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能轻言放弃的,明白吗?”
    杨牧把冬和拥在怀里,感觉冬和的脸顶在自己胸口,滚烫的泪水湿了一片,但是黑头发的小脑袋还是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孩子还算仁慈,疼痛慢慢减轻,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冬和甚至睡了一个晚上没有疼醒。看着他温柔睡颜,没有皱眉,没有冷汗和呻吟,太久没有好好睡觉的冬和就那么甜甜地,深沉地睡着,杨牧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有一天,生活里没有冬和了,可怎么办?杨牧在背后抱着冬和的身体,感受他日渐正常的体温,脖颈处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吻,轻柔地落在那里:宝贝,没有你,这一切,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再次回到教授那里复查的时候,终于欣喜地看到,子宫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小宝宝睡得很安稳,很健康。超声波甚至扫描出他的照片,高鼻子,小嘴巴,看得冬和“格格”地笑起来:“这个小家伙好胖的脸噢!”
    教授把照片给冬和装在信封里,递给他。冬和瘦了许多,本来就是巴掌脸,尖尖的下巴,如今更是小得可怜。
    “冬和的胃口好了些吗?”教授和蔼地问到。
    “好很多了,开始还只能喝汤水,昨天开始可以吃固体食物了。呵呵,好怀念香香的白米饭噢!”
    “那就好,能吃东西了就要多吃,你太瘦了,冬和,连宝宝的脸都快要赶上你的大了。生产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你现在这么虚弱的模样,是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二哥也跟我这么说,我会努力吃胖的,现在看什么都馋,好象吃不饱啊!”
    “应该是这样的,宝宝这么大,每天都需要很多营养,你是他唯一的食物来源,一个人吃两个人用。所以多吃是好的。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能胖一些啊!”
    “会的,会的。”冬和好脾气地回答。
    “对了,你大哥和二哥今天都有事情,让你在这儿等一等,你要是累,我就给你安排个病房午睡一下?”
    “不用麻烦了,教授,我在你办公室呆着,会不会影响您工作啊?”
    “当然不会,那你就在这里等吧!我在隔壁也有张小床,你坐累了,就躺着好不好?”
    “嗯。”冬和答应着,坐在靠床的地方翻阅教授的一些书籍和画片。
    天已经黑下来,外面的路灯都亮了,冬和不停地往窗外看啊看的,怎么还没来呢?教授刚才也出去看病人了,自己坐在这里好无聊啊,而且,冬和摸摸肚子,饿了呢!宝宝,是你饿还是爸爸饿啊?你那讨厌的大爸爸还不来呢?要饿死我们两个了。坐久了觉得好累,他来到教授私人的那张小床上,躺了下来,一会儿功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中,有人拍自己的脸,把自己给拉坐了起来,然后外套,帽子都盖上来,冬和半睁着眼睛,看见杨牧模糊的脸,嘟囔着抱怨:“你怎么才来啊?我又饿又困。”
    “哥有事情来晚了,对不起了。来,冬冬,我们回家。”
    因为上次冬和在浴室摔倒,杨牧飞车赶来,闯了无数的红灯,还造成几起小车祸,所以,他的驾照给吊销了,现在出门都只能用司机。在车里,冬和枕着杨牧的肩膀直打瞌睡,“乖就要到家了,别睡。”
    迷糊中,给拎进电梯,“丁”的一声,电梯到了顶层的叫声,不响亮,却让冬和清醒了。
    “舍得睁眼睛了?”杨牧嗔笑着,半拥半抱着,没有进家门,反倒来到走廊的另一端,因为三十层只有一家,一次另外一面是个超级宽敞的大平台,可是平时杨牧并不允许冬和上去。
    可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推开走廊的门之前,杨牧又检查了冬和的大衣,帽子,手套,围巾,确认全副武装以后,伸手推开门,“去吧!”
    冬和慢慢走出去,给外面的景象惊得呆住了。大片的阳台上围着几百支装在瓶子里的蜡烛,中间是个好大好大的烧烤炉,炉火正旺着,旁边的一个日本地桌上摆放着翠绿蔬菜粉红的羊肉,花瓶里还差着一只淡蓝色的非洲菊。冬和心里感动着,嘴上却说:“你当你在泡妞吗?弄得这么浪漫?”
    杨牧从后面走上来,拉着他的手,走向火炉边:
    我就是泡我喜欢的人而已。你不是喜欢吃露天烧烤吗?我们在这里吃,又安静风景也好,你看那边。”
    冬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那是如明珠般灿烂的海港,在冬日的夜晚,璀灿得如同美好的午夜神话。好美,好美的夜晚。冬和的心里,幸福在泛滥。
    “坐下来吃吧!”
    杨牧扶着冬和坐在地上铺好的厚厚的褥子上,然后坐在他的身边。
    “我是不会允许你吃到吐的。你的胃刚好,不能只吃肉。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杨牧用火钳子扒开通红的碳火,里面埋了两个封口的厚陶瓷的瓦罐。拿到桌子上,掀去盖子,轻淡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浅黄的是芙蓉蒸蛋,乳白的是牡蛎浓汤。
    “你做的吗?”冬和惊讶。
    “我做的东西能吃吗?”杨牧的脸黑黑的,“这个都是在你最喜欢的馆子订的,不过保暖的法子是我自己想的。”
    “就知道你没有那能耐,不过,幸亏不是你做的,不然宝宝还以为我要下毒害他呢!嘿嘿。”
    冬和喝一口那牡蛎浓汤,热滚滚的,顺着喉咙下去,好舒服噢!
