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进入了五月份,天气一天比一天的炎热起来,夏意渐浓。
    福晋最近可谓大权在手,意气风发——因为有了充分的时间,她开始一本一本地查起了后院的账册。
    包括里外膳房的流水——福晋也破天荒地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一下,膳房几个分管都有些坐不住了,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不踏实。
    都是揩油的差事——大错不会犯, 小错却也不可能一丁点都抓不住。
    顾幺幺这边——虽说四阿哥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出门去。
    但是架不住福晋主动上门来看她。
    开始奴才们还勉强往好处想——觉得这是福晋主子关爱顾格格。
    毕竟格格有身孕嘛,过来瞧瞧,问问饮食起居也是好的。
    但是渐渐的,事情就变了味了:福晋不再亲自过来,但是会指派手下的奴才刷存在感。
    烦不胜烦。
    有时候问顾格格今天喝了几次药,有时候带着太医过来诊脉,又口口声声的在旁边说福晋也关心的很,让太医一会儿跟着回去覆命。
    言谈举止之间, 处处彰显福晋正院的权威。
    得宠又如何?怀了孩子又如何?
    福晋终归是嫡母。
    有时候,顾幺幺用过了午膳,才刚刚躺下来,想睡个午觉,福晋那边的人就不客气的带着太医过来了。
    等到一群人走了,黛兰眉头紧皱——替格格觉得憋闷。
    憋闷,但是又没法怼回去。
    毕竟那是福晋呢。
    顾幺幺想到了四阿哥走之前的叮嘱,忽然就明白了四阿哥为什么会留下一手了——照着目前福晋的这情势发展下去,保不准后面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坐在床上,双手托着脸,垂眸想着对策。
    四阿哥的确是让她有事就写书信过去。
    但是福晋这一手当真高明,四阿哥让她照顾顾氏——说起来,她的确是真的在“照顾”。
    “照顾”得好用心。
    若是放在台面上来看, 福晋此举,根本没有一点点可以被指摘的地方。
    顾幺幺也并不打算什么事都写给四阿哥。
    四阿哥留了这一手,说白了, 是让她用来救命的——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 都用来求援助的。
    不过, 没过几天,福晋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府里出了一件大事:弘晖阿哥发热了。
    小孩子发热,有可能情形凶险——福晋急得六神无主,立即就让人拿了牌子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看病。
    太医仔细诊断了一番,出来给福晋跪下,说是让福晋不要太担心。
    二阿哥这是脾胃虚弱致食物蓄积肠胃,无法消化,从而发了热——这种病症在婴幼儿中也是常见的,有好几张方子都可以从容治疗。
    乳母的饮食也要跟着调整清淡些。
    一边说着,太医一边就解释给福晋听:二阿哥假如是受了风寒导致的发烧,四肢应当会发冷。
    然而二阿哥这时候掌心炽热,是很明显的积食症状。
    福晋听了,又是念佛,又是让人厚赏太医,将太医客客气气的给送到了旁边的厢房里去写药方子。
    大概是被去年那场疫病给吓怕了,再加上大格格就是这么没的。
    福晋看见弘晖发热,神经一下就绷紧了。
    服下了药方, 二阿哥的病症并没有立刻消退。
    看福晋守在床前, 衣不解带地陪着二阿哥,嬷嬷多少有些不放心, 趁着伺候福晋喝水的时候,小声便提醒福晋——小儿发热,不能小觑,一步大意,将有终身之憾。
    嬷嬷倒不是质疑太医的医术,只是她毕竟也是在宫里久待过的老人,知道宫里的这些太医们,万事只求中庸平稳不出错。
    稍微猛一些的药方都不敢下。
    看看他们平日里下的那些药方——有的还能叫药方吗?
    倒不如叫润喉甜羹算了!
    嬷嬷的意思是让福晋差人再去将府医也给请来。
    还有京城里精通小儿诊断的医馆名大夫。
    多看几个总是保险的。
    嫡阿哥金贵着呢!
    福晋本来就爱子心切,这时候看二阿哥一直没有好转,又听嬷嬷这么说,心思活络,于是抬手就吩咐人去请大夫了。
    府医来了之后,仔细诊断过了,说的和太医差不多,都是小儿积食。
    但医馆大夫看完了弘昐阿哥,就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福晋觉得不对劲,于是让其他人下去,只留了嬷嬷在屋子里。
    “大夫不用避讳,但说无妨。”
    福晋和颜悦色。
    那名医跪下来,说了一番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是福晋听懂了。
    大夫的意思是:这后院里有对二阿哥不利的人。此人天生狠性,命硬如钢。
    福晋若是想要二阿哥好,就不能整日将二阿哥护在院子里。
    得多出去走走,见见日光,转转运才好。
    其他更直接的话——大夫没敢说。
    福晋听了脸色都变了。
    等到大夫送走了,嬷嬷和海蓝她们好几个,好不容易才算把福晋给劝住。
    四阿哥这才出发了没几天,福晋若是在府里大肆查账,已经有些鸡飞狗跳之势。
    如今二阿哥既然病了,好好养病才是。
    说到底,那也不过就是外面民间医馆的一个大夫而已——多半喜欢虚张声势,装神弄鬼,好教人信服。
    只是这个胆子比较大——居然敢胡说八道到贝勒府上来了。
    福晋倒是暂时被劝住了,但是想着大夫的话,什么“命硬如钢”,又想到李侧福晋那小子的眼神,心里更厌恶那一院的母子了。
    她提起笔来,就先把二阿哥生病的事情写在了信纸上,然后让人去报给了四阿哥。
    ……
    第二天傍晚,二阿哥终于彻底退了烧。
    福晋出了一口气,心里仿佛一颗大石头落地,昨日已经差人往外送了信,这时候这时候只好再补上第二封——说是二阿哥退烧了。
    一切平安,让四阿哥放心。
    写完了,福晋想起来顾幺幺那边,于是又让海蓝过去探看了。
    花步阁里,顾幺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铜盆在堂屋里桌案上,看着海蓝过来,当着面就干呕了。
    孕吐嘛——没有办法预测的,想吐就吐,说呕就呕。
    顾格格在这儿大吐特吐,一屋子乱成了一团,黛兰大呼小叫的,拿着热毛巾卷儿赶过来伺候,“一不小心”就踩在了海蓝脚上。
    尔曼手一抖,差点把热水泼在海蓝身上。
    两个婢女都一脸惶恐,连声道歉。
    海蓝也不是没有眼力见,悻悻地禀了几句福晋的关怀之语,请了安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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