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嘭!”是头撞到床脚的声音。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烫到了肌肤,然后染红了地面……
    “啊!”周芸宁没想到王昭言还有这一出,吓得惊呼出声。她自信王昭言是动不了的,那晚汤她可是下了整整三个人的量啊。
    王昭言抬头向门口看去,哪里还有尚锦的影子?
    难道……刚才是幻觉?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是真的,是真的啊!真的是锦娘,他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么真切……唔……她走了……她走了呀……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的呢?想到这里王昭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刚回来一瞬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走了,一点不剩,唔,难道是锦娘把它们带走了吗?连带着他的心……
    周芸宁被刚才一幕吓得哭了出来,当看到王昭言额角止不住的血的时候更是慌了手脚。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王昭言一个大男人拖回床上,扯过手边的布料就去擦他头上的血:“呜呜……你不要吓我啊……血……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
    王昭言这个时候听不到耳边人的聒噪,也感觉不到头上的疼,只是想着尚锦去了哪里?她见了刚才的一幕是怎么想的?她会多么伤心?怎么办?则么办?他会不会是去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眼前是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透过泪水能看见隐忍的失望与压抑的痛苦……
    他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模糊:“锦娘……”
    天下起了小雨,有渐大的趋势。
    这是入秋来的第一场雨啊,真快,都秋天了呢。
    尚锦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前段时间和王昭言来逛庙会的地方。
    庙会早就过去了,热闹过后的地方总是异常冷清,这个寺庙也是一片萧索了,唉~人生本就孤独……
    尚锦记得她在庙会上托付了一个书生去查她和王昭言的过去……原来,她终究是信不过他的……如今她试着去信了,他倒是不让她信了……
    他也是普通人,也没有想象中的对她那样好啊……
    他也会沾花惹草……呜呜呜……他眼里不止她一个……哼,既然他眼里那么拥挤,她又去挤什么?还不如早早离开的好……可是……要离开他呀……为什么心里感觉……好悲伤……那么,不离开吗?他都喝别人……不离开又做什么?他吃茶很讲究的,那个女人能照顾得好吗?他很多地方都挑得很,要求都挺高,以后她不在了,他们能照顾好他吗?他心情不好了,谁回去关注呢?或许有很多人关注吧……只是,他们能说话说到他心里去吗?会不会说了不得体的他就更不开心了呢?他……啊啊啊,你想这些做什么?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呢?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尚锦唾弃自己。
    尚锦呆呆地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忽然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拍在脸上,她蓦地回神,下意识地把那东西抓在手里。原来是被雨水打湿的小木片,上面有字,只是那墨迹早就有些模糊了,虽然模糊,但是尚锦还能在模糊中看出那上面的名字:尚锦,王昭言……
    尚锦撇了撇嘴,就有眼泪掉了下来。骗子,都是骗人的……
    一把伞挡住了掉落的雨水。
    尚锦的手从那个“同心愿”上撤下来,转身就看见王昭言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他的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绷带,隐隐还能看见渗出来的血迹。她心中一痛,但随即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情景,这个时候对着王昭言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她厌恶地别过头,不理他。
    相对无言。
    尚锦转过头去还是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就连这距离也不愿意保持了,转过身就要走。她宁可被雨淋,也不要对着他。想起他被别人碰过,不对,是他碰过别人,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既然他喜欢别人,就不要再找她,哼!
    她是个很懒的人,这种懒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又渗进了性格里。她懒得纠缠,甚至懒得计较,连质问都懒得去做了,相对而言退出就轻松很多。她,往往选择轻松的那个。
    “锦娘……”王昭言似乎早就发现了她的意图,在她付诸行动前一刻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尚锦抽了抽手,没抽出来。懒得开口让他放手,就连挣扎都懒得做了。呼~她现在连和他说话都懒得开口了。
    王昭言凑上来,看着她被淋成落汤鸡的狼狈样子,忍不住一阵心疼,柔声道:“锦娘,我们回去先换一身衣服好不好?”
