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羽走到挂在柳瑶左边倦鸟归
    林图前面,指着画上的题诗小声念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哎呀!”叶千羽惊讶道:“这诗明明说的就是王大人和柳瑶夫人啊!”
    “简直是胡说八道!”刘阳怒斥道:“这首诗哪里跟恩师有关系?”
    “那你得看深意!”叶千羽露出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远看山有色,说的就是二夫人,远看近看都是国色天香。”
    柳瑶被人当面夸奖自然心花怒放, 抿着嘴偷偷一笑,可是叶千羽后面的话就不对味了。
    只听叶千羽缓缓说道:“近听水无声说的就是王大人,你得明白,男人撒尿这事情,年轻时是顶风穿三丈,上了岁数,顺风也未必能浇半尺,不是近听水无声又是啥?”
    叶千羽摇头晃脑接着说道:“至于说春去花还在, 人来鸟不惊,就更好解释了,鸟都惊不起来了,就是来一营的人有个屁用。”
    “哈哈哈哈......”
    锦衣坐探们顿时笑翻了一片,把桌子敲得震天响:“要得,要得,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陈潇更是促狭:“人来鸟不惊,不可怕,怕的是鸟宿池边树,僧(生)推月下门啊!”
    陈二狗故意道:“我怎么觉着是僧敲月下门呢?”
    陈潇扯着脖子道:“这你就外行了不是?一看就没干过半夜偷人家媳妇的事儿,你丫的偷情,还提着锣喊两声不成?肯定是推门进去。”
    “你你......”王博古气得直翻白眼。
    刘阳厉声喝道:“你污言秽语,污蔑本官恩师,简直就是有辱斯文,马上给我跪下磕头赔罪,要不然......”
    “咋!”叶千羽脖子一梗道:“你家老师自己都说自己不行,还怨得着我啦?”
    王博古被叶千羽气得昏了头,竟
    然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老夫何时说过这种话?你今天不给我说明白, 老夫定要找你上官治你的罪。”
    叶千羽一指客厅墙上的字道:“这诗是你写的吧?自作新词韵最娇,凤瑶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王博古怒道:“是又如何?”
    “那就对了!”叶千羽拍着巴掌道:“要是我没弄错,二夫人是你朋友在杭州送给你的吧?”
    “是又怎样?”
    “那就更对啦!咳咳......”
    叶千羽清清嗓子道:“这诗说的是,你跟柳瑶刚一上船,就把她给办啦!办完之后,回头一看,呀呵,船过了一十四座桥了。
    要是你在长江上过十四桥,我佩服你,杭州那地方可是三五步就一座桥......啧啧......就按五步算,四五二十,一五得五,你也就弄了七十步就完事儿啦,坐船走七十步还不是一出溜的事儿?”
    陈潇慢悠悠的又加了一句:“从杭州往回来走得是顺水......”
    “胡说八道!”陈二狗也来了精神:“我怎么觉得,那是七十多步还没站起来呢?”
    “哈哈哈哈......”锦衣坐探们放肆的大笑差点掀了房盖。
    柳瑶捂着脸哭着跑了,王博古被气得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大厅里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叶千羽拉起陈潇溜之乎也,两人还没跑多远就被锦衣坐探追上, 硬拉着喝了顿酒。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王博古被气中风了。
    王家人一状告到镇抚司还不解气
    , 直接把官司打到了御前,似乎清流也有借机狠整锦衣卫一下的意思。
    陈潇听闻吓得嘴巴半天没合上:“这回玩大了。”
    叶千羽无所谓道:“能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他知道王博古的事情不会轻易了结,却没想到以江陵党为首的清流,会因为这件事跟厂卫打起了御前官司。
    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很有幸的被请上了金銮殿。
    叶千羽三拜九叩之后,还没等看
    清皇上长什么样,礼部尚书就蹦了出来:“叶千羽你可知罪?”
    礼部尚书是朝中一品大员,久居上位官威十足,普通人被他吼上一声准会吓得不敢说话。
    他也是存着先声夺人,准备吓蒙叶千羽之后,再穷追猛打的心思。
    谁知道,叶千羽把脖子一梗道:“我有什么罪?”