    “哼,你不用小看我,接下来的烧烤就看我的啦!你二哥说了,你得蔬菜和肉一起吃。”
    杨牧把烤熟的羊肉沾上白碟子里的调料,然后用生菜卷起来,送到冬和的嘴边。冬和张嘴吃下去,嫩嫩的,带着蔬菜新鲜的爽口,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杨牧为他亲手调制的美食:“这个味道,嗯,好幸福噢。”
    杨牧愉快地笑笑,“喜欢就多吃,别撑到吐就好了。”
    挑选着不同的蔬菜搭配不同的肉类,杨牧一边侍候冬和吃,一边自己也往嘴里填。
    “我累,坐得腰好累噢。”
    “那你躺着,反正这个皮褥子够大,来,”说着杨牧就托着冬和的腰让他躺下来。
    “真的啊?那太夸张了吧?躺和吃烧烤?”
    “有什么的?你舒服就行。”
    冬和顺从地借着杨牧的手吃着蛋羹,浓汤,和烧烤。头顶是被厚厚遮住的天空,云层那么低,好象随时会跌下来,变成自己舒服的羽绒被子。冬和惬意地闭上眼睛,寒冷离自己很远,温暖离心好近。
    感觉到杨牧的筷子又伸到嘴边,冬和刚要张嘴,却瞬间定在那里。筷子上夹的,不是羊肉,不是蔬菜,是个发着淡淡金属光泽的,白金戒指。感觉自己的左手给轻轻执了起来,手套给脱下了,杨牧捉起他的无名指,脸也跟着凑上来,离冬和这么近,轻声地说:“我知道,我欺负过你,抛弃过你,不管我有什么样的理由,还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再说什么誓言,冬冬你还能相信吗?”
    意料之外的,冬和说:
    “我相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杨牧没想到如今的冬和还能这么死心塌地相信自己,他有些怀疑地看着冬和:“你确定吗?”
    “我确定。你说吧!”
    “哥不能给你盛大的婚礼,也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小小的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还有…”
    “嗯,还有什么?”冬和仿佛被催眠,问道。
    “还有,我的一辈子。”
    冬和觉得自己的眼睛湿了,好象在眼眶里结了一层冰,看东西都恍惚着带着耀眼的光芒。杨牧一边把戒指戴上冬和的手指,一边温声呢喃:“戴上它,你可以看见奇迹。”
    “唔?你在哄骗我吗?”
    “不是,真的可以。”
    戒指给推到手指的尽头,
    “闭上眼睛,我给你秀秀奇迹。”
    冬和顺从地闭上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在绒线手套里,暖暖的,有些扎手。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热热地喷在脸上。终于那温柔的,带着烟草香味的嘴唇,渐渐倾轧上来,他的吻还是那么温柔,试探着,辗转着,轻轻捉起自己的嘴唇,再慢慢放下,允吸着唇间的温度,又静静地侵上他的牙齿。冬和觉得世界在瞬间春暖花开,仿佛回到自己十六岁时,那难忘的初吻,那时候,是春天。象春风一样温柔的,吻,在多年之后再盛开一次,依旧象初吻一样香甜。第二次初吻,谁能拥有第二次初吻?嗯,果然是奇迹……冬和在沉醉中半睁开眼睛,自己仍然躺在地上,面对着天空。而此刻,世界忽然变了模样,寂寞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下了雪花,如同满天飘扬的羽毛,扑天盖地,向着自己飞来。这不是奇迹吗?这是传说能带来好运的,今年的初雪。
    第13章
    “在做什么呢?”杨牧躲开人群,在电话里压低声音问。
    “吃麦片呢!”冬和耸着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往嘴里填。
    “没吃午饭吗?”
    “吃了,没吃饱。”
    “你还真不吃亏,治疗前24小时不是不准进食吗?”
    “饿了。再说还不到一点钟,治疗是明天下午两点,那还有25个小时呢!”
    冬和的声音很含糊,杨牧知道这是在吃呢,于是说:
    “我现在就往外走了,大概三点前就能就到家,你乖乖等着。”
    “嗯,挂了吧!我把牛奶洒身上了。”
    没等杨牧回答,冬和就挂了电话,拿出身边的纸巾擦。收拾好了,坐到窗前的躺椅里,晒着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昏昏欲睡。右手习惯地摸着左手的戒指,那简单的绕指柔。
    “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痛快?不用考虑吗?”
    下着初雪的晚上,杨牧把冬和拥在自己的大衣里,捧着他的脸问。
    “喜欢就是喜欢,还用装模作样嘛?”
    冬和的坦白反倒让杨牧有些难为情,
    “你怎么那么喜欢我啊?”
    怀里的人吃吃笑了一下:
    “这么俗的问题你也问得出来。”
    “我是好奇嘛,我的爱,总是没有你的爱来得深厚,不甘心啊!”
    冬和把手插到杨牧的胳膊下面,脸就着杨牧的胸脯蹭一蹭,然后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张口的时候,声音变得很认真:“在你以前,没人对我好,在你以后,别人对我好,我也看不见了。”
    杨牧的心冷不丁地酸了一下,无意地摩挲着冬和的头发,“我以前做的那些你也不恨我吗?”
    冬和伸手到杨牧的眼前,握成拳头:
    “你知道吗?人的心就拳头这么大,我的心都拿来爱你了,哪还有空闲的地方恨你啊?是你自己厉害,当初把我的心给攻得一个角落也不剩。”
    冬和反手抱着杨牧的身子,温柔地叹息着:
    “就这么一颗小小的心,都给你了呀!”
    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伴随的是压抑的男性的哽咽。那是冬和第一次看见杨牧哭。
    杨牧一进客厅,就看见冬和躺在窗前,半睁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看见他回来,就试着从椅子里站起来,但是因为躺椅本身的角度,加上冬和的肚子,他试了几次也没站起来。那模样把杨牧给逗乐了:“你在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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