    尚锦咬着唇,不搭理他。
    王昭言抬起袖子给她擦脸上的雨水……还有泪水,好在混在一起了,分不太清楚。尚锦别扭地又躲了躲,哼,她才不要他碰呢。
    “锦娘,我们先回去把衣裳换了,你这样会着凉的……”王昭言道。
    尚锦又把头偏向另一边,拿后脑勺对着他。这足以表示她的态度,以及愤怒。
    王昭言微微叹气,知道不解释清楚是劝不回去的,他本来也是来解释那件事情的,只是见她这幅样子就什么都忘了……
    “她……给我下药了,我动不了。”王昭言道。
    尚锦闻言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最后锁定了他的眼睛,他坦诚地与她对视,就差冒出几个字:我说的实话,真的!
    就在王昭言以为误会解除了的时候,尚锦又把头扭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相信?!可是,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王昭言有点不知所措,紧张地掰过尚锦的身子:“锦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啊。你倒是搭个话啊!”
    尚锦垂眸不去看他,一脸的淡漠。王昭言见状更添了几分慌张,忙道:“锦娘。你相信我,我……我王昭言发誓,真的没有骗你,没有做对不起锦娘的事情啊……”
    尚锦也不阻止,任由他赌誓。等王昭言无比真诚万分焦急地把誓发完,睡觉了幽幽的抬起脸,皱着眉头满是怀疑地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王昭言立即道:“真的,真的!”见尚锦给了回应,王昭言不知怎么脸上就浮出了一丝笑意,那一笑间大大松了一口气。
    尚锦看着王昭言头上的绷带,问:“这伤势怎么弄的?”
    王昭言道:“自己撞的。”
    尚锦:……
    “其实……没必要这么自残,万一装傻了什么的可怎么办?你暂且从了她,事后咱死活不认账就是了。”尚锦“出主意”道。
    王昭言:……
    作者有话要说:
    ☆、刺客出没
    王昭言其实想说,这伤是他想去追她的时候掉下来撞的……
    她却把这个当成了他“宁死不从”的证据。唉~就这样吧……他倒是成了一个“贞洁烈夫”的光辉形象,不知道这个形象在尚锦心里会不会高大一点?
    “喂!你真的没和她发生什么?”尚锦昂着头问。她不是不在乎……
    王昭言一脸严肃:“没有,绝对没有!当时我都晕过去了……”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口,自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果然,很快就感觉到了尚锦绿幽幽地眼神……
    是啊,晕过去了,怎么知道之后没有出事?可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呀。肯定没有的,肯定没有的!他醒来的时候是红彦在身边,早就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而且……自己的衣裳……呃……衣裳这个事情其实是可以撩过去的……他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寻找她,哪里还顾及别的?
    “哼!”尚锦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那寒意却让见者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王昭言在这强大的压力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尚锦看着王昭言问:“我问你,如果她再缠着你,你该怎么办?”
    王昭言咽了口唾沫:“呃……这个全听夫人安排。”
    “嗯?”
    “呃,不,死不承认,打死也不认!”王昭言拿出赌誓的架势来。
    尚锦打量了他好半天,还算勉强的点了点头。算他机灵。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尚锦决定,暂且相信他一次,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其实,她是想相信的。她知道,自己很懒,那就懒得去弄得一清二楚,糊里糊涂地过吧,唉~谁知道不是福气呢?
    夫妻,福气。要惜福呀。
    尚锦对王昭言说:“你先看你的表现,若是你以后你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或者伤我心的事情,我可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我转头就走,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最后一句让王昭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道:“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尚锦低下头偷偷笑了。再抬起来的时候又是一脸冷漠。
    王昭言摸不准尚锦这个时候的心境。他是很珍惜尚锦给的这个“再观察”的机会的,他想,他一定好好表现,不让她有离开他的机会。
    “锦娘。你相信我,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日后若是我王昭言做出对不住的事情,就让我……”王昭言眼看着又要下保证,头上的伤让他有点头重脚轻。他一醒来就来找她了,又周旋了这许久,早就耗去了大部分精力。
    尚锦见王昭言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王昭言手扶在额间,道:“没事,就是有点晕。”
    尚锦接过他手里的伞,道:“回去吧。还能走吗?”
