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没多久,黄素就接到了阿古达木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黄素带领着那日松、何慧直奔新生儿重症病房。
    正赶上了阿古达木带着儿科的医生查房,也看见了一直阴魂不散的方医生。
    阿古达木热情道:“黄主任,你也来了。”
    那日松、何慧则一起打招呼道:“阿古达木主任好!”
    “那日松、何慧也来了!”见昨天会诊的医生都到了,布日古德道:“既然黄主任、方医生都来了,那我们就先从新生儿重病病房查起,别耽误了黄主任、方医生的坐诊的时间。”
    走进新生儿重症病房,阿古达木道:“先看三床的患者,黄主任,病人昨天你已经接手了,你先看。”
    “那日松、何慧你们过来,看我检查小儿指纹的手法。”
    戴上医用无菌手套,黄素将那日松、何慧叫到自己身边,演示小儿指纹诊脉法。
    轻轻扒开婴儿的手掌,左手握住患儿食指,用右手拇指轻轻从小儿食指的命关推向风关,反复数次。
    黄素一边示范、一边讲解道:“注意捋顺指纹的时候手指力度一定要轻柔,要从命关向风关推。”
    慢慢地一条青紫色经络在婴儿食指清晰显现,与昨天的一样,指纹青紫、已过气关。
    摸着婴儿的小手,感受到了小手有些冰凉。黄素微微皱眉,检查婴儿的四肢,发现婴儿出现了肢冷的情况。
    黄素向看护的护士询问道:“今天孩子再次服药后,手心、脚心可出汗了。”
    护士拿过病床记录翻看后道:“出汗了,服药半小时后,婴儿手心、脚心出现汗的现象。”
    既然婴儿出现手脚心出汗的现象,那就证明用药对证。
    黄素又继续问道:“现在患儿有肢冷的情况,是否是昨天服药后出现的。”
    护士回答道:“肢冷现象是昨天凌晨一点出现的。”
    黄素又继续问道:“患儿服药后,昨天、今天可有大便,大便的情况如何。”
    护士回答道:“婴儿今天早上出现了大便不畅的情况,大便黑色干结、呈羊粪蛋状。”
    听着护士讲解症状,黄素可以判断,肢冷和大便不畅,多是婴儿肠道系统脆弱的缘故。
    “今天在原方上加川乌2g、大黄1g、甘草4g。”
    黄素刚刚说完要加的三味药,还没等阿古达木有什么质疑。
    方医生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质疑道:“黄医生,患儿现在喝了你开的带毒物的药,都出现肢体冰冷、大便不畅的情况。你还加川乌,川乌可是有喝死的案例,你要是把患儿治死了,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黄素鄙视地望着方医生,语气平淡地问道:“方医生也懂中医?”
    方医生如同抓住黄素痛脚似的,胸有成竹地道:“我虽然不懂中医,但我知道蜈蚣、蝎子有毒,更知道川乌里面有乌头碱也是剧毒,我回去一问才知道全虫竟然是蝎子,你怎么能给婴儿用如此剧毒的东西。”
    黄素没有回答方医生的关于蝎子、蜈蚣、乌头有毒的问题,反而说道:“注射硫喷妥钠经常会出现神智持久不清醒、全身或局部肌肉震颤、呼吸不规则或困难,甚至出现心律失常。更有很多注射硫喷妥钠致死的案例,昨天我也没有看方医生对使用硫喷妥钠有半点的疑虑。”
    昨天听布日古德提起硫喷妥钠副作用很大。
    出于好奇,今天早餐黄素向阎冰询问硫喷妥钠都有什么副作用。
    经过阎冰的讲解,黄素才知道这硫喷妥钠副作用有多大,这也难怪阿古达木对使用硫喷妥钠持有保留态度。
    刚刚说着只是黄素记得比较严重的,轻的会导致患者兴奋乱动、幻觉、颜面、口唇或眼睑肿胀、皮肤红晕、瘙痒或皮疹、腹痛等,在现代医学眼里都是正常药物反应。
    这要是换成中医的药材又这么多副作用,早被喷出翔了,你还想行医,早给你告上法庭了,准备吃牢饭吧。
    方医生依旧理直气壮道:“临床文献出现的致死的报道,为什么致死尚有争论。然而硫喷妥钠却是治疗破伤风的特效药,应立即给予有效的对症治疗。而川乌里的乌头碱可是明确化学检验出来的,这能一样吗!”
