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达的国家,社会越稳定,越不容易被他国来的人影响,越落后的国家,越容易被影响,就像非洲,一个公司一个商人就能对全国的态势造成影响,甚至左右这个国家的政治。
    “放心吧,这里离寺里已经不远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伽师道。
    信三人对伽师的话嗤之以鼻,陈化明同样不赞同。
    对这个江湖来说,伽师只是一个菜鸟,菜鸟看问题总是会简单话,理想化,而老江湖看问题,只会怕自己将人性的险恶揣测得不够深。
    清曼寺虽然影响力巨大,但是对陌生的外地人来说,能不能抵达清曼寺是个问题,不抵达清曼寺就无法获得庇护,不是在到达清曼寺之前就能够获得庇护,这个路程需要通过清曼寺周围大大小小的势力范围。
    这个地区很稳定,但对他们来说并不意味着安全,越是稳定的地区,暗中维持稳定的力量就越强大。稳定通常是通过限制人的流动来维持的,陌生外地人当然是最主要的限制对象,肯定会引起维持稳定的潜藏力量的关注,并由之产生排斥和冲突。
    这种对外地人的敌对性排斥来得很适时,一点都不突兀,甚至没有引起当地人的关注。
    出面的看来确实是个大势力,一群十几个模样彪悍的汉子懒懒散散的站在路边,从他们的气息来看,个个都有不逊色于陈化明的力量,带头的那个信三人都不敢保证能必胜,而他们只是一群在路边收过路费的小喽啰。
    收过路费,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顺理成章的一种方式,看来这片区域确实秩序不错,否则他们就不是在这里收过路费了,而是盘查审问,逼迫围攻。
    作为一个守秩序的地方,过路费自然不是谁的都收,周边地区的常住人口当然不在此例,收的是过路人、陌生人的路费。
    伽师对前面的一群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并不理会他们,带着几人就想过去,他当然能过去,因为附近的人没有人不认得他僧袍上的小象图案,但是楚向他们就不行。
    伽师刚走过去,一群本来懒懒散散的汉子脚步略动,就将伽师和楚向几人隔了开来,三面围住楚向几人,动作十分迅速默契。
    为首的汉子满脸疙瘩,上下打量一番几人,背着一只手踱了几步,说了句什么,楚向不懂傣语,自然听不懂,想来不外乎是要钱之类,先出个小难题,如果几人给了钱,自然还有其他难题出现,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轻易放几人过去的。
    和楚向猜测的一样,一群人拦路确实是要钱,过路费和保护费,不过数目有点大。信、安班吉和英京三人都是山匪,还是头头,身上哪里有钱,平时也不需要他们带钱,楚向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只有陈化明和杜翠娘两人身上带了一点前,但是这点钱完全不可能够。
    伽师的反应有点慢,被隔开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想要过去却是被两名收费人员客气的拦住,不让他接近楚向几人。
    伽师本来就性子和善,不习惯和人争执,连道理都不会讲,没几句话竟然被两个收费员劝开去,离楚向几人越来越远。
    信、安班吉和英京三人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对方兵强马壮,三人可不敢乱来,能做到一群山匪的首领,自然不是没计较的人,什么时候该发威,什么时候该缩头,早已娴熟无比。
    陈化明知道收费只是个名目,这些人的目的是搞清楚他们的来历,敲打一番几人,当然也可能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中盘算一番,陈化明已经有了计较,上前两步,对满脸疙瘩的汉子道:“各位大哥,我们从缅国来,这位是鲁士德大师,受清曼寺龙婆普定大师的邀请去清曼寺做客,路过贵地,不知道你们的规矩,身上没带什么钱,还请高抬贵手,待我们拜见过普定大师,定当回来赔罪。”
    陈化明一翻话说得不卑不吭,软硬兼有,对方肯定认得伽师的来历,能够分辨出他的话是真还是假,敢拦截清曼寺龙婆普定大师专门派人带路的客人,可不是他们一些小喽啰能够担得起这个罪过的。
    “鲁士德大师?哪里来的鲁士德大师,我有这么好糊弄吗,随便来个人都说大师,万一你们是去清曼寺捣乱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满脸疙瘩的汉子瞥了一眼楚向,阴阳怪气的道。
    这个疙瘩汉子显然也是老江湖了,两句话就撇清了关系,还反将了一军。
    看了一眼被劝开的伽师,陈化明知道这时是指望不上伽师了,正视满脸疙瘩的汉子道:“兄弟说笑了,鲁士德大师贵为缅国圣僧,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可不是能随便污蔑中伤的,这件事你做不了主,我建议你找你们帮会里的高层来处理,否则日后恐怕没你什么好处。”
