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寒气冲出的还有一股阴冷的血腥气,解冻的石室露出三人的身影,杨子央已经昏睡了过去,唇红齿白的小和尚也昏了过去,只有腼腆的小和尚还保持着清醒。
    知道小和尚是神元消耗过大而昏迷,石无峥赶紧传音给山下的掌教,让掌教把固本培元的丹药拿来。
    石无峥探视一番两个小和尚和杨子央身体状况,还好三人没受到寒气侵袭,身体无恙,只是神元损耗过大。
    武当掌教带着丹药来到,给两个小和尚和杨子央喂下丹药,石无峥和段师严分别运功给昏睡的两人催化丹药,滋补损耗过大的神元。
    生怕昏睡的两人受到寒气侵袭,石无峥以道术催发阳火,将阳火灌入石室地下和墙壁,让石室保持温暖。
    腼腆的小和尚吃下丹药调息一番,挪到靠墙壁的位置,缓缓闭上双眼,进入了禅定状态。
    以冰心诀催动极寒之气冻结杨子央的躯体,让她陷入类似冬眠的状态,再以意识探入杨子央心海,逐一将心魔剥离。这其中风险只有两个小和尚知道有多大,还好他们成功了,否则就是三人同死的结局。
    安置好三人,石无峥向掌教段师严说明情况,告知他两个小和尚的来历,武当掌教自然是无二话。
    武当山上有的是滋补的药物,两个小和尚每天熊胆人参等当饭吃,便是如此,也足足修养了两天才恢复精神,杨子央恢复的反而比他们两个更快一些。
    心魔被剥离,杨子央恢复正常,醒来之后自然是对石无峥感谢万分,并向武当掌教当面道谢。
    杨子央虽然不知道两个小和尚的身份,但能够让石无峥以礼相待,又能除去她心魔,自然不是一般人物,一番感激自是不在话下。
    两个小和尚恢复精神,武当掌教安排了一桌好菜,五人在石室里吃喝,补充体力。
    “出家人也能吃肉吗?”杨子央有点好奇的问。
    两个小和尚不戒酒肉,不避荤腥,什么都吃。
    “万物皆有灵性,鸡鸭鱼肉有,瓜果蔬菜也有,吃肉和吃菜并无分别,佛修的是心,不是外物,心中有佛,什么都能吃。”唇红齿白的小和尚道。
    “佛是什么,魔又是什么?”杨子央问。
    “佛是人性,是善性,魔是执念,是苦。”小和尚道。
    “我现在一直在想着向哥,是苦还是魔?”杨子央问道。
    “求而不得则苦,众生皆苦。魔是苦,苦非魔,是苦是魔,皆在一念,是善念或是恶念。”唇红齿白的小和尚道。
    “道又是什么?”杨子央问道。
    “道亦是人性,是善性。”武当掌教道。
    “那佛和道有什么不同?”杨子央问道。
    “从出发点来说,佛和道并无不同,都是劝人为善,只不过用的方式不同。里子虽然一样,面子上总要有些不同,不然岂不是让人分不出了。佛教总要剃了头才是和尚,道教挽个髻才是道士,若是道士剃了头,穿件袈裟,和尚挽个髻,和尚就成了道士,道士就成了和尚。和尚挽了髻就不是和尚了吗,道士剃了头还是道士。”石无峥道。
    “竟然是劝人为善,那些寺庙总要人捐善款,不捐就是不好,不信它下辈子就要入地狱,这又怎样解释?”杨子央问道。
    “世间哪有什么地狱,用下地狱上天堂的话来吓唬人,不过是借佛牟利,早已偏离佛法,若是一心为善,你就是砸了庙里的佛像也没问题。”小和尚道。
    “没有天堂和地狱,那就是说这辈子做多少好事都没有回报了?”杨子央道。
    “若是人心皆善,自然有回报,正因人心各异,所以才有佛道,才有佛道劝人为善。”小和尚道。
    “如果我做好事时候因为我想要得到回报,那我还算是做好事吗?”杨子央问道。
    “就算救一人是为了杀另一人,救一人也是善事。”小和尚道。
    “如果我为了救向哥,杀了天下所有人呢?”杨子央的问题越发极端了。
    “因果是善,过程是恶。”小和尚道。
    “那我还能救他吗?”杨子央转头看向石无峥。
    石无峥楞了下,没想到杨子央问出这个问题来,显然杨子央前面这么多问,为的就是这一句,这个小姑娘并不天真,相反十分成熟老练。
    杀千万救一人,能救吗?