    黄素反驳道:“怎么就不一样了,川乌我们中医已经用了几千年了,难道我们没有消除毒素的办法,几例因为煎煮不规范致死的案例就被你们咬着不放攻讦中医。川乌是祛风热络的良药,我加入此药治疗患儿肢冷难道不对吗?大黄则有下泻通便的作用,我用来改善患儿大便秘结不畅难道不对吗?知道我为什么要多加一味甘草吗,因为甘草就是中和川乌的中药。而你们服药致死,只要一句轻飘飘的尚有争议就可以掩饰过一切了。”
    这双标玩得是真溜。
    方医生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又如昨天一样变成了黑红色。
    阿古达木又出来打圆场道:“方医生你我都不懂中医,既然现在患儿已经交给黄主任治疗,我们就不要瞎做猜疑了。”
    这次阿古达木看似圆场,话里话外都有指责方医生的意思在里面,只是出于他不归自己管理,不便把话说得过重,毕竟也是自己请来会诊的。
    黄素把从新写好的方子递给了护士。
    中医在两千多年的行医过程中,总结归纳了针对有毒中药一套炮制和煎煮办法。
    就拿川乌为例,就有通过煎煮和草药中和两种减轻毒性的办法。
    煎煮减轻毒素的办法是将川乌冷水下入陶锅之中,用武火将水煮至沸腾后开始计时,转文火煎煮两个小时,中途不能熄火也不能加冷水,如果出现水不够的情况要加入热水,煎至两个小时后应该口尝,如果有舌麻感,应该继续煎煮,每十五分钟口尝一次,直至口尝无麻感。
    草药中和可以根据患者的证候,挑选使用甘草、干姜、绿豆等。
    中医发展两千多年,对有毒性药材有着严格的炮制工艺、药材中和以及煎煮方法消除或尽量降低药物的毒性。
    某一群体却一向来选择性失忆,只提及药物的有毒成分说事,却对西药各种副作用选择性失明,这种双标比漂亮国玩得都溜。
    要是依照中医用药的理论,所有的西药都是毒药。
    《黄帝内经》中将药物分为了大毒、常毒、小毒、无毒等。
    《素问·五常政大论》中也要求在治病时“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
    意思是凡是用大毒之药,病去十分之六,就不可在服用了,害怕就是体内的病证变弱,无法抵消大毒之药的毒,让治病的良药,变成了毒药,而这个时候就用食疗的方法消除剩余的病证。
    中医药学“毒”的概念较为广泛,具有多义性,与现代药理中所指的毒性不同。
    在中医中药物的效果和毒性,本质上都是由药物的作用来调节人体决定的,如果超出人体必要的限度,就存在毒性,就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比如身体有寒,就要用热性药物中和,当你身体里寒已经去除了,如果继续服用热药,这时药物就会在你的体内产生热毒,这剂药就从治病的良药变成了毒药。
    西药是在治疗病人过程就带有各种副作用,接受过西医内科长期治疗的患者应该深有体会,自己在服药后,原本的疾病还没有治好,身体别的地方又发生了病变,然后又用其他药物治疗这种病变,最后陷入到了无限套娃的死循环局面。
    然而医学界的话语权掌握在西医手里,出厂的药物必须标明不良反应。可中药真没有不良反应,总不能写不对证你吃了这个药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吧,那不是药的问题,那是医生的问题,最后只能在不良反应一栏写着尚且不明,这又成为了被攻讦的理由。
    黄素依旧无视脸色如同黑底锅的方医生,带着那日松、何慧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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