数的。
    四福晋恋恋不舍的将丰生放在她怀里。
    九格格接了,闻到丰生身上的奶腥味,看着这肖似舒舒的长相,道:“长得可真好,不比弘晴差。”
    后头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肯定比弘晴聪明。
    随着皇孙们到上书房读书,各府皇孙的资质,外头也有了说法。
    最让人想不到的,就是三贝勒府的弘晴了,占了两个最,长得最好,功课最差,也就是小子,有开窍晚的,要不就要被说成是草包美人了。
    五福晋跟十福晋,都探身看舒舒怀里的阿克丹。
    十福晋拉着他的小手,道:“窝克抓了小兔子,回头咱们看小兔子。”
    阿克丹任由她拉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十福晋。
    五福晋在旁看着阿克丹,心里更亲近些。
    阿克丹跟自家的小阿哥像是同胞兄弟。
    这就是血缘的神奇力量。
    五福晋跟舒舒道:“我们爷说了,下回弟妹跟九叔再出门,就将孩子接我们家去。”
    舒舒笑道:“那感情好,这两年被孩子拴着的,都不好动弹,去年出门一回,又是天寒地冻的,什么也没见着。”
    九格格听到两人的话,笑道:“那我排在五嫂后头,轮第三回……”
    舒舒来者不拒,道:“好好好……”
    崔百岁过来报,前头有客到了。
    是七福晋跟八福晋,两人也赶在一块过来。
    大家就都回了正院,舒舒跟十福晋出去迎了两人进来。
    这就是远近亲疏了。
    妯里算是自己人,不是客,来的最早。
    至于三福晋,因有身孕的缘故,不能太累,所以要迟些过来。
    同样的,还有住在后院的桂珍格格,舒舒也是早早打发白果跟她说好了,不许她早过来,怕坐久了不舒坦,让她掐着点儿,午初前后过来。
    下一波客人,是马齐夫人。
    她晓得今日座上宾不少都是宗室福晋,因此也早早来了。
    再然后,就是都统府跟公府这里,是觉罗氏跟公夫人一起来的。
    公夫人就是三福晋的嫂子,董鄂家门长三等公增寿之妻,也是出身礼烈亲王这一支的宗女。
    这会儿功夫,桂珍格格跟淑慎郡主也前后脚到了。
    而后是三福晋跟裕亲王福晋、恭亲王福晋前后脚。
    最后来的是简亲王福晋与康亲王太福晋。
    女客这里,总共就十几位客,可说起来,身份最低的就是桂珍这个无爵宗女,其次就是马齐夫人这个阁老夫人了。
    剩下都是超品。
    一屋子坐不下,就按照辈分,分了两个屋子。
    东次间这里是长辈,伯夫人带着五福晋招呼着。
    西次间是平辈,十福晋招呼着。
    舒舒是两个屋子乱窜。
    现下有了骨牌,就省事很多了。
    东屋直接支起来了牌桌,恭亲王福晋、简亲王福晋、觉罗氏跟马齐夫人被劝着入了座位。
    裕亲王福晋年轻时接连丧了嫡长女、嫡长子,眼睛哭坏了,有些不好,就在旁边跟康亲王太福晋与伯夫人说话。
    论起长幼尊卑来,众人中以康亲王太福晋身份最高。
    早年康良亲王在世时,宗室福晋排班,都是以康亲王太福晋为首。
    “三嫂,椿泰福晋选定了没有?到底是哪一家……”
    裕亲王福晋问道。
    眼下也没有旁人,秀女指婚也就是三月里的事儿,康亲王太福晋就没有瞒着,道:“为了省心,求了恩典,没从外头挑人,是王府的旗属人口,乌苏家的格格。”
    这一届留宫的二十个秀女,外头早知晓了大概。
    像是裕亲王府这里,因为五阿哥也是等着指婚,少不得也颇为关注。
    太福晋一说,裕亲王福晋就有数了,点头道:“兵部侍郎家的格格,乌苏家也是老姓了。”
    在这一批秀女中,这位出身就是中等了。
    不过作为功王之首的康亲王府,也并不需要高门联姻。
    正如太福晋说的,只要省心,就是好的。
    伯夫人在旁,道:“那你们府五福晋呢,有了信儿没有?”
    裕亲王膝下五子五女,只站住三阿哥、五阿哥与一个不满一岁的小格格。
    三福晋选的也是旗属人口家的闺秀,出身平平。
    裕亲王福晋道:“我们王爷的意思,是全凭皇上做主。”
    伯夫人想着董鄂家那两个女孩,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茬需要指婚的阿哥中,就裕亲王与恭亲王府两位阿哥身份最低,可是皇上给侄儿指婚,怎么会指个左领之女?
    那两个往后多是皇子妾,要是乖顺还罢了,要是以后弄出是非来,还要让舒舒跟三福晋为难。
    康亲王太福晋也晓得大二房的事儿,劝伯夫人道:“大嫂不必放在心上,往后跟那边远着些,不是一路人,是非也沾不到舒舒身上。”
    伯夫人唏嘘道:“若是公爷还在,噶礼怎么敢这样钻营?”
    彭春这个老族长,身份高不说,还是战场老将,声势显赫,族人也服顺。
    如今换了增寿,辈分低,没有上过战场,连实缺都没有补上,自然压服不了噶礼。
    至于齐锡这里,跟大二房一样,也是旁支,也不是族长,不好对大二房的事情指手画脚。
    地上打牌的一桌,也在说着秀女之事。
    不说旁人,马齐夫人的幼女,就在宫里留宿。
    只是大家都晓得,马齐家这位多半是皇子福晋,就是不知是哪一位。
    毕竟是宫里指婚,也不好问到马齐夫人头上。
    简亲王福晋就问恭亲王福晋道:“你们家老五福晋呢,晓得人选没有?”
    恭亲王福晋摇头道:“我们爷也说随皇上恩典,只是老五她额娘是庶福晋,爵位也低,这福晋出身也不会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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