    王昭言摆摆手:“行,走吧。”还不忘紧紧牵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为了防备自己晕倒还是防备她跑了。
    “尚锦!去死吧!”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
    尚锦与王昭言闻声回头却只能见一道剑光混着雨水闪过。
    尚锦整个人呆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也确实缺少对这种事的应变能力。
    王昭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身旁的女子护在怀中。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那一动作更像是本能。原来,不知何时,他早就爱她进了自己的骨子里,以至于成了一种本能。
    尚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最清楚的,也是最先听到的,是王昭言的一声闷哼。
    当时她被他牢牢地护住。
    血融入雨水中,晕开一片,最后是一大滩血水。
    王昭言躺在血水中,他的后背受了伤,好像是挺重的伤。
    “夫君!夫君!”尚锦抱着他声声唤着,希望能得到些回应。
    王昭言抬着眼皮,看着尚锦焦急的样子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暖意:“锦娘……我……我没事……”他有气无力地回答她。
    尚锦哭了,一手抱住他的头,一只手臂扶着他的身子,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热乎乎,黏腻腻的,那里大约就是他的伤口所在之处。她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也不知道那里具体是什么位置,只感觉好像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暖着她的手,溜走的事王昭言的体温,她的手阻止不住那液体的冲击,它们从她的指缝里逃走了。
    “昭言,你撑住,呜呜呜……别……我……很快就有人来了……别有事啊……”尚锦不知怎么就哭得很凶了,止不住。
    王昭言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安抚她道:“没事,别急……别哭……”他才刚把她找回来,他怎么舍得有事?
    尚锦立即转头在自己的手臂上抹了一把脸,转过头来,又满满的是泪水。
    暄少奇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苍老了些。
    王昭言一直觉得“沧桑”大约是独属于江湖人的一种气质。他沧桑,却依然刚毅的脸这个时候又平添了点慌乱,眼中已经没有了上次在京城相见时的那种熠熠生辉,他当年的意气风发也早已不在。
    “出了什么事?”王昭言半倚在床头,问道。
    暄少奇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摇了摇头,又问王昭言:“你有没有见过瑾儿?”
    王昭言猜他口中的“瑾儿”大约是指在京城认下的那个义子庄瑾,说起来这个庄瑾还和他这里有些“故交”哩,便问:“出了什么事?”
    暄少奇还是摇头:“瑾儿不见了,突然就不见了,玉锦他也不管了,孩子也不管了……”暄少奇好像是在向王昭言叙述,又像是喃喃自语。
    王昭言看着暄少奇这失神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不忍,道:“没说去哪里吗?多久了?你都找过哪些地方了?一点线索就没有吗?会不会……已经回京城了呢?”
    虽然知道后者很不可能,也是忍不住说出来希望能安一安暄少奇的心。
    暄少奇道:“玉锦就在京城,他若是回去了,肯定会知道的。”
    王昭言说:“宫里知道吗?告诉清晨了没有?让她帮忙找一找。还有,你江湖上能用的人也动用起来,天下就这么大,真的去找一个人,还是不难的。”
    暄少奇点头:“你说的是,能动用的人我已经动用了,一定会找到的,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
    王昭言问:“在庙里偷袭锦娘的人是……”
    暄少奇面露尴尬,道:“是玄霄宫的败类,我管教不严,对不住。”
    王昭言自问和玄霄宫没有结梁子,和江湖人和没有多少瓜葛,难道是尚锦?这倒是不是很清楚,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说不定独居牧云山庄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呢?王昭言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一问花椒。
    既然是玄霄宫的人,暄少奇又不愿意多说,再加上他和暄少奇的交情,面子总会给几分的,便不再言语。
    暄少奇也懂得对方不再提要求是给自己面子,便承诺道:“回去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王昭言点头。
    暄少奇走了。因为玄霄宫里还有一个待产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的,他必须要守护好这个孩子。
    他一边牵挂着大的,又不能不顾小的。只能派更多的人满天下细细地寻找,自己先回赶回玄霄宫。临走前还不忘托付王昭言给多多留心,他感激不尽。
    王昭言想不到暄少奇对一个义子都如此上心,实在是让人感动。
    “周氏母女怎样了?”王昭言问红彦。
    红彦道:“那天跑出来喊人,说您受伤了,小的只顾着救人了,倒是没有留意,小的疏忽。不过……那天周姑娘好像是光着身子跑出来的,公子……”
    王昭言垂眸淡淡道:“周氏母女行为不端,继续留着她们在尚家,怕是会家宅不宁。你想办法让尚家主明白这件事,别再收留他们就是了。”
    红彦躬身应是。大公子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是以后这对母女是无处落脚了,日子不会太好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秘密
    尚锦问王昭言:“我想起一件事哦,就是那个周表妹,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昭言笑问:“你打算呢?”
