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贤离开,秦晙、李敬业就一直守在辕门等候,身为臣工部署,虽然他们心存异议,但也无力违抗军令,只能眼巴巴的瞧着,等着。
    他们实在是理解不了,身份尊贵的李贤,为什么这么如此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难道他就如此的不在乎,拥有的一切吗?
    直到铜门,火势借助风势,蔓延全营,秦、李二人的脑袋顿时就不够用了,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雍王那小身板,是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的。
    不过,二人也没闲着,通令全军整装,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等他们都准备好了,浑身泥土和鲜血的李贤,终于回到了大营,并将苏里都的人头,扔给了云曦公主。
    从李贤这狼狈样就不难看出,他这一夜过的,并没有说的那样轻松。而云曦公主和李楷固,看到苏里都的人头之后,当即跪了下来,以“部族之血”盟誓,只要雍王需要,他们定当赴汤蹈火。
    呵呵一笑,扶起二人后,李贤淡笑道:“盟友嘛,你来我往,才能加深友谊,本王希望,你能将这句话,转告给你的父亲。”
    说完这话,李贤的面容,突然变的严肃,随即开始通报战场情况:其一,铜门主帅-苏里都已死,铜门守军群龙无首,各部将领缺少统一调度,难以掌控好军队。
    其二,铜门粮仓被焚毁,且火势蔓延甚大,对于他们来说,扑灭火势,保住粮食才是第一位,手足无措的他们,根本没有精力顾忌其他。
    其三,仅救火一项,就足以耗尽营中,所有储藏的饮水,也就是是说,天亮之后,他们将陷入缺粮断水的形势。
    士卒之间将会出现,哄抢粮食、饮水之事,将领们必然疲于奔命,弹压将士。到时候,内部的火拼,将成为消耗他们的战斗力的又一有力武器。
    综上三点,呈此消彼长的态势,已经为唐军的进攻,创造了既有有利的条件,兵力上的不足,将不在是衡量两军实力的条件。
    是以,李贤下达军令:秦晙为前部先锋,率军三千,从正面发起进攻,务必以最短的时间,夺取铜门两侧的分寨,切断通往大营水源,并封锁正门的出路。
    不管敌军是取水,还是反击,都必须坚决挡回去。李敬业、云曦公主、李楷固各率军一千游弋在铜门大营的另外三侧,不管是开小差的,还是突围求援的,一律射杀。
    剩下的一千人马,李贤亲自提领,用为预备队,充任救火的角色,哪里需要支援,他就带兵到哪!
    “切记,天亮之前,发起进攻。不管是正面进攻,还是侧翼防护,务必多张旌旗,马拖树枝,尘土飞扬,制造主力以到的假象,让敌军无法探知我军底细!”
    “李楷固,拿出你打谷草的劲头,放跑了一个敌人,本王就要你小子好看!”
    最后,李贤又强调了一遍,他不要俘虏,也不接受投降,各部要像刀子片肉一般,一点点的消耗,铜门守军的有生力量。
    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他们的攻击,将一波不如一波,每一次失败,都将会让他们付出,心理和身体的双重负担。
    “你们唐人不是长说,哀兵必胜,背水一战吗?”
    云曦公主并不是质疑李贤的策略,而是觉得把敌人赶入绝境,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在草原上,聪明的猎人在抓猎物的时候,都会故意给猎物留下一条“生路”,以便更好的捕捉。
    可李贤这么“粗暴”的干涉,更会激发他们的求生欲,抵抗也势必会更加激烈。虽然她很痛恨那些跟着苏里都反叛的族人,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们,可这的确不是最聪明的做法。
    “公主,你还是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你担心的状况,会有,但本王保证,不会太强烈,完全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另外,如果公主想学习中原文化,战后可以到长安或洛阳,本王会为找到合适的老师,他们会告诉,南阳王-朱灿,是个怎样的存在!”
    夫妻尚且是同林之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别不要说两支种族,国别不同的军队了。内讧是一定的,也是可以预见的,等他们自我消化完,一定会死伤一片。
    至于,李贤所说的南阳王-朱灿,云曦公主不知道是理所当然,可秦晙、李敬业却打了个冷颤。人一旦陷入绝境,为了生存,那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干出来的。
    而且,这种绝境的制造者,正面他们面前的这位,年仅十三岁的亲王之手,而且从未假于人手,兵战、心战都是上佳的,这都让二人吃惊不已。
    尤其是跟在他身边的秦晙,一直以来,他就只知道,殿下礼贤下士,宽厚爱民。可没有想到,上了战场,他竟然变了一个人,变的让他们都不认识了。
    “围猎,全当这是一场围猎,铜山的守军,就是你们猎物!尽情的舒展你们獠牙,去撕扯敌人的喉咙吧!”
    李贤这话一落,秦晙、李敬业、李楷固三将,纷纷拱手应诺,因为他们都清楚,眼下的有利条件,却是是消灭敌军的最好时机。
    而云曦公主见,他们都同意了,也点了点头,也是表达了他的意见。而李贤,见状,也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稍时,洗漱了一番,换了身铠甲的李贤,走出大帐的时,秦晙等人的兵马已经开了出去。守卫在外面,等候他命令的,正是李敬业的副手-昭武校尉-程伯献
    “程襄公忠勇,我辈楷模!伯献,能不能重震程家的声威,可就看你的啦!”
    “殿下放心,末将定不负殿下的信任和先祖的光荣!”
    对程伯献拍的胸脯,李贤很是满意,别看程家到他已经是第三代了,却依然保持将门子弟好战尚武的好传统。
    李勣这老狐狸,打着关照瓦岗寨后代的名头,把这么好的苗子,留下来充当护卫,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的好汉子,就该到战场上,建立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功业。
    “好啊!那咱们比一比,到底谁杀的多!”
    话间,李贤拍了拍他的马,笑着言道:“如果你赢了,本王就将这匹御马,赏给你!”
    “此言当真!”,一脸喜色的程伯献,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武将爱马,是人之常情,程伯献早就看上雍王的座骑,只不过因为身份的问题,一直都不敢说而已。
    而动了招揽之心的李贤,早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种渴望,与这种青年才俊相比,区区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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