    陈化明这番话听起来客客气气,但是身为老江湖,满脸疙瘩的汉子很明白陈化明话中的意味,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客气只是礼貌,实际上有恃无恐。
    满脸疙瘩的汉子给旁边的手下打了个眼色,收起轻视的神色,道:“我不认识缅国圣僧,更不知道鲁士德大师是谁,想过去很简单,拿出证明,证明你们的身份和受到的邀请,否则请恕在下无礼,我不能让这些亡命之徒过去。”满脸疙瘩的汉子指向信、安班吉和英京三人。
    这一下被点到了死穴,普定的邀请只是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人,而楚向刚好出现在那里,这根本无法用来证明是他们受到邀请,而楚向的身份是编造的,更加无法证明,唯一能证明的是楚向是缅国口口相传的圣僧。
    “鲁士德大师的身份自有万千缅国人可以证明,不需要证明给你看,你也没资格让大师证明给你看。信、安班吉和英京三人本是山匪,被鲁士德大师感化,放下屠刀追随大师。龙婆普定大师的邀请有伽师龙披能证明,你让伽师龙披过来一问就知,用卑劣手段哄骗没有经验的清曼寺龙披未免让人不齿。”陈化明面无表情的道,心中虽然打鼓,表面上声色却是更加严厉。
    陈化明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满脸疙瘩的汉子无法再辩驳,而此时被劝开的伽师好像忽然开悟了,摆脱两名收费员的纠缠,跑到满脸疙瘩的汉子旁边道:“鲁士德大师受普定龙婆邀请而来,师兄不要再为难我们,不然我回去不好交差。”
    “伽师师傅误会了,我不是为难你们,而是这个鲁士德大师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我哪知道他来干什么的,万一上面怪罪下来,我也不好办啊。”满脸疙瘩的汉子一脸为难的道,又找到一行的一个突破口。
    “鲁士德大师持闭口禅,不能开口说话,一切问题自有普定龙婆决断,要是误了日子,我们都担当不起。”伽师郑重的道。
    一番话说得恰到好处,这个伽师忽然冒灵光,难道真的是开悟了,陈化明心头疑惑。
    疙瘩汉子忙不迭点头,此时一边的手下已经联系上帮会里的大佬,满脸疙瘩的汉子道:“师兄你们先等下,我请示下帮主。”
    满脸疙瘩的汉子用陈化明和伽师都听不明白的偏僻方言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恭敬的合十对楚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莽撞无礼,万望大师恕罪。”
    楚向虽然听不懂傣语,不过满脸疙瘩的汉子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足够他猜测到其中的意思。
    见楚向不理会疙瘩汉子,径直往前走,陈化明道:“鲁士德大师不在意小事,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备上厚礼,去清曼寺赔礼最好。”
    一群收费员不敢阻拦,让开一条路,目送几人离开。
    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没想到只是一番口舌便过了关,这反而让陈化明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清曼寺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吗,或者说这群人是欲擒故纵。
    远离收费的一群人之后,陈化明看向信,感觉到陈化明驻留在身上的目光,信转头看去,接触到陈化明的目光,心中已经明白陈化明的意思。
    思索片刻之后,信对陈化明摇了摇头。
    自己想不出其中有什么诡计,信这样的老江湖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异常,难道那些人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不再找他们的麻烦,陈化明有些怀疑。
    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阴谋,反而更加让人不敢掉以轻心,信、安班吉和英京三人不但没有放松,神情反而更加谨慎了。
    这片地区确实很平稳,和其他地方的混乱完全不同,一切都显得很有秩序,就如同剧变之前一样。
    让陈化明和信想不通的是,直到众人看到清曼寺的大门,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傍晚众人安稳抵达清曼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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