    尚锦捧着药碗道:“其实也不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她留在这里我终究是不放心,要不早些配人得了。”
    王昭言微笑道:“都听你的。”
    “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哎,去哪里了呢?”尚锦疑惑道。
    王昭言摩捏这尚锦的手背,道:“大约是吓着了吧,那天我流了好多血,锦娘,我流了好多血啊。”
    尚锦听他说起来,不觉心疼起来,看看他头上依旧绑着的绷带,柔声问道:“还疼吗?”
    王昭言说:“吹一吹吧,吹一吹就不疼了。”
    尚锦不太情愿,对上王昭言满是期盼的眼神以及还带着疼痛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实在不拒绝不了,四下看看无人,凑上前靠近他的额角轻轻吹气……
    王昭言强忍着笑意,感觉她的下巴碰过他的眉毛,还被他的睫毛扫过,稍一抬头就碰到了她的鼻尖……
    “锦娘……”王昭言故意又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尚锦感觉着他的呼吸,呼~这种吸进别人呼出来的气体的感觉真不好,于是尚锦打算离开一些以保证自己通畅地呼吸,却不想被王昭言轻轻拉住:“锦娘,我有红彦他们伺候,你不要这么辛苦了,好不好?”
    尚锦的脸早就被他呼出的气体烫得通红,小声道:“我是你的妻子啊,照顾你是应该的嘛。再说了,你受伤……也是为我。”
    王昭言笑了,她的“固执”让他的心暖暖的,她说她是他的妻子,照顾是应该的,那么在王家的时候,他在生死之间徘徊,她的照顾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应该”?其实,这一刻他不是很喜欢“应该”这个词,他更希望她说“我愿意照顾你啊”。可是,她辛苦,他又心疼,想守着她,还希望她能好好休息。唉~真是纠结的心情。不知道在这间屋子摆一个床榻,那样她就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让他“看守”了。这主意貌似不错。
    “锦娘。”他温柔地唤着。
    “嗯?”尚锦还没有回答完就感觉一个微凉但软腻腻的东西贴近了自己的唇。
    花椒觉得自己很郁闷。
    她就站在门口,屋门口。她不禁抱怨为什么这个床的位置这么不好,非得进了门才能看清上面的情况?
    她走进去就免不得要打扰某两只的好事,可是退回去……要不打草惊蛇也是不太现实的,动一动终究是要要弄出声响,惹出一番尴尬。于是,花椒就干脆不动了,就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某两只忘我的行为。
    不是她有这方面的癖好,实在是那个该死大的位置,该死的处境让她回避都回避不了。
    哎呀,大白天的,你说你们两个是小年岁了吗?这是干什么?羞不羞?花椒忍不住翻白眼。
    “夫人。”花椒最后是忍无可忍了,尽量自然地唤了一声。
    尚锦闻声立即受惊似地从王昭言身上弹了起来,慌张地擦了擦嘴,坐正道:“什么事?”
    王昭言倒还淡定,只是双颊微微泛红。
    花椒上前道:“夫人,出事了。”转头看了看王昭言,又道:“余姨妈……死了。”
    尚锦与王昭言对视一眼,只是那眼中透出的某种情绪让王昭言心里不太舒服。
    “那……周表妹呢?”尚锦问。
    花椒摇摇头:“没见,都说有两天没见到她了,不会是……走了吧?”
