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是朝廷命官,是临平府的府尹。您不能乱来!”
    王晋看着眼神充满煞气的杨玄策,顿时慌张了。
    “御史台办案,治的就是你这尸位素餐的朝廷命官!”李青怒视王晋,声音掷地有声。
    别说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府尹,便是邺州的州牧,他也照行不误!
    “杨将军,你还等什么!”
    杨玄策健步而出,蒲扇般大小的手往王晋抓去。
    王晋疯狂往后退,口中大声对身旁的衙役们喊道:
    “李青蛊惑公主和长宁军,欲对本官不轨,尔等还愣着做什么!”
    如今李桧的档案和供词已经被李青拿到,再加上王晋本就心中有鬼。
    怎么会允许自己也被抓。
    但他惊慌归惊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讲究。
    他并未说长宁公主有过错,而是诬蔑李青,把李青断定为蛊惑长宁公主和长宁军的贼人。
    如此一来,能把他和皇室的冲突,降到最低。
    数十名跟随王晋而来的衙役,立马上前,挡在杨玄策身前。
    “杀!”
    杨玄策暴喝一声,手持战刀如虎入羊群,率先冲杀而去。
    另外十名长宁军,亦紧随其后。
    刀光闪烁之间,血肉横飞。
    府衙衙役和久经沙场的军中精锐相比,无论是配合还是个人实力,都相差甚远。
    即便他们占据人数优势,也在转眼之间就被击溃。
    案牍库前方的青石路上,横七竖八的躺下了十几具衙役的尸体。
    其余人等,要么重伤哀嚎。
    要么被长宁军杀破了胆,远远戒备着不敢再动,他们脸上尽是恐惧,握着武器的手忍不住剧烈颤抖。
    “公主,驸马,临平府府尹已拿下!”
    杨玄策将想要趁乱逃跑的王晋逮了回来,并麻利的捆住他的双手双脚,丢在李青和长宁公主身前。
    长宁公主站在李青身旁,没有说话。
    此事交给李青全权处理,她只需要从旁协助即可。
    “杨将军,劳烦你带人将仵作、府衙通判、曹放、王钦以及与李桧案所有的相关人员,全部带来府衙。本官要翻案重审!”李青道。
    杨玄策看向长宁公主,见长宁公主对他点了点头,回道:
    “驸马在此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罢,留下两名长宁军在长宁公主身边差遣,带着其他八名长宁军冲出府衙。
    被困住手脚的王晋,怒视李青,大骂道:“李青,你实在胆大包天!本官要写一封折子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王晋到现在都认为没有御史台的存在,认为这一切都是李青仗着有长宁公主撑腰,为自己的好友伸冤。
    李青看都没有看王晋一眼,吩咐另外两名长宁军,把那些未死却已经被吓破胆的衙役全部捆起来。
    ……
    亥时。
    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偌大的临平府陷入到了一片安宁当中。
    百姓大都进入了梦乡。
    天地之间,万籁寂静。
    唯有府衙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府衙高堂之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公廉”二字。
    因此这府衙大堂,又称为公廉堂。
    李青高坐在原本属于府尹的位置上,长宁公主坐在左下方的太师椅上。
    公堂之上,临平府府尹、通判、仵作,涉案人员曹放、黄钦,死者孟旸的父母,被判为杀人犯的李桧父母,还有二十多名衙役等,凡是与李桧案相关人员,都被李青以雷霆手段带到。
    “李青,你怎敢抓我!”
    堂下,贵公子曹放怒火冲天。
    “啪!”
    李青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下。
    “堂下之人,咆哮公堂。来啊,掌嘴二十!”
    杨玄策立马起身,黑塔般的身影来到曹放身前。
    曹放惊恐的咆哮:“你敢!我有举人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刑不加身!”
    李青面无表情,“举人见官不跪、刑不加身没错。但谁给你的权利,可藐视公堂?公堂咆哮,不罚怎能彰显朝廷天威!”
    杨玄策不顾曹放的挣扎,上前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一下,两下……
    足足二十个响亮的耳光,打的曹放鼻青脸肿、满嘴是血。
    王晋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缩小,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李青是来真的,他真的要翻案重审,甚至连曹家公子都敢用刑!
    曹公子都这样了,那他王晋的下场岂会好的了?
    “李青,高堂明镜之下,你抓捕朝廷命官,私自用刑,已犯了滔天大罪!此刻悔改,尚有一线生机。否则等待你的,便是砍头的死罪!”
    “高堂明镜?哼!”李青冷笑一声,指着高堂上悬挂的牌匾,道:“公廉牌匾就挂于此处,怎么不见你秉公断案?
    为政戒贪,贪利是贪,贪名亦贪。
    养廉唯俭,俭己为俭,俭人非俭。
    你恭维曹放,是为贪名。你颠倒黑白,断下冤假错案,是为不公。
    这公廉二字的含义,你心中可记住半点?”
    李青说话之时,胸前浩然之气自发激荡起来,浑身气质大变,显得无比正气凛然。
    堂下王晋,慌忙低下脑袋,不敢与他直视。
    “啪!”
    李青再次击打惊堂木,大声道:“来人,带李桧!”
    话音落下,立马有两名长宁军前往牢狱,将李桧带到公堂之上。
    李桧的状态十分差,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迹。
    身上多处伤口,血迹和囚服黏在一起,再加上在脏乱的狱中囚了将近一个月,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儿啊,我的儿!”
    一见到李桧的惨状,一旁旁听的李母,顿时红了眼睛。
    要不是李父死死的拉住,她已经冲上公堂了。
    “李桧,这份供词,你可记得?”
    李青拿出供词,让人递到李桧眼前。
    至交好友蒙冤入狱,落得这副摸样,他十分愤怒。
    李桧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高堂,待看到堂上坐着的竟是李青。使劲的甩了甩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但经过他再三确认,终于确定堂上之人就是他的至交好友。
    “长青…”
    李桧张了张嘴,声音无比虚弱。
    “李桧,你的案子,大有蹊跷。今日本官为你做主,重审此案。
    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李青道。
    虽然不知道为何好友坐在高堂上,府尹、通判还有那曹芳、黄钦都似乎成了被审之人。
    李桧此时心中也想不了那么多了,看了眼供词,开口道:“这份供词我知道,是假的!
    府尹对我用刑,想屈打成招,我宁死不屈。
    他们没有办法,就摁着我的手指,留下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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