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瓢沟的葫芦口,谷口狭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思文可不触着这个霉头,所以他选择断崖口,哪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再翻过一道梁,便可直插大瓢沟主峰。
    检校左武卫将军-黑齿常之, 披坚执锐,率副将李钦载(李思文之子)等三千精兵趁着夜色掩护,向断崖口的虎贲营阵地发起了进攻。
    而跟随其后的,则是右骁卫大将军-阿史那忠,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今夜拿下断崖口,与李侍郎会合, 拿下对面的兔崽子们。
    可黑齿常之这边刚发起进攻,断崖口山头,火光大起,成千上万只裹着棉絮的木杆,射向了黑齿的前军,而且连续不断,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把抓过兵部的阁员,阿史那忠怒吼道:“这不是作弊么?你们兵部为什么不管?”
    阿史那忠胡子都要揪掉了,虎贲营只有五千人,就算是都摆在着,也发不出这么大规模的箭雨!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虎贲营作弊,人数根本不是五千人。
    可兵部阁员,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判定虎贲营的攻击, 符合演练规定。至于薛国公有什么意见, 可以在向兵部,或尚书省陈述,他们不负责解释。
    阿史那忠是什么脾性, 那里能容得阁员如此的嚣张,当下便赏了阁员几鞭子。随即号令麾下军队,一边用投石机发射“白灰”弹,一边分成两部,直取断崖口两侧。
    “对,对,打继续打!传令给两侧的攻击部队,给老夫加大打击力度,务必在一个天亮之前,拿下断崖口。”
    “还有,告诉黑齿常之,顶着大盾给老夫冲,一点点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
    看着黑齿常之部压力减轻,恢复了攻击力度,单手掐腰的阿史那忠仰天大笑。心里不由暗暗感叹:秦晙无谋,李敬业少智,以奇淫技巧就想以寡敌众, 作梦吧!待老夫把你们擒了, 看看你们这脸, 是绿的,还是红的!
    眼瞅着断崖口的虎贲营阵地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被拿下。刹那间,颠簸荡摇,声如雷鸣,有如厉鬼嘶鸣,地裂如画,或突成山阜,或陷作沟渠,成群的山石从山头滚落。
    进攻断崖口的阿史那忠部见此,立刻放弃了对手,纷纷落荒而逃,甭管黑齿常之等将怎么喝斥,将士们都一门心思的往后跑。
    都闹“翻地龙”了,还演什么练,谁像虎贲营那些不要命的家伙一样,自己往坑里挑,那不是给自己找活埋的地方呢!失心疯了吧!
    阿史那忠部八千多人,在滚石的作用下,如同狼奔,速度之快,令人乍舌!为了收拢这些逃兵,阿史那忠不得不让他的卫队,用鞭子“赶羊”一般将军队收拢到一起。
    “跑啥,跑甚,调几块石头就怂了?”
    “奶奶的,看看人家虎贲营,他们怎么不跑,老子的面皮,都让你们丢光了!”
    将士们看到自己主帅,拍着自己的脸,痛心疾首的骂着,也都底下了脑袋,挨骂总比被石头砸死要死,是吧!
    “瞅瞅你们熊样!老子真想一口。噗噗,谁,谁啊!”
    撇干净眼圈周围的灰,阿史那忠这个白胡子老头,离开被草灰干成了灰胡子。他的士兵也跟他一样,灰头土脸的,咳嗽着!
    更让他气愤的是,那个挨了他鞭子,表情半死不活的兵部阁员,竟然当众宣布,阿史那忠所部八千人,被火油偷袭,全部阵亡,退出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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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老夫看你是想死了吧!”
    瞅了一样阿史那忠抓在他领子的上手,那阁员下后方的山坡上的火光处。那里是阿史那忠部的投石机部队,刚才攻击他们的,就是这支部队。
    而本应该在火光中迎风而展的红旗,已经成了光秃秃的杆子。这便说明一点,投石机部队已经被虎贲营偷袭,且缴获了他们全部的装备。
    也就是说,阿史那忠一场豪赌,以为像赌坊一样,本大伤人,本大就可以拼光断崖口的虎贲营。可没有想到,被人端了下巴。
    “大帅,这,这些混账阴我们,咱们不能这么忍了。”
    “是啊,大帅,这些王八羔子,故意在山顶放下巨石,让我们误以为地龙翻身的。”
    “然后,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巨石和前面,偷袭我投石机部队,在我们收拢兵力之时。”
    三位副将的话还没说完,阿史那忠一人赏了他们一个耳光。原因很简单,军人输了就是输了,当事后诸葛亮,便只会招来嘲笑。
    “我们已经退出演练,能告诉我,对面的守军,有多少人吗?”
    这不合规矩,兵部的阁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阿史那忠的八千大军,对面只有二千虎贲营士卒,领军的大将是驸马都尉-定襄县候-李如壁。
    闹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有区区的两千人,阿史那忠好悬没一口老血呛死。
    不过,他还是糊涂一点的好,因为断崖口,那些跳了坑中的士卒,并不是自杀。而是故意跳进去避难的,因为下面是有一张木板,可以斜着竖立起来,保护他们。
    什么三角形是最坚固的理论,兵部的阁员是搞不明白。可人家能从里面完好无损的爬出来,确实能证明,人家的手段,绝对是可靠的。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人家是处处以实战为准,而我们则是抱着“演练”二字,以为游戏。”
    “全然忘了,这也是一场战争!”
    唉,叹了一口气,阿史那忠继续道:“如果这真是一场真刀真枪的战争,我们现在占地的地方,便处处焦土,沦为人间地狱。”
    慌乱之军,人挤人乱了套,兵不是识将,将不识兵的情况下,被无数颗猛火油灌集中,那该是什么结果,阿史那忠想想就脊梁骨发凉。
    而他与诸将,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轻描淡写的拍着草灰包的灰,在这直娘入老子的骂着。
    “如果老夫还想看看接下来的战斗,该如何呢?”
    “公爷可以加入兵部的观察哨,全程观看,但不能参与、干预战斗。”
    唉,阿史那忠是后悔,是后悔小看了这些年轻的后生。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没法再为自己的军队尽心力了。想要看清楚战事的进程,除了听从兵部阁员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李思文的身上,希望这位侍郎爷,能为弟兄们保住最后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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