    能,那杨子央就再去杀千万人,任他如何入魔都无所谓,只有入魔,才能在癫狂中最快达到极限。
    杨子央相信,竟然有人能够冻结楚向,就有人能够解开禁锢,只要实力够强就不是问题。
    “救当然要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石无峥道。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杨子央问道。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无法判断,照我推测,列缺子的三年之约到之时应该就差不多了。”石无峥道。
    “为何要到那个时候?”杨子央问道。
    “这其中涉及到三年之约,也关系到秦皇复生之事,牵连各方力量,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一切都是祖师布局,总归祖师不会置他于死地。”石无峥道。
    石无峥祖师两个字说出口,杨子央不觉得什么,小和尚和武当掌教却是神情有了变化。
    “无峥道友确定是道尊布局?”小和尚郑重问道。
    “确定。”石无峥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武当掌教问道,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石无峥没有和他说。
    “许久之前,他就落入了第五家的算计,成为了秦皇复生的备体,也因此轩辕剑才会落到他手上,在这中间,轩辕剑很可能被蜀山的大能下了手脚。道尊布下此局,借用巫师教祖传人之手将他冻结在时空中,让秦皇夺舍之计失败,同时破去蜀山谋算,待到秦皇复活失败,应该就有救他的机会了。”石无峥道。
    一番话说完,小和尚和武当掌教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其中牵涉这么多方力量的博弈,并且每一方都是世间巅峰的存在,普通人处身其中可说是毫无幸存的机会,道尊在死后尚且能留下这等精妙布局,破去秦皇和蜀山的算计,修为着实是通天彻地。
    杨子央还不明白博弈三方的恐怖之处,问道:“这是你的推测还是已经证实了的?”
    “这是他手下军师和参谋,加上公孙启推算出的结果,并且前天和昨天在海盗巷发现了第五家和蜀山之人的行踪。”石无峥道。
    算计被破除,当然要第一时间去查看目标之人的情况,这已经足够说明第五家和蜀山参与其中,摆弄楚向的命运。
    “英招呢,英招来武当也是因为祖师布局?”武当掌教问道。
    “没错。”石无峥点头。
    算无遗策,这就是站在世间巅峰的修者的恐怖,身死之后数百年,还一切都在指掌之中,不到那个层次,完全不可能看破算计。
    “秦皇备体是通过什么条件选择的?”小和尚问道。
    “不知,只知李天星亦是其中之一。”石无峥道。
    “这么看来,要想成为秦皇复活的备体,可以确定的是,第一个条件是修为要到一定程度。”武当掌教道。
    “老楚曾问我血脉传承之事,以我想来,必定要在血脉上有相似之处。”石无峥道。
    “第三当然是要接触过和秦皇有关的东西。”小和尚道。
    “依无峥所说,秦皇老谋深算,必定对变数有所准备,若是备体只剩下李天星一个,祖师很可能也留下应付手段,照我看来,恐怕这备体不止一两个。”武当掌教沉声道。
    “可能是广撒网,择优而取。”小和尚道。
    “有可能,但肯定不止如此,否则祖师不会只对老楚布局,而不是将所有人全部算进去。”石无峥道。
    “楚向必定是其中关键,否则轩辕剑也不会落在他身上。”武当掌教道。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杨子央问道。
    “专心修炼,提升实力,等时机到。”石无峥道。
    沉默了一会,杨子央道:“我先去海盗巷看看向哥先。”
    “此去海盗巷万里之遥,路途危险,姑娘三思。”武当掌教劝道。
    “我知道。”杨子央道,主意已经打定,不会再变。
    “既是如此,我和师弟也回武城去了,有什么消息段掌教和无峥道友及时转告。”小和尚道。
    知道楚向不是绝路,不过是道尊为他解局布下的谋算,两个小和尚一腔担忧总算能放下。
    “那是自然。”武当掌教道。
    “今天说的这些,诸位切勿说出去,否则局势变化,凶险难料。”石无峥叮嘱道。
    石无峥虽然知道他们不会随便泄露出去,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了一番,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一旦泄露出去,可能会出现难料的变化,会真正危及楚向的生命。
    “小僧明白。”小和尚合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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