    王昭言道:“不是我做的。我即便气周芸宁不知廉耻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也不会迁怒余姨妈呀,更别说杀人泄愤了。”
    尚锦低着头想事情,没有答话。
    王昭言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接着道:“就算我要杀人泄愤,怎么会杀了母亲,而放走了周芸宁?锦娘,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不是我。我……我不喜欢你怀疑我的眼神。”
    尚锦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没有怀疑你呀。只是在想,周芸宁去哪里了?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
    王昭言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却也不再计较。心中不由得苦笑,一个态度罢了,真与假……又有什么重要呢?因为这是她的态度啊。心中微微泛苦。
    “本来以为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败露后羞愧难当,不敢见人,才自己躲起来了。我醒之后只顾着去找你把事情解释清楚,又遇到刺客……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顾上她,本来也不想给她什么交代,凭私心说,她能消停,知进退最好……嘶――”王昭言说着不知怎么就扯到了伤口,疼得直冒冷汗。
    尚锦心疼了,忙前去查看:“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转过他身后去看,雪白的寝衣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尚锦的眼睛就被泪水模糊了,她却不自觉,喊花椒赶紧去叫大夫。那么深的口子,好不容易才愈合的,这伤口撕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不知道他又要受多少苦。
    玄医谷主递给红彦一个奇奇怪怪的药方,让他去抓药。
    红彦识得几个字,看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组合,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么奇怪的药方,药房里会不会给他抓药。
    玄医谷主回来了,因为他在京城啥也没碰到。他……被王昭言耍了。
    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回来找王昭言的麻烦,怎么可以这么折腾他这个老年人呢?这哪里还有大公子风范?嗯?太过分了。幸亏他身体还算硬朗,才能来来回回没出什么事。这一路上他也没闲着,列了好几个单子,盘算着能撸王家点油水,相信这种行为皇上也是很支持的。于是,他又列了几张单子。
    谁知道,回到林州,就发现王昭言竟然已经下不了床了。
    “你吞食过曼陀罗?!”玄医谷主闲着没事儿再次给王昭言把脉。反复几次后,不由得惊呼出声。
    王昭言摆摆手:“以前的事情了。”
    玄医谷主冷汗一声:“你是不想活了?”吞食这种东西,不是抱了必死之心又是什么?
    王昭言的脸色不好看,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也没事,不是吗?”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玄医谷主依旧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
    王昭言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实话,他很清楚,玄医谷是忠于皇家的,让他看出端倪,就一定会透露给那边,而无论是王家还是他王昭言对皇家都不是毫无保留的。
    玄医谷主见追问不出来,只能继续把脉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医术查出点什么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王昭言突然咳簌起来,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像是……就像是……当初濒临死亡的时候的那种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玄医谷主叹了口气道:“别以为挺过来了就万无一失了,就从此无事了,它伤了你的身子,以后天一冷,你怕是要吃不少苦。”玄医谷主不慌不忙地按了两处穴位,王昭言咳声渐渐小了。
    王昭言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他不想死。他要留在世上,他有放不下的东西。
    玄医谷主冷笑:“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会替你去爱护?”和付清晨在一起混久了,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记得自己认识付清晨之前,他是从来不管病人是想死还是想活的,只要被他碰到了,就不会死在他手上,他会全力施救。
    王昭言问:“你要什么条件?”他现在觉得自己这条命很珍贵,非常珍贵。尚锦还年轻,他……也正值壮年。不该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对,好多好多,和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
    玄医谷主道:“这次受伤,再加上淋了秋雨,寒气入体,才牵出了旧病,不然……你还以为自己很健康是不是?”
    王昭言看着玄医谷主摁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问:“我还能活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时光
    尚锦看着面前浓浓的药汁,心中难受。
    她问王昭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王昭言也把注意力放在那碗药汁上:“你都听到了?”