    礼部尚书气得眉毛倒竖:“大胆狂徒,竟敢与本官如此说话,谁教你的?”
    跪在那里的叶千羽仰头道:“还没请教你老哥贵姓?庭审是老哥主持,还是皇上主持,要不要我换个方向跪着?”
    “你......”礼部尚书差点被叶千羽一
    句话给噎死:“刁顽之徒,刁顽之徒,臣请皇上立即下旨将这人治罪,以还王大人一个公道!”
    叶千羽怒道:“怎么?还没问话就想弄死我?这叫不教而诛你知道么?这也是圣人教你的?”
    皇上朱棣淡淡的道:“够了,案情还没审清,列位臣公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朱棣人如其名不怒自威,不苟言笑,平日里大臣和他说话都是中规中矩。
    这时叶千羽也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个世界的铁胆神侯和厂位都老老实实的,原来这个世界的皇帝竟然是朱棣。
    在朱棣统治时期的大明,谁敢造次?
    朱棣偶尔见到叶千羽这么一个痞气十足的家伙,倒让他来了兴趣,说起话来竟然随和了不少:“叶千羽,把你如何气昏王卿家的事情,给朕说一遍。”
    叶千羽道:“光凭臣一个人说,皇上未必能听得详细,不如把当天在王家的坐探全叫上来,把当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还原一遍,也好让皇上,让诸位大人一目了然,看看谁是谁非?”
    “准奏!”朱棣被叶千羽勾起了玩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十几个坐探一起跑到金銮殿上,扮成王博古,刘阳、柳瑶等几个主要人员,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演了一遍。
    他们演的不亦乐乎,满朝文武差点憋出了内伤。
    皇上朱棣虽然板着脸,可他脸上那副皮不笑肉笑的表情,却着实让人
    看着难受。
    礼部尚书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心里把刘阳骂了百十多遍。
    刘阳只告诉他叶千羽污言秽语气昏了王博古,可没告诉他还有这么一出好戏啊!
    朱棣好不容易憋到把戏演完,才干咳两声道:“你们还有其他佐证么?”
    锦衣卫指挥使毛襄站了出来:“回皇上,锦衣卫和两厂的坐探,对当天的事情都有记录,可以互相印证。”
    皇上朱棣看完厂卫记录之后,随手一扔道:“曹正淳,雨化田,你们两个怎么看?”
    这两个人从朱棣做太子的时候就在他们身边,不只是他的耳目手脚,也是他的两柄利器。
    曹正淳先开口道:“奴才看出来了,叶千羽这个粗坯,脑袋里面除了那饮食男女的调调就没别的东西,让他解读诗文那就是有辱斯文。”
    “对啊!”叶千羽附和道:“这位公公说的太对啦!我本来吃酒吃的好好的,心里还念着诸位大人的好,心想诸位大人不只请我问吃酒,还给我们讲诗词。
    能听文曲星讲学问,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啊!可那刘大人偏偏让我去评诗,我哪会评诗词啊,可又不能丢了我们锦衣卫的脸面不是,按着我想法说了,结果王大人昏了,这个可不能怨我。”
    毛襄厉声道:“丢人的东西,给我闭嘴,听皇上决断。”
    他嘴上在呵斥叶千羽,语气里可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皇上朱棣问道:“李卿家,你认为呢?”
    礼部尚书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
    硬着头皮顶下去:“臣以为,这个叶千羽不仅有伤风化,还肆意侮辱大臣的嫌疑,请皇上将其治罪以儆效尤。”
    “那好,朕......”
    叶千羽没等皇上开口就喊道:“我冤枉啊!”
    皇上朱棣好笑道:“朕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喊冤了?”
    叶千羽理直气壮的道:“皇上要治罪,也该带上那个刘阳啊!是他装的腔,我才放的炮。
    虽说错的大头在我这,可是判了我凌迟,他怎么着也得判个砍头啊!不然,天下人会说皇上做事不公平。”
    朱棣脸色一板道:“放肆!”