    尚锦点头,点下去,就再也没抬起来。
    王昭言挤出一丝笑:“你总爱偷听。”
    尚锦撇了撇嘴,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段时间她总是很爱哭,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心里很容易就难受得了不得。看到他受苦,她就难受得了不得。他扑过去贴在王昭言的胸膛上,哽咽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王昭言搂住她的背,又咳簌了几声:“又说傻话……咳咳……”
    尚锦贴在哪里不说话。
    一股悲凉从王昭言的心底升起,他道:“锦娘。”
    “嗯?”尚锦闷闷地应了一声。
    王昭言叹口气,道:“锦娘,你信我,我就算瞒了你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咳咳咳……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假。”
    尚锦想说,连事实都能欺瞒,感情又能真到哪里去?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个一个想法,但是她这个时候却说不出口。也不答王昭言的话。
    他们就这么相互拥着,过了好久。
    王昭言说:“锦娘,你放心,我会努力活着,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我……还没有等你想起我们的以前呢。”
    尚锦一手抱着医术,一手抱着食谱,在研究王昭言今后的饮食,听到这话微微怔了一下,道:“将来都快无望了,还谈什么以前?”话出口,又觉得自己失言,不该守着他说这种话。随即又低下头去看书。
    王昭言黯然道:“早知如此,你刚刚失忆的时候我就该离开,你不记得我,也就不会悲伤了。”也许,记得以前的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悲伤,那样她才不会悲伤……只是可怜她从此孤寂一人,他不忍。也许她是可以改嫁的,他本就不该来打扰她。让她好好找一个人,陪着她天荒地老,天涯海角,多好……
    如今,又是他耽误了她。
    只是不知道她若是再嫁了,新人会不会带她好呢?应该不会吧,至少比他好,至少那人不会像他这样害了她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王昭言的心里又是堵得难受。最后索性不想了,转念想想怎么能让自己活得长久一点吧。谁对她好,他都不放心,都不甘心,还是他自己最踏实。
    王昭言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头上的绷带解了。这些都恢复的不错。只是他的身子随着天气变冷竟然一天天衰弱下去,有时候能接连好几天下不了床。药很苦,他咬着牙都喝下去。
    尚锦去问玄医谷主,王昭言有没有什么要忌口的。
    玄医谷主见了尚锦还询问她的失忆症好了没有,有没有去江南看病的意图。
    尚锦没有搭这茬,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走了。
    尚锦照顾得细心,王昭言自己也争气,这半个多月他都能到外面溜达溜达了,有见好的趋势。
    王昭言本偏爱清淡的食物,但是这段时间尚锦吵着要给他进补,王昭言也只得皱着眉头把那在他看来油腻腻的东西全部吞下去,连渣都不能剩下。
    尚锦说,你能恢复得这么快,它们的功劳不可小觑。
    王昭言虽然不愿意承认,因为承认代表他还要继续喝下去。虽然,即便他不承认,只要尚锦认为是有用的,他还是要一如既往得喝下去。王昭言在尚锦的“淫威”下,只得老老实实地点头表示赞同。一方面又做出一副恢复得比实际情况好很多的样子,只希望能早日摆脱那数不尽的补品。tt
    王昭言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晒太阳,已经快入冬了,叶子也都落尽了,这院子带了些安谧的萧条。好在还有这暖暖的阳光,沐浴其中,感觉有力量随着那暖意渗进自己的体内。
    王昭言想,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尚锦嘱咐王昭言晒一会儿太阳记得回房去午睡,午睡之前记得把药喝了,喝药之前记得把那晚糯米粥给喝了。
    王昭言笑得应了,看着她拿着空碗去厨房给他准备下午的补品去了,顺便再做一些降火的食物。
    王昭言笑得摇头,这又是何苦呢?这种填鸭式地进补,然后再一边补一边降火,唉~折腾人呀。虽这样想,但是现在他每个毛孔都是幸福的,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蛇出没
    “昭言――”一声惊呼打破了王昭言幸福的中午时光。
    是尚天仲,他收账回来了。这件事王昭言前两天听红彦提起过,说是尚二爷回来了,回来就听说余姨妈死在他的院子里,很是诧异了一番,一是诧异余姨妈的死,而是诧异余姨妈真的就在他走后还住下来了。红彦说尚二爷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并没有表什么态,因为这件事事实上真的和他关系不大。虽然人死在他的院子里,但是他本就不在家,又是余姨妈自己不谨慎在先,别人也说不出他尚二爷什么去。他是个聪明人。
    王昭言本没怎么上心。虽然先前尚二爷着实恶心了他一下,但还是念在他是尚锦的长辈上,再者,也没想到他会追到别院来继续恶心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真的就追来了_!
    尚天仲一张白脸这个时候已经是惨白。王昭言不知道他是不是涂了粉的缘故。
    心中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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