    “臣错了,可是臣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叶千羽道:“而且我觉得,要罚的话,刘阳还得重罚。”
    “嗯?”朱棣皱眉道:“把话说完。”
    “遵旨!”
    叶千羽侃侃道:“朝中那些个做文官的大臣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饱读诗书,可怎么都养成了戏弄老粗的嗜好。
    臣想来想去,许是圣人当年周游列国的时候,走得闷了,就下车找个老农逗弄一番,哈哈一笑上车继续赶路,要不,刘阳他们怎么都弄出这么个爱好?”
    “放肆,放肆......”礼部尚书气得连连跺脚连说了十几个放肆。
    “别生气,别生气!咱说正题!”
    叶千羽嘻嘻哈哈的道:“说关键的,要不是刘阳故意拿我取乐子,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道上走的好好,非要去逗道边的驴玩,结果驴毛了,把别人给踹了。
    各位大人说,是该治驴的罪,还是该治那人的罪呢?”
    满朝文武一个个脸色古怪的别过头去,谁也不去接腔。
    朱棣强忍着嘴角的笑意道:“王卿家被气中风一事,刘阳确实该负部分责任,就着他照看王卿家病情,直到王卿家痊愈为止,至于你么......”
    叶千羽抢着道:“臣之所以犯下大错,归根结底还是书读的太少,不如罚我去读些书吧?”
    “嗯,也好!”朱棣点头道:“就罚叶千羽入国子监读书,不考取举人功
    名,不许踏出国子监半步。”
    “谢皇上!”叶千羽打蛇顺杆的道:“徒儿拜见师父。”
    “嗯?”朱棣愣了:“你说什么?”
    “臣听说国子监都是天子门生,自然就是皇上的徒弟,徒儿给师父叩头了。”
    “哈哈哈......”朱棣终于忍不住大笑道:“好,朕就收了你这个便宜徒弟,好好读书,莫丢了朕这个师父的脸面,退朝......哈哈哈......”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干清流气得
    拂袖而去,满朝武勋却笑得前仰后合。
    有些人干脆坐在天阶下面捧腹狂笑,大有出了口恶气的意思。
    站在末班的李成功凑到叶千羽身
    边悄悄说道:“老弟,真有你的,你是不知道,刚才哥哥可吓得手心里都往外出冒汗啊!”
    叶千羽笑道:“这不是挺好的么?我顺利混进国子监了。”
    “啊!”李成功惊得目瞪口呆:“这些从头到尾都是你算计好的?”
    叶千羽笑道:“哪有那么神,临时起意而已。”
    李成功向毛襄的方向看了看:“指挥使向你点头呢!那是喜欢你的意思。
    兄弟这回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又得了指挥使大人的欢心,以后想不平步青云都难,我得好好巴结巴结你,走,老哥请你喝酒去。”
    叶千羽和陈潇成功混进了国子监,但也陷入了无人理会的尴尬境地。
    那些自持读书人身份的国子监士子,根本不屑去理会叶千羽这样的粗人。
    同样,他们的书童也不愿搭理陈潇这个陪读。
    饶是陈潇长歌善舞,在国子监
    里也是寸步难行。
    后来,两个人干脆躲进屋里傻吃傻睡,彻底断绝了跟那些书生的联系。
    陈潇吃过晚饭往床上一躺:“老弟啊!在这样下去不行啊!哥哥都长了十来斤肉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上一个月我就得翻墙出门啦,走门肯定得卡在门框里。”
    叶千羽翻着从别人那里顺来的春
    宫图:“这书有点意思,你说这书是哪来的呢?”
    陈潇不耐烦道:“当然是从外面
    顺进来的,难不成是国子监自己印的?”
    “那就说明有人能出去。”
    叶千羽收了书本道:“士子和仆役进出国子监都要经过搜查,而且搜查之严,不下于进出皇宫,你说他们可能夹带这种好货进来么?”
    陈潇不以为然的道:“说不定是以前弄进来的。”
    “不对。”
    叶千羽摇头道:“这书明显是刚印出来不久,你用信鸽把书传出去,让李成功帮忙查查这书是在哪买的,还有就是谁去买的书,我总觉得怎么进出国子监,是条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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